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芯心雖有疑惑但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忘了,她們就像是生命中的過客,因這樣或那樣的問題被拋棄在過去的時間軸上。她想︰也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她們可能是生命里某個時間段中不可缺少的部分,一旦時間移前或者推後這些人就變得不如從前那般重要了。
她開始了新的生活,交了新的好友、有了新的環境和一個全新的自我。她每天都呆在固定的生活圈里,沒有機會擴展新的人際、沒有想過離開這個生活圈。她逐漸覺得滿足、開心、幸福,同時又有一點點的空空感襲來。她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到底做得對不對,安逸于現有的生活,不去顧慮將來今後。但她管不了這麼多了,貪圖現在是她的本能反應。
再見了冰族、花舞、曦芹……原諒我如此的膽小,我終究還是不能學著去面對那些傷痛,但慶幸的是我學會了——逃避……
令十三頭疼的事是當初的疑慮解開了,茹的訓練簡直堪比魔鬼。她每天24小時見到琴,吃飯帶著它,睡覺抱著它,上個廁所還得不離身。你問她為何如此痴狂,她哭笑不得地回你「茹師姨交待了要和它培養感情。」如今十三最想干的一件事情便是,早點結束這訓練,否則她覺得自己非要抓狂了不可。茹的教學內容很簡單就是每天安排她練琴和背譜,並要求她琴不離身。一連三天下來,十三以為今天也是無一例外。
「十三,今天你就彈一彈這把琴。算是對你這幾天的一次檢驗,不及格的話……」她漸漸放大的臉向十三解說著後果,令十三整個背部陰嗖嗖。
十三接過茹手中的琴,它的重量相對于25克的物體,身形呈現波浪狀,厚度約一厘米,面積大約24寸,似玉非玉的材質,觸感光滑細膩猶如熟雞蛋撥殼以後的外圍,右下角的紋路如同一串神秘的符號,隱隱約約間似乎有什麼在片刻內傳遞著,只一霎那便又消失得無蹤影,唯有那復雜的花案在光亮中耀眼奪目。
她在心底不禁大叫道︰這還是琴嗎?坑爹也不是這麼弄的。「師姨,您這不是在開玩笑嗎?這個怎麼看都和琴搭不上邊,今天是四月一嗎?」。
對方微笑著說「今天是四月二,你要是還不會彈,那麼就要做好被丟進百里禁忌處的準備,當一個行尸走肉。」
她的話不摻雜一絲玩笑意味,十三突然間明白過來,很多時候不是等你準備好了比賽才來,而是它們來勢洶洶你不早早準備,注定連它的一角都接近不得。她猶豫然後點點頭開始嘗試,一曲借魂由心而奏,還未領悟者只能望而杵立。十三閉上眼,想像自己面前放著的是一台剛剛下載了琴弦功能的平板電腦,她要用手指的尖銳處,在上面演奏那曲熟記于心的樂譜。
深呼吸過後,她睜開眼為其擺上了隱形的琴弦,開始平日里練習的模樣,為面前的人彈奏起來。
天空銀灰色,風吹動樹梢,樹葉掉落時翩翩起舞的姿態,地上的湖面倒映著沿岸的風景,靜謐的聲音在空氣中叫囂著。突然一陣狂風襲來,伴著樹枝間劇烈的顫動,帶著整齊的指令,它們舞蹈著。凌亂無章的舞步成了訓練有素的軍隊,在天地間肆掠橫行。踏著節奏的步伐,踩著高傲的自信,它們在向她們前進。
空氣中突然響起的琵琶聲,宛如一條動作靈敏的小蛇,快而準地直擊那些自信洋洋的軍隊,給它們來一個措手不及的偷襲,一時間它們像驚弓之鳥般散做一團。戳了銳利的箭如同折了羽的鳥,起飛、還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本事。
十三被茹琵琶的音波震倒在地,她撫著心口那劇烈的疼痛,朝對方忿忿不平地開口「師姨你怎麼能這樣,不是說檢驗嗎?怎麼成了比試,痛死我了。」
