熟悉的環境,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小芯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一個夢又跌進另一個夢里,真是令人辨別不清到底那一個才是頭。她睜開眼的時候她父親正巧出去幫她買早餐,在她微微晃神時,身上帶著一陣陣刺痛感,這時病房外一陣吵鬧而又觸人心弦的哭喊,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走進她的耳朵里。
仔細聆听會發現那些人哭喊的內容,是在說一個小男孩先行父母一步離去的事,講述著自然就是他的親人。她不知道這樣的痛到底是怎樣的,會像一把刀在心口撕扯嗎,會像靈魂被抽離了那樣嗎,會像失了一切那般一無所有嗎……應該吧!每個人的感覺不同所描述的自是不同。她只知道若當她失去至親,第一件事就是哭,哭它個昏天黑地,哭它個肝腸寸斷,哭它個……無人知曉。沒關系!分別的人總會有天,在某個燦爛的午後重新邂逅,縱使不再認識,也會暮然回首給對方一個回眸一笑。真的沒關系、是真的……
「呦!芯寶貝,怎麼剛醒來就哭成這樣。這模樣真是……丑呀!別哭了,老爸這不是就在這兒嗎?來來來,嘗嘗這家店里有名的包子和豆漿。他們家的包子不止料多,味道也不是蓋的。」她父親把東西大包小包地拎到地上,從里頭拿出他那所謂的蓋世無雙的美味包子。
小芯坐在床鋪上,臉上的淚水哭花了容貌,她蒼白的面容帶著點病態美。「老爸,我沒事,我就是想回家。」
她爸撅起嘴說「什麼沒事,醫生說你需要住院觀察幾天,老是這樣動不動地就昏倒,你讓我這顆即將老化的心髒要承受幾次罷工才行呀。」接著她爸就轉換成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開口「我說芯兒呀,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在自我照顧上就這麼的不懂得珍惜呢?好了先把東西吃了再說。」
小芯接過東西點點頭,外面的吵鬧聲早已不知去向。窗外已是午後的光景,太陽正艷,樹葉像是打了蠟的彩紙,發著金銀色的光澤,刺眼卻是那麼的熟悉,蟲鳴間的鳥叫聲帶著夏天的感覺,她覺得舒適無比。
傍晚時分,她爸爸帶她下樓散步,在一片梧桐樹裝飾的道路中悠閑地漫步。她突然對她父親說「老爸,這就是我們未來的場景。」
她爸笑得合不攏嘴「你先把這病治好了再跟我談將來。」
正要開口回復,路旁的一個男子一臉不耐煩地講著電話,口氣十分不悅「我都說了今天很忙,你就不能自己看著辦嗎?好了好了就這樣。」啪地一聲便將手機的通話鍵關閉,接著他調整表情笑著朝被護士帶出來散步的老人喊道「爸,怎樣?在這里住肯定不比在家,要不咱們今晚就回家。我讓惠辭職在家專門照顧您,您住這兒我不放心。」男子握著老人的手掌,退卻了怒意的臉寫滿了溫柔。
「那怎麼行,我那媳婦兒要是甘于在家呆著,不早就不干了。再說在這兒挺好的,又交了好些個朋友,真的挺好的。」老人拉著男子坐下,護士被男子遣退離去。
「爸,您說什麼呢,她怎麼可能不樂意。您真是的,我們都恨不得您呆在家里,吃好住好睡好,常常出去轉悠轉悠,每天開開心心。」男子有些埋怨的口氣,卻處處充滿著關懷。
小芯學著男子的語氣道「爸,將來我一定不會讓您在敬老院里呆著的。您就等著跟我一塊生活吧。」
她爸爸微笑著開玩笑道「將來嫁人了爸爸還怎麼和你一塊生活,笨丫頭。」
她爸的一記爆栗剛落下,她便立馬抱頭笑著開口「這好辦,您和我一塊嫁進夫家唄!」
「胡鬧!」她爸爸笑了笑,用低沉的聲線掩飾住這份心底的喜悅。「小心嫁不出去。」
她看見父親裂開嘴的笑意飄揚在眉梢,朝他努努嘴道「大不了呆在家,我養你。爸,你就等著吧!看到時候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好呀!」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
