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過去了,夏天也在蟬的聒噪聲中慢慢地溜走。
小貝穿著一件短衫坐在窗邊,發呆,夏末時,家中的海棠樹上的蟬鳴也是這般聒聒,小貝有些想娘,小貝覺得天底下最美妙的事莫過于在海棠樹下,娘一邊打著扇子,一邊給哥哥和自己講著故事。
「你這丫頭,這幾日為何又不講故事?也不修煉,坐著發呆,很有意思麼?」羽灝從杖中跳出,指責小貝。
這小子听故事上了癮,每晚不听就覺得自己睡不著覺,原本以為小貝是在準備幾天後的試煉,就忍著沒有纏小貝,沒想到一出來竟發現她坐在窗邊發呆,于是一股怒火涌上心頭。
「喂!你到底听見我說話了麼?」小羽灝氣極。
「嗯,每日里都是我在講,有誰給我講了?」小貝真的很想娘了,想娘身上淡淡體香,想娘的輕言細語,想娘的如水目光,小貝的眼楮有些紅紅的。
「呃,你這是為何?」羽灝有點不知所措,不就說了她兩句麼,怎麼就要哭了啊,他堂堂的滅魔杖羽灝滅魔殺妖可沒有哄過女孩啊。
「莫不是擔心過不了進階試煉麼?」
「那個其實很好辦的。」羽灝見小貝不說話,繼續說道。
「嗯?」小貝听到羽灝說話時正待要搖頭,卻听他好像有辦法,于是一個激靈站在羽灝的面前︰「你是說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呀」羽灝嚇得突然後退兩步,不要靠那麼近好不,沒听過聖人說的男女有別?
「你是說,其實你有辦法的?」小貝不肯放過羽灝鍥而不舍地追問。
「是有辦法,不過你得保密,包括夏寶兒。」
「為什麼?哥哥不會對別人講的。」是什麼辦法對哥哥也不能說呢。
「因為,你哥哥的實力已經能夠對付靈鴉了。」羽灝有點心虛地編了這個理由搪塞小貝,其實他的心里就是不想告訴夏寶兒,誰叫他老擺一副故作深沉的姿態,居然還有許多女子喜歡,真受不了。
「真的?!你怎麼看出來的?」小貝為哥哥感到高興,「那我只要力求自保就好了啊,有哥哥在的話。」
「恩,這次的試煉分組是抽的,不一定你能和寶兒分在一組,即使和他分在一起,你不想幫幫他麼?你雖說實力最差,可不能說就只管自保啊。」趕緊扯開話題,羽灝正色道:
「也就是說我是實力最差的?」小貝心里雖也知道,但是從這個自大的小男孩嘴里說出來她還是有點難受。
「目前是,像你這樣主修精神感應的人,在整個大陸也找不出來幾個,這種修煉很難,而且必須有很強的天賦,最重要的是,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有所成,不過修煉的人少,不是因為它難,而是絕大多數的人沒有這樣的天賦。」羽灝搖頭晃腦地說著,活像個老先生,但是偏偏他又是個小童子的模樣,惹得小貝暗暗發笑。
「不要說那麼遠,眼前我怎麼過關吧。」小貝覺得不打斷他的話,他可能會從此追溯到神使們開天闢地去。
「听我說完呀,」
「真的?」小貝怎麼覺得這主意有些餿。
進階試煉很快就到了,祭司像往常一樣,打開了試煉之門,不幸的是,小貝和柳氏兄妹分到了一組,柳宜萱,沒有說什麼,只皺皺好看的眉頭,這個女孩似乎和小的時候不大一樣,沉默寡言,像塊冰。柳煦雨撇撇嘴︰「有你沒你都一樣吧?待會不要礙手礙腳就好。」
「放心,我不會像某人一樣,對敵時一直跑廁所。」
「你——」
「現在不是斗嘴的時候,還是想想怎麼過關吧。」柳宜萱要不不說話,說話時也很嚴肅,語氣十分生硬。
進門之後,小貝發現這里和以往的試煉,不太一樣,一座青山高聳入雲,山腳下一條小路蜿蜒而上。兩兄妹已經不知所終,小貝見這兩人不見了,雖然有些惱怒,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無所謂,在這種時候,誰會等一個「拖油瓶」呢?
收拾好心情,小貝就往山上走去,此時已是快要入秋,但天氣仍然很熱,即使在這深山里,小貝仍感到一陣陣的悶熱。她挽起長袖,褲腳,做短衣短褲打扮,背著小包沿著山路向山里進發了,山很高,小貝花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到了山頂,卻發現山頂空無一物,沒有靈鴉也柳家兄妹的身影。
小貝只好向山下的密林中走去。行走在密林中,穿過一片又一片的朗楠樹林,覺得自己快要迷路了,也沒有發現一抹靈鴉的影子。
樹林里的景色幾乎一樣,灰色的樹干,灰色的樹葉,看著這如畫般的美景,小貝已經沒有了欣賞美景的心情,開始有些著急,不論怎樣走,景色卻沒有多大的變化,還是那樣的樹木和花草。
走得實在乏了,小貝靠在一棵大樹下歇息。樹下幾株淡粉色的無名小野花正恣意地開著,小貝摘下一朵,憐惜地捧在手心,放在鼻尖竟清香宜人,小貝覺得自己就像這小野花一樣,也有開放的權利,就像這小野花一樣綻放屬于自己的清香。
小貝站起來,繼續向前走,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忽然小貝有些驚訝,因為這棵大樹正是剛才自己歇息時靠著的那棵大樹,本來小貝沒有發現的,山中大樹幾乎都一樣,只因剛才自己歇息時摘了一株小粉花,而這小花兒的睫葉仍在,小貝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方才自己停留的地方。莫非?自己一直在打轉轉?取下頭巾,小貝將其掛在樹枝丫上,再向前奔去,娘說過在森林里可以用影子來判斷方向,于是小貝仔細地觀察樹影的方向,向著一個方向跑去,以確定自己不會再迷路。
可大概走了一刻鐘時小貝,突然看見了自己的頭巾正在前面一棵樹的樹丫上。這個發現讓小貝有了認識,自己迷路了。柳家兄妹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樣的狀況。即使沒有被靈鴉殺掉,也會被困在這山中。知道自己怎麼走也沒有用,小貝干脆盤腿坐下,準備問問這附近的小動物。
小貝閉上眼楮,調動精神,開始在密林中搜索,半晌,無果,一個殘酷的事實擺在小貝的面前,此處沒有生靈,除了在很遠的地方有一點氣息外,此處連一只螞蟻也沒有。還好在遠處小貝感應到了一點微弱的氣息,她決定到那個方向去看看。
小貝感覺到氣息越來越濃,似乎不像是動物,倒像是人。可能是柳家兄妹,小貝歲不願意與他們一起,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也實在沒有辦法,誰叫他們是這里唯一的生物呢。
小貝清楚地感覺到,有一個人就在身邊,小貝有些雀躍,可繼續往前走去,突然之間那種感覺又完全地消失了,像回到最初感應到氣息的地方,可不是,小貝看看眼前的景物,自己又回到剛才自己掛頭巾的地方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小貝覺得自己像被關在了一個水晶球里,走來走去又走回了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