茹輕蔑地看著她,輕笑道「十三,你看來有一件事沒弄清楚。我與你可以是師徒,也可以是競爭者。神之舞的成員可以好如親人,也可瞬間成為敵人。你還太弱了,我什麼也沒用上就把你擊倒在地,若我真的用上力氣,你可能就不能參加比賽,而是直接淘汰。」
她不懂人怎麼能說變就變,好比那些曾經相處過的生死之交,縱使她曾研究過心理學,卻還是無法理解一個人一旦糾結于某件事而做出的瘋狂舉止。也許她懂,只是經歷過之後就忘了。「師父,那我彈的怎樣?」她不再像曾經那般稚女敕地追問對方為什麼,也許有些事不必急著揭曉答案,等時機成熟了,真正的答案不就不言而喻。
她盯著她冷冷地笑道「一塌糊涂。」
十三沒有追逐對方的身影而去,她明白而今她與自己不再是師徒關系,因為比賽將近,她可以小覷一個十三,但不能小瞧了其他人。我們終是要為自己而打算的。
離那個十年一度的神之舞成員選拔賽還有十多天的時間。茹的訓練突然間地終止了,十三不知是喜還是憂,只知道事情可能還沒完。
十三起身拿起茹給自己的琴,輕輕撥動,仿佛擺在她面前的真的是一把琴。那薄薄的像瓦片一樣的東西,和著十三的指法發出清脆的音符,它們再次整軍齊發向未來邁進。
「琴是彈的不錯,就是吵了點。」十三見到一個紫衣男子,他紫色的束發頭飾明晃晃地顯現在他的後腦勺上,服飾有些華麗給人眼前一亮的震撼。他的容貌俊俏,一雙丹鳳眼帶著似水柔情,直挺有力的鷹鉤鼻,再配上性感豐滿的唇,組成恰到好處的別樣風情。他來到十三面前,高大的身軀帶給她一點壓迫感。
十三琢磨著面前的人,思索了好久卻還是一點頭緒全無。「您是……」她不得不出聲詢問。
男子笑了笑將身子立直,瞬間從腰間抽出一支白森森的骨頭,擺好手型吹起一陣歡快的音符。那樂聲好似春風拂面來,柳樹迎風左右擺,輕輕湖畔綠影倒,江上人兒為誰蹈?
男子露出一邊帶著酒窩的笑容,跟著十三的表情變得有些怪異,緊接著十三大叫道「你也是神之舞成員?」
男子面露詫異,他疑惑道「你怎麼可能沒有被攝魂?」
十三咂咂嘴道「原來你是來看我出糗的,可惜我定力好,不然……哼哼!」
他放下骨笛嬉笑著道「我確實是有意來打探你的虛實,不過你也的確令我驚訝。不愧是珞親自選出來的備選人,底子不錯。」
她模模頭發笑吟吟地回復「謝謝!你也不錯哦!」
「你還真不經夸,還沒一會兒就露餡兒了。」他打量她的周身,目光停滯在她的琴上。「這是你的?」他伸手觸踫那東西的表面,一股刺骨的寒意正透過他的手抵達他的心口,令他不由地縮回了手。
「嗯!」十三看見對方身子突然的抖動,默不作聲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他感慨道「真是難得的兵器!珞還真是下足功夫,呵呵!」十三疑惑卻也不問對方,忽視他後繼續練琴。他伸手阻止十三撫琴的雙手,帶著玩意兒的笑意開口「你拜我為師,我教你彈這獨弦如何?我可是用千金都求不來的好師父。」
他沖十三眨眼的時候十三有股想把神之舞成員,通通召集起來按順序編排的想法。她在心底吶喊︰敢情你們是輪著給我當師父呢。「如果不呢?你是不是就不教我了?」她看見對方低頭做深思狀,起身小心踱步上前。猛地听到對方那一句「我還是會教你。」她覺得心口怪怪的,前一刻還在為職場無父子而感到悲哀,這一刻卻突然間看到了無私,真是赤果果的反差。
「我是為了珞。」前一刻的偉大光輝,如同神靈被人掀開了它的衣裳,人性的直白地袒露出來。
十三朝他翻白眼,她想︰你這人能不能不要這麼露骨呀?然後她瞥見他手里的骨笛頓時明了。原來這不是你的錯!「哦!」
「那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師父嘍!叫聲師父听听,我還沒當過師父呢。」他顯得很興奮,十三很無奈。
「師父。」她敷衍地開口同時在心里嘀咕︰你不是說你是千金都求不來的好師父嗎?騙人!