「爸~又捏我鼻子,我看它是被您弄丑了的。」嘴角發出幾聲悶哼,看某人粗糙的手又要伸過來,她連忙逃開,在離他十幾米的地方朝對方做鬼臉。
「臭丫頭,你都不知道你當年的鼻子有多扁,要不是我它還不能像今天這樣出去露臉。」他笑著輕聲呢喃。
在醫院呆了幾天她就出院,那期間小芯每天都強烈的要求她父親帶她回家,然後她父親拗不過她,終是讓她如願以償地搬回家。「哎呀!還是家里好呀。那醫院的消毒水我算是領教了,我才不要再去那里了。」
她爸耳尖似的立馬沖過來朝她說「呸呸呸!剛回家呢你,再提當心我打你。快去洗澡,洗洗晦氣霉運,我去做你愛吃的菜去。」
「遵命!老爸。」她朝他做了一套軍禮轉身回房,房間里的擺設還是原來的樣子,但上面一點灰都沒沾上,干淨得就像是有人天天來擦洗過。「真是的!男人不都很懶嗎?怎麼老爸你就這麼愛干淨。呵呵」
她選了一套衣服,進浴室後發現她家的浴室裝了新的熱水器。她沖廚房的人喊道「爸、爸、爸,你怎麼換新的熱水器了?」
外頭的人回復一句听不清,然後她就不再等對方回答。剛打開水,她爸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怎麼了,我的芯寶貝,不會是什麼東西忘了拿吧?」
她可以想象得出此刻對方一臉焦急地沖來為她解圍的模樣,她笑著說「沒什麼,就是我們家的熱水器換了,呵呵……」
她爸回復道「早換啦!你說舊熱水器比學校的差我就換啦。」末了他又補上一句「真沒有什麼東西忘帶嗎?
「沒沒沒,您去忙吧,當心廚房。」她快速打發他離去,然後繼續開始洗澡。
門外的人欲言又止,走到廚房後又馬上折回來說了句「有事叫我。」
「哦!」浴室里的人沒在意地回了聲。
洗完澡以後的她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坐在飯桌上看到全是自己喜愛的菜,她便伸手偷偷夾了口。「嗯~好好吃。」
她爸看到她偷吃菜的情景笑了笑開口「快去拿筷子,我們準備吃飯。」
「好!」她回復一個大大的笑臉,轉身跑到廚房拿筷子。
在吃飯時小芯說道「老爸,你做的菜真是越來越好吃了,我們學校食堂根本就應該聘請你去當主廚才對。」
她爸夾了塊肉給她。「我去就你一個人愛吃,再說了人家那廚師當得好好的,我干嘛去搶他的飯碗。你呀,盡老想些有的沒的。」
「什麼嘛?我在夸您,您不應該說點別的。」她撅嘴繼而接著啃菜。
「我們這父女倆兒干嘛這麼見外,只要你別嫌棄我就好了。」他笑笑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我這麼可能。對了,我沒去上課,學校……」她撇撇嘴,然後轉移話題。
她爸馬上忘了剛剛的事,認真回答她「你那小姨子幫你辦好了,她也夠不容易的。」
她看見對方臉上帶著的哀傷,嬉笑著打破欲凝結在一塊兒的氛圍「是嗎?那我們改天去看她好了。我那個表弟還听不听話了?」她問這問題時帶著打趣的語調。
她爸爸一改哀愁笑著說「現在比以前听話了,也知道了他媽媽的不容易。書雖還是念不好,但是相比過去也算是好很多。你小姨換新家了,似乎嫁了個不錯的人,日子也好很多了。你的事還是托你新姨丈辦的。」他的臉上帶著他所想象的美好憧憬,似乎一切都在變好當中行駛著。
她想起那個小姨,爸爸苦命的妹妹,因早戀而早早嫁了情郎,結果到了兒子七八歲後和丈夫離婚了。她那正值青春期的表弟,鬧時兩三個月不和人聯系,常常結交他所認為的好友,喜歡泡網一泡就是一個晚上。聰明嘛,小時候年級數一數二,愚笨嘛,現在成績平平。她不過就是討厭他看人的眼神,仿佛誰也不信任,又仿佛所有人都不了解自己那般悲哀。看見過他和他母親的爭吵,氣焰十足,整一個混世魔王,牛脾氣怎麼勸都不行,看得她心驚膽戰,就怕殃及她這個無辜。
「哦~那應該不會再打小姨了吧?」她出口隨意一問。覺得這個問題好像多余,不問卻又覺得心里頭癢癢的。
「不會了,現在乖多了,整個人看上去也像個人。听說他的後爸準備送他出國深造,你小姨算是熬到頭了,要享福了。」說著說著他便有些熱淚盈眶,為這個苦命的妹妹感到由衷的高興。
小芯安慰她爸說「您也快了,再過兩三年我也能養您了。」
