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一生 第八章

作者 ︰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沒有刻意地去回避,也沒有刻意地在一起。有時候會一起吃吃飯,一起出差,一起出席一些宴會,跳過之前的尷尬,兩人回到了戰友兼好友的位置。

這樣就好了,不要讓我選擇,我害怕做決定。

公司的周年慶典就要到了,中午的高層會議就是針對這個周年慶。以往每個部門都被要求出一個節目,今年顯然也不會例外,只是會選到什麼樣的節目就是謎底了。而對于郝桑來說,她擔心的不是節目,是慶典的時間----周六。這段時間因為出差等事的耽擱,郝桑已經有三個星期沒有去太陽之家了。院長早打來電話說安安因為她的失約變得沉默,擔心他病情發作。這次如果再失約一次,安安會很傷心吧。

會議進行了一半,郝桑一直處于雲游狀態。「郝總監,慶典費用方面就請你們財務部門預算一下了。」

漫長的空白,沒有听到回答,高靳易抬起頭,一雙睿智的眼攫住失神的她。她在想什麼?直到肖米推了她的手肘,她才回過神來︰「哦,好的。」

「那麼接下來討論一下節目問題吧。」高靳易調轉話題,他的助理許文立馬接話,「今年的慶典剛好是公司改革過來的第五年,要特別隆重一點,所以每個人都得參加。今年的節目也要求豐富一些,為了方便大家的排練,今年休閑館那邊會開放場地。那接下來分配一下各個部門準備什麼節目吧。」

「我們部門出芭蕾舞。」說話的是徐影,市場部經理,標準的女強人,平日也是一副優雅姿態,因此常常被公司的人用來和郝桑做比較。此話一出,滿室的人都抬起臉來,或驚訝,或鄙夷,或懷疑,連高靳易也轉過視線來。誰不知道去年的慶典上郝桑以一曲芭蕾艷壓全場,堪稱絕唱,在大家眼里不會有人能跳得更好了,而現在這個一向站在郝總監對立面的人居然公然挑戰。

說話的時候徐影直直地盯著郝桑,想從她臉上看到驚慌。結果對方只是笑笑︰「那麼,我們部門只剩爵士和街舞可以選擇了?街舞比較適合男生,我們的女同事學起來比較花時間,何況開發部的男士比較多,那我們就選爵士吧。」全場又是一怔,這是什麼狀況,那麼文靜優雅的郝總監,那麼活力動感的爵士,怎麼看也不配啊?

「呃…」許文看看老板,又看看郝桑,心里敲起了鼓,「那麼就這樣決定了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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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出會議室,郝桑就被高靳易叫住。

「你剛剛怎麼回事?一直不在狀態啊。」把助理送來的咖啡遞給她,高靳易問道。

「哈啊,沒事,只是想起周六原來的安排得取消了。」郝桑明顯的有些失落和擔心。

「是重要的約會嗎?」。是和那個人嗎?

「是很重要的約定。」想起安安,郝桑的眼里便有了光。這樣的郝桑是高靳易所沒有見過的。他說不清哪里不一樣,但是此時的她不同以往的溫柔。是誰呢,能夠讓你連想起來的時候表情都變得這麼溫柔?

「唔唔唔…」因為開會郝桑把手機設成了震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在響。郝桑連忙接起︰「喂?」

院長焦急的聲音傳來︰「小桑啊,你快下來,我在你公司樓下,安安吵著要來找你,自己跑出來了!」

「什麼?」郝桑失措地跑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19層的高度望下去,她仍然一眼就認出了院長和安安的身影。一老一少的身影刺得她眼眶發澀。來不及思考什麼,郝桑幾乎是用學生時代最害怕的八百米的速度沖下樓去。

高靳易不知道是什麼讓她這樣驚慌失措,但他知道電話里的這個人一定是對她很重要的人。他走到窗前站在她剛剛站的位置望下去,兩個身影準確地落入他的眼里。老實說,他是覺得舒了口氣的還好不是他,不是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可是這一老一少又是誰?之前的調查沒有查出她生活中還有這樣兩個人啊。

郝桑下樓,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看到安安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可是當她就要抱住安安的時候她卻不敢去踫他。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會失去他,那種感覺扯到了她心里的某個地方,生生地痛,到她害怕。她幾乎要落下淚來,緩緩地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輕輕地拂去他小臉上的淚珠,「安安,以後不可以自己跑出來,多讓人擔心。」

「媽媽會擔心安安嗎?」。小安安抽泣著說。

「當然會啊,媽媽會擔心安安,媽媽會著急,媽媽會心疼啊。」郝桑的眼淚止不住落下來。

安安更是止不住地大哭起來︰「那媽媽為什麼不來看安安,為什麼不給安安打電話,為什麼也不給安安回信,媽媽是不是不理安安了?」

「那是因為媽媽最近工作很忙啊,等一下,信?什麼信?我不知道啊。」

「小桑,安安一星期前給你寫過信,可你一直沒有回音,他總說你不要他了,就自己跑來找你了。」院長也是紅了眼眶。

「一定是哪出錯了,我一直沒收到信。啊,我之前出差,可能有人替我拿了,但忘了給我…安安,媽媽上去取下東西,就帶你去玩好嗎?」。看安安不安的眼神,又補充道︰「真的,馬上回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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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著急得跑進辦公室,使高靳易從樓下的一幕中回過神來。「什麼事?」

「高總,有樣東西我不知道該不該給你,但是我想最好別讓其他人看到吧。」

「拿來吧。」許文跟在自己身邊很多年了,從來沒有他決定不了的事,這東西應該很重要吧。

一封信?高靳易疑惑地接過來,但信封上的字真的震驚到他。郝媽媽收安安寄

「公司里姓郝的只有郝總監,可是郝總監明明是單身的,我想別人看到不太好,所以偷偷留下來了。高總?」看到高靳易沉下來的臉色,他預感到自己不方便再說下去,「那我先出去了,這信您來處理吧。」快速閃出門去。

所以剛才那個小孩是這個安安吧,媽媽?她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孩子了,這幾年他居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這時候郝桑急急地進來,「高總,我下午想請假…」瞥見桌上的信,動作停頓住。「你還有個孩子,都會寫信了,這是你拒絕我的原因?」話中帶著苦澀,無力地抬眼看她。

「所以是你,扣下我的信,憑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我失去他。」這麼悲傷的話,這麼平靜的陳述,這世上最深的責怪就是沒有任何重話,卻一字一字傷進心里,讓你感到她的悲傷,她的絕望。「我請假。」說完直接離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高靳易突然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生氣,她從來都沒可以隱瞞啊,是自己追的她不是嗎?

一切好似快走出叢林,卻一下子又陰雲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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