「你要叫得像樣才行,你可別以為我第一次當師父,就欺負我什麼都不懂。該有的禮節你做好了,我一樣教得你心服口服。怎樣?」他帶著笑意的雙目令人移不開眸。
她突然覺得很多男人都有些孩子氣,很多時候他們同你嬉戲打鬧,可一旦他們負起責任,儼然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父親模樣,叫你咂舌不已又愛又恨。
她連忙跪在地上雙手作揖。「師父在上,請授徒兒三拜。」
他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十三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手里忽然出現了一杯茶,她連忙拋去顧慮遞給面前的人。「師父請喝茶。」
他不苟言笑的將茶喝入月復中,伸手模了模她的頭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邪的第一個門徒,我會保你順利進入神之舞的。」
十三汗顏,她在想這算不算走狗屎運呀?
「你打開看看就會知道。」曜正疑惑著,有一個人的聲音從腦袋里發出。他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最後對方再次出聲證實了他的想法。「我在這個身體里,確切地說我是這個身子的擁有者。」曜不禁暗叫不妙,他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麼又冒出個正主兒。對方安撫他道「你放心,我是來幫你的。這件事牽扯的人會越來越多,我也想解開謎團。」
曜听了他的話稍稍松了下心,他翻開書本那里面記載的是十八禁的資料。他打開正文開始瀏覽其內容,大意可概述為︰獸人貴族統治從盛走向衰敗,他們殘暴不仁的專制在一個女子的起義下被推翻,新建立起的國家被稱為冰之國。從此獸人一族被打散在世界各角,他們呈現出弱的局勢,而與此同時剛剛建立起的冰之國進入了調休期,第一任冰雪女王開始整頓並治愈國家,她將繁榮昌盛、國泰民安作為治國的方針,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冰之國內發生了一件事情,將安穩的局勢來了個大逆轉。那件事之後冰之國漸漸出現了不服冰雪女王的人,他們企圖叛變制造混亂的局勢,以此將冰之國分割。于是剛剛消停的日子又再度變得緊張,後來借助神力的冰雪女王將叛徒打壓,本以為冰雪女王秉性善良,卻沒想到她竟然想出了十八禁這種酷刑,要背叛她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成。當時的十八禁原本只有兩種酷刑,是後來在實施的過程中被玩出花樣,于是便成就了如今的十八禁。
「曜祭司你找到什麼了?」樓站在他身後猶如神出鬼沒的鬼魅,出聲的同時一並將他手中的書奪了去。「怎麼會什麼字也沒有?」她呢喃著手上的動作也一並加快了,她快速地翻動雙眸流露著不相信的神色。
曜還來不及回復對方,他本是無奈的表情在她的動作中突然沉默了。只給我一個人看嗎?
「快說,書里寫了什麼?你別忘了女王是要我們兩個人一塊徹查此事,你要是不配合,我立馬就去告訴女王,讓她來定奪你這個偽君子。」樓處處不饒人的話語著實令曜頭痛。
他輕松了口氣再次禱告自己這不知是喜還是憂的命運,期盼結果能夠順利。「樓祭司,我剛剛在看十八禁。至于你來了以後就變得一片空白,我只能說可能是你的火氣太旺,把這書里住的書魂給燙得馬上找地方涼快去了。」
「你……好!那就麻煩你把這本書里的內容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否則我就去找女王……」她來勢洶洶地話未完,曜便立馬幫她補充完善。
「要她來處置我這個小人、還是無恥之徒?樓祭司,我好像不曾欺凌過你,為何你一見我就跟見到仇人般抓狂不已。我對你做了什麼,還請你不惜吝嗇告知我,若當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我一定和你一樣痛恨自己,也許不需要你動手,我就會把自己解決了。」曜一番感人肺腑的話像把利箭,一直刺進樓的心坎里。
她愣在原地一時間不該知如何是好,只覺得眼前的男子不再如從前那般不可饒恕。他變了……
「樓祭司?」曜輕輕喚醒對方,他不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兒的內心在怎樣的掙扎著。「你沒事吧?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在曜溫柔的話語里她沉浸了。對方下意識地點頭,讓曜有種哭笑不得的想法。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頭痛不已,怎奈他是男人說出的話豈能不作數。他躊躇著開口「樓祭司,走吧。」
「啊?去哪兒?」樓回神似的反問道。
她這突然的反應,叫曜頓時呆滯。她這是怎麼了?「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