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逐蒼穹 第十五章︰心結

作者 ︰

香爐里的香因為沒有人添加已經燒完,溫越從書堆中醒來——他搖了搖頭怎麼這麼不小心睡著了。他正收拾著那桌亂七八糟的書卻看見手邊有一張紙條︰南亭花圃見。香轍!這字跡他認得,沒有人能模仿他的字就像是從字帖上搬下來的一樣工整的讓人感概。他推開門向南亭走去。

他一路走過去只覺得四周出奇地靜,來到花圃里的時卻不見香轍的身影。他四周張望著,這家伙有在弄什麼花樣?溫越搖搖頭,回頭要好好收拾收拾他越來越猖狂了,連我也敢耍。他轉身便走,突然他停住那花叢中的粉色吸引了他的眼球,他望著那粉色掙扎了良久才緩緩的走過去。

她蹲在花叢中抱著雙膝眼里滿是淚水,他停在她身前。她緩緩抬起頭看見他那張潔淨的臉。她有些惘然,這張臉她三年前見過。那時她十四歲看見他時以為自己遇到了謫仙,他白衣飄飄淨白如玉,溫柔的笑容像能包容所有的過錯。她總是煩他,但他從不抱怨還很溫柔的接納了她所有的缺點。一切似乎回到了三年前,他總是纏著他讓他陪著自己,看自己彈琴、跳舞、種花……他一直都很忙卻還是抽出時間陪她。她還記得有一次,她硬讓他留下來看自己跳舞結果害他沒完成功課。神醫師傅罰他立在荷葉上三個時辰,結果他體力不支跌到了湖里病了四天。

「輸香,地上濕氣重會生病的」他拉起蹲在地上的她卻什麼也沒問。「我送你回南樓」他遞過手帕。她接過擦了擦哭花了的臉,「是不是很難看?」他沒有回頭,「哭泣只是為了證明你將要重新開始」這是師父當年告訴他的話,他將這句話送給她。

「我害怕,害怕夢醒了會失去所擁有……」她突然倒了下去。溫越沖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不用把脈他知道她犯了沉痾。三年了,師父當年答應靖寒王的事情現在落在了他的肩上,但他依舊沒有找到血龍珠。他不是沒有去過珠璣的皇城,那皇宮雖然守備森嚴他還是冒險去過幾次,幾乎翻遍了爍王的寢宮也依舊毫無所獲。加上他根本沒見過血龍珠,只是听說是顆血色發著火焰般光芒的珠子,所以對他來說找到血龍珠十分困難。

直到近期他听說血龍珠在雲霞山莊,便借為莊主治病為由去探虛實。結果讓想著發現了雲家的密室和雲家大小姐的不尋常,還害得他陷入了險境。

「我是不是會死?」輸香躺在床榻上望著站在床頭的溫越。「不會」他會找到血龍珠救她,不僅僅是幫師傅完成遺願,也因為自己保住她的命。「那麼肯定」她突然想哭,為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落淚,他一日既往的包容著她守護者他即使她看不見他,他也默默付出著不求回應的溫暖這她。這樣一位優秀的男子為何當初就視而不見呢?因為隱澈吧!為什麼會迷戀隱澈呢?她是太渴望被人愛了。也就在渴望中她听到了有關爍王與隱澈的事然後慢慢的陷入了自己編織的夢里越陷越深。她嘆了口氣看著溫越看的很專注,男子笑了笑如沐春風。「你的表情很怪,我的病到底嚴不嚴重啊?」輸香歪著頭問他。他搖頭,「你不會死」。她不禁笑出了聲,為什麼三年前她沒發覺他這麼可愛。

「我要走了,你休息吧!」溫越看了看她轉身離去。「溫越,我以前是不是很傻?」她叫住他。她停下背對著她沒有回答。何如回答?回答她選擇王子而不選擇他是錯誤的嗎?他不是個自卑的人,可是他與王子在這等級觀念森嚴的社會里,能相提並論嗎?他有何資格與王子去爭奪一位眼里沒有他的女子。「那些都是妄想對嗎?他是珠璣未來的君王怎麼會愛上我?八歲會彈《秋水》不是他,是我。喜歡荷花的也不是他,還是我。我只是在想象有那麼一個愛著我護著我疼我一輩子的人。可是現在夢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像突然間失去了方向」她靜靜的看著天花板像要從那里找出下一步該怎麼走。

他突然遞來一個隻果,她怔怔的看著他接過隻果。他撫了撫她的發,淡淡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出無比的溫柔,「不用擔心,你會找到自己想做的事」。她抬頭望著他,他淨白的臉俊逸的讓她想伸手去踫踫。「有一個人曾告訴我,如果你喜歡一個人卻不告訴他,也許他一輩子多不會知道。如果我去珠璣告訴澈我喜歡他,你說他會怎樣?吃驚、嘲笑還是接納?」她嗅了嗅那隻果的味道一口咬了上去。那一口像是咬在了溫越的心上。他不禁一怔,眼神黯淡了下去,「我不是他」他丟下這句話離開了。

她看著他走出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那個她認為最孤寂的「澈」其實是他。她看見當自己說出她要去珠璣告訴澈,她喜歡那個時溫越的眼神黯淡的讓人心痛。他是喜歡她的喜歡的那麼深刻那麼隱蔽那麼苦。為什麼自己從來都沒發現,為什麼他不告訴我。她從懷里掏出他給的隻果親了親放在枕邊。剛剛吃掉的是侍女送來的隻果,他給的她還舍不得掉。

陽光按時射入他的書房,他有些累想睡。他決定今天放任自己一次,他早早的鑽進被子里很快便睡著了。有抹紫色躡手躡腳的端了一盤隻果放在他桌前,轉身欲走時又著了回來幫他蓋好了被子,才悄悄的離去。

