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開頭我不想搞得這麼老套,但是既然是我的自白,沒辦法,那就先自我介紹唄。
我叫南芯,今年二十二歲,是n大大二學生。
我有手有腳,有爹有媽。
正確來說,我有爹有媽但是從來沒見過,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呃……對不起,我語文沒學好,言語無能了。
下面進入正題,請把畫面交回新學期開學的那個早上,謝謝。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你為什麼背上炸藥包…呃不,小書包…」
鏡中的傻姑娘哼著不著調的小曲,歪著嘴笑,紅撲撲的臉蛋簡直就是那朝氣蓬勃的小太陽。哇哈哈哈……我忙做個飛吻狀(請允許我吐一個先),鏡中人兒也同時回應我。
收拾完畢,離開那三十平米還算整潔的小狗窩,眯眼抬頭瞄了瞄些許過分刺眼的陽光,今天心情似乎莫名的好。不急不慢踩著我那花50跟街口修車老大爺死皮賴臉搞到手的兩輪小破自行車,往n大方向駛去……
剛鎖好自行車,肩膀猛地被一拍,正轉身,一個人抱著胳膊斜眼打量我,「同學,這是我的位置。」
怎麼的?新學期第一天就有人找渣。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佔你位置?」我歪嘴聳肩,「再說了,又沒寫你名字,這位大哥,你莫非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地太寬了吧。」
那人晶亮的黑珍珠瞳仁閃著誘惑的光,他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沖我揚揚光潔的下頜,「你說對了,還真有我的名字。」
我納悶兒,順著方向看過去……
我的破自行車上……
那人的聲音猶如魅惑的暗流緩緩道來︰「你好,我叫永久。」
我頓時石化。
這!
請各位自行想象我抽搐僵硬的嘴角,同時還要保持一手摳鼻子,一手撓頭的傻樣。
我保證只有瞬間,我即刻恢復常態。
敵不動我不動,睜著大眼和他對視起來。
小子!比功力,你還弱了點。
那人呲著雪白的牙,「你要停這里也不是不可以,請我吃飯就行。」
吃飯?為了一個車位,這人還真……
「如何?我耐心可不好的哦?」那人挑挑長眉,嘴角彎起一抹笑。
說著那人就要靠上來,我趕忙扯開距離,「去去去……耍流氓呢你。」被我推開他還一臉委屈,見他嘟囔著嘴,甚是可憐。
「行了行了,別惡心我了。中午飯我請!先去先等。」
那人這才甜甜一笑,頓時桃花滿天飛。
新學期開學第一節課,我和周公耍的不亦樂乎。擦擦嘴角哈喇子,睜眼一看表,猛地一個激靈跳起。
我去!!!下課都十分鐘了,那小子怕等的不耐煩了,慌忙把攤在桌上的東西掃回包里,飛奔出教室,那速度杠杠的。
果然,他早到了。
我一個箭步往那兒一坐,拱手賠笑︰「對不住對不住!呵呵,來很久了嗎?」。
他嫌棄地瞟了我一眼,撇嘴說︰「嘖,剛睡醒吧,擦擦眼屎!」
我一楞,拽過他遞來的紙巾打著哈哈,「呵呵呵,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他別有深意的掃視我,「那是。別以為我名字叫簡單,人也跟著‘簡單’。」
我賤笑,學者他翹起一個自認為很瀟灑的二郎腿,打趣道︰「喲∼我怎麼不知道一個暑假沒見,四少爺改名叫永久了?」
「哼!我還沒開口問你,你倒還有臉質疑我。」話音剛落,簡單收起淡笑,微微眯起細長的黑珍珠般的眼縫兒,「你老實交待!整個暑假跑哪鬼混去了,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我吞口唾沫,他冷哼一聲,「你倒是能耐。幾月不見,翅膀長硬了。」
「哎∼先別上火先別上火。」我獻殷勤地遞上冰紅茶,「四少爺您這是何必呢,我就一小打醬油的腳色,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貴手,听我慢慢和您解釋。」
我訕訕笑了笑,「我一整個暑假都在打工,您放心,是做家教,正好那家有個遠方親戚的孩子也要補課,于是我便去a市住了十天半個月。」當然,還有些事兒不能告訴他。
少爺臉色有好轉,我趁熱打鐵,「您也知道,我對電腦手機什麼的都是菜鳥級別,平時也沒什麼人找我,壓根兒就沒注意欠了話費。這不,趕緊來請您吃飯賠罪不是。嘿嘿……」
嘴角快咧到耳根子了,殷勤地給簡單捏肩捶腿。
簡少爺見我故作狗腿小人狀。臉皮一個沒繃住,哈哈笑了起來,「南芯,你說你一個女孩,怎麼在你身上就完全看不出女孩的樣子呢。」
簡單笑地一派傾城之姿。
請原諒我這麼形容他,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了。但凡跟他在一起,我倆的性別一準兒調換。一個180+的大男生我不僅不反感,還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不因為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事實就是……我覺得自己真的應該歸屬于某一種擁有雄性驕傲資本的類群。
我往嘴里塞了一塊土豆含糊不清道︰「你還有臉說我……自己不也沒個正經,男女授受不親。懂不?不要一看見我就啃啊,抱啊的,影響不好的。」
喝一口可樂,哇~~~清涼在心!