「還早呢,等你工作穩定,有對象結婚生子,我還得等好些日子呢,要操心的地方還多著呢。」她爸爸打趣地開口,仿佛那些東西真的還要等很久才會到來。
她不語只擺嘴繼續扒飯。其實她很想說︰您就別想那麼遠的事,現在開心才好,未來您就是不理會它,它也會一步步走來。但是她不知怎麼開口,好像這句話說出來是多余的。她想她父親一定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一遇到她的事就變得健忘。
那天的飯他們吃得格外慢,似乎還一起聊了其他的話題。小芯記得那天以後的日子變得出奇的美好,回到學校上課那些蜂擁而上的關心都快把她淹沒了。她一直在想那兩個死黨,可是除了她們,全部的人都到齊了。
「敏佳,你看到花舞和曦芹了嗎?她們是不是病了?」小芯拉著在班上說得上話的朋友,悄悄地私下問她。
「花舞?曦芹?我們班上沒有這兩個人,是不是別班的。小芯,你有沒有記錯了?」叫敏佳的女孩一臉微笑地看著她,那神情不摻任何玩笑意味。
小芯盯著她的臉企圖找到一絲愚人節的影子,卻悲哀地發現對方的臉上什麼也沒有。一句「小芯,你怎麼了?」將她徹底打入地獄。她思索著︰不可能呀?她們明明就是這個班的,我們還是同宿舍的舍友呢。到底怎麼了?
「請問您是否找到了關于此禁忌的解法?」曜等待許久終不見對方出聲,便只好先開口打破僵局。他看到老者撫著胡須慢慢轉身,他感覺就像是快速動作的慢鏡頭回放,一眨眼老者便消失,天空中傳來對方的千里傳音。
「要想知道前因後果,你就去七億年前查找線索吧。」
「曜祭司,您終于醒了。女王陛下正等您過去商量事情,您要馬上出發嗎?」。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子粉色衣裳著身,她朝他畢恭畢敬地開口。
曜想︰應該是他此次在書中扮演的身份,看來要去會會第五任冰族女王。「更衣。」他一句簡單的話便叫底下的丫鬟忙碌起來。
她們拿出他的祭司服,為其隆重地穿戴起來。那是一件銀白色的長袍,沒有一絲復雜的花飾,唯有背後那一朵妖艷的蓮花若隱若現地開在那兒。他的腰間青絲帶纏身,絲帶上的花紋凹凸有致像是一朵又一朵的荷葉,紋路細致精美。腰間還佩有一塊緋紅色的瓔珞玉佩,上面的圖案是一幅芙蓉秀。奴婢們為他的發豎了冠,是銀色的配飾很貼切他的這身裝扮。著裝完畢後,他穿著銀色長筒靴,拿著他的「家伙」被下人帶出門。
剛剛丫鬟遞給他那東西時他著實愣了一番,苦笑地看著現在在自己手里的東西。雖華麗卻也不過是異界那些算命先生的招牌物,但它還是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先不說這桿是由上等的寒冰制成,單是這一塊布還是大有來頭,它叫「令」擁有呼風喚雨的作用,不過令曜覺得奇怪的是這一系列的蓮花圖案,是這個正主的身份象征嗎?他不禁在心里苦笑道︰那老者也不怕我被揭穿?
他坐上馬車,外面的風景是一片明媚的陽光。和未來的冰族不同,這里是冰族的宮殿,現在的人誰都可以見到冰雪女王,但在未來也就是曜生活的時期,這里已經成為無法揣摩的地方,這一任冰雪女王的影子他們從未見到過。他琢磨著︰冰族到底發現了什麼事,導致某一時期時的冰族遷移到現在的居住地,又是什麼原因使得現在的冰雪女王不肯現身?
一聲「曜祭司請下車。」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他點點頭輕輕下了馬車,宮殿的景色大部分是綠林,這一整片的樹木便是殿內與殿外的界限。他跟著僕人穿過樹林,一座宏偉的建築坐落在這茫茫天地間。那身灰色裝束,將這個宮殿獨顯出來。不需要華麗的裝飾,不戴光鮮亮麗的首飾,不用多余的點綴,這樣簡單的線條符號也能組成波瀾壯闊的風景。
「女王就在宮殿內等著祭司,請您獨自赴約,我們就在此處等候您歸來。」僕人停在樹林的出口,朝曜鞠躬示意。
他點點頭,緩緩地朝宮殿的階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