「香轍,你搞什麼鬼那麼慢?」嵐峰拿著釣魚竿不滿的嚷道。「噓!小聲點」香轍一把拿過釣魚竿向湖邊走去。「說實話你這個老師當得可真不稱職」嵐峰瞅了他一眼。「那你去告發我啊」香轍拿著釣魚竿一臉不在意。嵐峰搖頭「呵呵……其實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說著奔向湖邊。這不就兩全其美了,香轍笑了笑。

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傳來。他循聲望去,那是一個在湖邊跳舞的女子。她粉色的衣袂飄舞著,他站在不遠處看的有些發愣。「溫越」她笑著向他奔去,「你看著支舞如何?」「很美」他看著她,只是在看她至于她跳的什麼舞他根本沒注意。「你說澈會喜歡嗎?」。她問他。他一怔,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我不是他」「可溫越和澈很像呢,你喜歡的話他一定也會喜歡」她扯著他坐在旁邊,她繼續起舞。

可溫越和澈很像呢,你喜歡的話他一定也會喜歡

可我不是他啊!輸香是因為我們相像你才願意靠近我的是嗎?你看見的終究是他,為什麼呢,明明說好要放手的啊?為什麼還要那麼在乎,為什麼看見她哭泣的時候忍不住想去守護。

「溫越。澈他會喜歡上我嗎?」。

「我會死嗎?」。

「溫越,我該怎辦?」

「溫越……」

………………

溫越猛地睜開眼,原來是在做夢。是夢!他拭去額頭上的汗,起身倒了杯茶坐在書桌上慢慢的喝著。是該離開了,在離桑呆的時間太長了差點忘了該做的事。香轍呢……說來也奇怪這幾天香轍怎麼這麼安靜。「阿嚏!」香轍打了個噴嚏嚇跑了湖里的魚兒。「你生病了?」嵐峰關切的問道。「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啦」香轍翻了個白眼。「誰啊?」嵐峰不大明白。「我怎麼知道,釣魚!」

「你要走了」輸香望著溫越有些不舍。他淡淡的點頭。「你是去找血龍珠吧!」她問他。他依舊點頭不語。「那是珠璣的聖物,他們不會給你的」輸香有些擔心。「或許澈知道是你需要,會送給我也說不定」他笑著對她說道,那笑容中有十足的自信。「你明明知道他不會那麼做。因為、因為我」她緊緊地握著被角,「我根本不認識他」她的聲音很顫抖,臉身體也跟著抖了起來。

突然一股暖流從額頭傳來。她抬頭對上他那雙溫柔的眼。他一把抱住了她,她一怔閉上了眼。她第一次感受到擁抱一個人是很溫暖的,她喜歡這種感覺,很舒適很安心也很踏實。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荷香呢,他也是喜歡荷花的人嗎?我一直在尋找的「澈」會是他嗎?

「隻果」她舉著隻果遞了過來,「我沒吃」。

「傻丫頭」他從袖中掏出一個放在她另一只手里,「不吃會壞掉」。

「你會回來的,對嗎?」。她追問。

「嗯!」他簡單的回答。

他白色的身影在她視線中消失。她拿著隻果有些發愣,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關注那個白衣飄飄恍若謫仙的男子,開始發覺他和她的「他」越來越相似。

「小姐該吃藥了」婢女若蘭捧著一個小盒遞予輸香。輸香接過打開看了一眼,「這……」「溫公子說這藥丸有利于小姐的病情,所以特地吩咐我們讓小姐每日服三粒」「每日三粒」輸香有些詫異,「他留下多少顆?」「兩百零四顆」若蘭據實回道。難怪他書房的燈總是亮著,原來這些天他都在做這些藥丸……輸香腦子里一片恍惚,為什麼他總是那樣,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付出著。溫越,你太累了……

「你要帶他走?」雪允寒很不樂意的看了溫越一眼。「血龍珠的事情一直的香轍在查,他的輕功一般人望塵莫及」。是贊還是貶啊!香轍瞅了瞅溫越。「溫公子不是一般人吧!」雪允寒不耐煩的抿了口茶。「溫越不才,除了醫術勉強可以拿出手外,其他的可就不行了」他端起茶杯用杯蓋刮了刮,習慣性的吹了吹嘗了嘗。「看來你今天一定要帶香轍走」雪允寒看了溫越幾眼,這孩子也算是他看著成熟的多多少少有點感情。他知道溫越表面很溫和,其實他和他師傅一樣是個認死理的頑固佬,一旦決定了的事就會不惜一切代價達成自己所期望的結果。恐怕這些不知道是優點還是缺點的毛病也只有等到你能靠近他時你才會發覺。

「他要帶你走,可你答應過我們留下來三個月」雪允寒將這事推給香轍。「這件找血龍珠的事,我在答應你之前就答應了越越」香轍笑笑,「凡是都有先來後到嘛!」「珠璣的人如此不講信用嗎?」。雪允寒轉過身有些不滿。「那我留在這里吧!越越你自己前去找反正和我也沒多大關系,有不是我的女兒急著找那東西救命」香轍說完轉身出殿。「站住,誰讓你退下了」雪允寒黑著一張臉,「算了,看在輸香的份上這件事就不提了」雪允寒扔下這句話出了大殿。

臨走那天雪允寒和紫玉都沒出現,輸香也沒有來。倒是嵐峰一大早就早香轍周圍嘮嘮叨叨吵得香轍都有想拍死他的心了。他與溫越各騎一匹寶馬向珠璣奔去。珠璣。香轍想他是愛這個國家的,離桑再好終究不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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