簡單吃飯的速度都能趕上中國教育改革,巨慢的。我都吃完打了幾個飽嗝,那小子不急不慢,一口一口,簡直就是受過家庭良好教育的貴公子嘛……呃,不是簡直,就是不爭的事實。
自打我六歲認識他起,我一直在想。這樣一個爹疼娘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什麼都不缺的大少爺。他怎麼就腦子抽了風會跟我這個沒爸沒媽,經濟來源全靠資助的孤兒攪在一起,還這麼多年。
說到底我這嘻嘻哈哈沒皮沒臉的性格,還是簡單費了老大勁給我轉過來的。
有個人怎麼陪著我,真的不那麼孤單了,我很慶幸,也很知足。
「想什麼呢,表情這麼猥瑣。」簡單看我沒說話,抬頭白了我一眼。
「哦,沒什麼,就是想到了小時候的事。」
「現在才覺得本少爺對你好哇,哈哈。」
「你知道嗎?你有時候……」,我往前一傾,故作神秘眯起眼,「……真的很不要臉。」
他彎起眼角,模了模尖尖的下巴,一副安心受用,「是嗎??嘿嘿,多謝夸獎。」簡單放下碗筷,心滿意足望著我賤笑。
「南芯。」
「唔?」
「你真的……不打算找你親生父母嗎?」。
我愣了愣,「恩……應該是吧。」低頭模了模鼻尖,「我現在過的挺好的,也沒啥想問他們的。再說我又不恨他們,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既然當年把我遺棄在孤兒院門口。不管他們是否有苦衷,說到底不要了就是不要了。我又何必去尋找呢,即便找著了,破壞他們正常的生活誰都不會好過。
對于遺棄,我還真沒多大怨恨。把我帶到這個有趣的世界覺得就是自己最大的幸運了,反倒撫養與否對我來說還真不那麼在意。
只是小時候偶爾看見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媽媽一起玩兒,年紀小出于攀比心理,還是會覺得酸酸的。按正常人的心理,我的想法是不可思議的。簡單稱之為‘處于過度逃避害怕面對現實綜合癥’。說白了,就算‘蝸牛癥’的一種
照簡單的話說,我就一大腦缺根筋兒的怪胎。
哎∼管他呢,只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對于別人的嫌話,我會選擇性失聰的。
「說實話,你還挺幸運的。ak集團從以前就開始對你經濟資助。怎麼樣,見到他們了嗎?」。
我吐掉吸管,搖搖頭︰「沒啊,一直沒有見過他們本人,長的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所有事務的辦理,包括和我聯系的,除了白先生沒有別人了。」
我只知道他姓白,是一位長相很年輕的中年先生。在我眼里這麼多年都沒什麼變化,我猜怎麼著都有四十多了吧。這些年我一直一個人住,只有每年特定時間白先生才會跟我見一面。人隨和,雖然人看上去很好,畢竟還不熟識,對白先生我一直是保持敬畏的心的。
「听白先生提過一點,資助我的是ak集團的創始人,似乎是一對夫婦,常年在國外,幾乎很少回國。就連白先生說自己也只是與他們電話聯系而已,沒有面對面往來。」
「哦??還真是夠神秘的啊。無償的資助……哼,我還真是沒見過。」簡單微微眯起眼,右手抵住左手肘環抱于胸前,左手輕輕摩挲稜角分明的下頜,嘴角微微上揚弧度。
據我是念得觀察,從小到大只要他做這個動作就意味——他是認真的。我立刻收起玩笑,豎起耳朵。
「南芯,從小到大你都只會容忍別人欠你,卻不能忍受自己欠別人。」簡單漂亮的泛著黑珍珠潤澤的細長眼縫看向我。
「我知道。其實,你是不懂怎麼回饋別人對你的好。」他撐起下巴,抿抿嘴,「總覺得不夠好,不夠多……ak集團這個大債主,你要拿什麼去還呢!」
拿什麼還!
錢?物?這種有錢有勢的跨國大集團會缺這些嗎?!
說實在,我一直在找幕後資助人就是為了當面來還這份債。虧欠的太多,心里始終夾著根刺,硌著我硬生生的疼。
大學的課程,始終還是得靠個人修行啊。真是罪孽啊,多好的光陰我卻浪費在睡覺上,實在可惜。
昨天的英語家教課,臨時增加了個孩子,本來晚上九點以前能完事兒的,可那倒霉孩子愣是鬧騰了兩小時,一會兒要上廁所,一會兒又喝水,好不容易安生了五分鐘,還沒做熱,就嚷著肚子餓了,非得吵著他媽要吃肯德基,他爹沒法兒又去給他買了回來,這一趟來回又耗了個把小時。倒霉孩子是心滿意足的吃完了,可我這一個語法楞沒講完。
天知道,那死孩子,吃飽倒頭又睡下了。我一看表00︰40。那個抓狂無奈喲。家長還不好意思了,一直跟我賠禮,說他們家孩子是寵壞了,太頑皮了。剛提出太晚了,要送我一截,被我婉言相拒。得,不想欠著人家。楞是壯著膽子,模黑回了家。
下了課去超市買了個新的組合衣櫃,本想讓簡單炫耀一回‘苦力是怎麼煉成的’幫我扛回去。這小子告我今天他又哪個親戚生日在城東聚餐,這會兒趕不過來。
我做罷,自己咬牙往肩上一扛,離家10分鐘路程應該能堅持。雖是已入秋,我又是個容易出汗的體質,到樓下時已是大汗淋灕,一個不留神汗珠流進眼里,頓時一陣酸眼,淚嘩嘩止不住流下來。急忙要把衣櫃往地上扔。
「給我吧。」手上的重力瞬間消失,有人主動接住衣櫃,我沒多想便放了手把東西給那人,立刻掏出紙巾擦拭……
真疼啊!!!刺痛感頓時減輕不少,扭頭看有雙腿還站在我旁邊,趕忙堆起笑容道謝︰「那啥,不好意思……」,思字剛說出口,笑容頓時僵住。
來人笑容和藹,「好久不見,南芯,還過得好嗎?」。
我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