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蘇夏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的蕭子清,又回頭看了看那片平波如鏡的湖面,好似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一時間語塞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東西想知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今晚都可以告訴你,只是過了今晚,不要再繼續好奇。」蕭子清順勢靠在了身後的樹干上,有些慵懶地看向別處,淡淡地說著。
既然她已經被牽扯進來,就有知道真相的權利,讓她不再追究下去最好的方法就是把真相擺給她看。他們家族的人將家族的事情緊緊隱瞞一定有他們的原因,他也不好過多插手,只是想著她若能擺月兌桎梏,這便是最好。可惜,他的判斷從一開始就錯了,這場局才剛剛開始,而蘇夏才是最終的目標。
「剛剛被林倩拖下去的…那個…」蘇夏不知道那個「蕭子清」要怎麼來形容。
「他是我用注入自己精神力的紙人做的替身,憑林倩這個樣子是沒有辦法發現的。」
蕭子清料到她第一個會問這個,他原本還有些擔心雖然林倩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感知,但那個紙人過于木訥還是會露出馬腳,不過他有九成把握林倩會施術控制蕭子清的精神,當林倩果然如他所願入了圈套時,蕭子清打消了所有的顧慮,反倒是突然出現的蘇夏讓他亂了陣腳,若他再晚一步拉她進入布好的結界禁錮住,怕是她也要隨林倩和那個替身去了。
「那,林倩是中毒死的嗎?」。蘇夏很小心地問著。
蕭子清轉過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看來自己是有些小瞧她了︰「嗯,算是善惡有報,她要害人,反而將自己毒死了。只是,你是怎麼知道?」
「她臉上,有鮮紅色的斑塊,應該是中毒之後俯臥形成的,我大概記得這可能由一氧化碳、氰化物中毒引起,雖然這種斑塊也有可能是凍死後形成的,但是,直覺覺得是中毒。不過,我也只是听別人隨便說起過一下,因為實在是很嚇人所以就記住了。」蘇夏不想讓他覺得自己在賣弄些什麼,遂解釋道。
「嗯,是氰化物。在火車上的時候她的頸部偏後方已經出現了尸斑,所以才叫她把頭發放下來。」
「……」蘇夏听罷,委實汗顏了一把,眼前這男人一溫柔起來果然都是沒什麼好事的,彼時對林倩是,假裝情侶那次亦是。
只是蕭子清沒辦法弄明白為什麼林倩的面部和後頸都會出現尸斑,一般來說只是處于下側的皮膚才會出現,所以蘇夏才會判斷她死時是俯臥的。
「這世上真的會有鬼神嗎?」蘇夏似是疑問又似是自語。
蕭子清沒有回答,反倒是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背對著蘇夏。他知道蘇夏自己心里都有答案,只是還需要時間,不過她經歷了這些還能這麼平靜地詢問倒是很難得。
「對了,你,還記得火車上那個孩子麼?」
「嗯」
「可你不是說那一晚之後沒有人會記得他了?怎麼……」蘇夏問道。
「要趕緊回去了。」蕭子清有意回避這個問題,因為它牽扯到蘇夏的身份,現在還沒到時機。蘇夏卻以為蕭子清那次是說錯了所以才轉移話題,于是很乖巧得不再問下去。
蘇夏看了看手表,十二時過十分?自己的表是壞了嗎?明明已有了晨光,這里一切都是初晨的樣子啊。
這次,她沒有詢問,只是乖乖地緊跟著蕭子清,覺得大概是回去的時候沒有來時那麼緊張,所以感到路特別難走,很多稀奇古怪的植物蓊蓊郁郁的,似是決意要攔住他們的去路。若她不是跟著蕭子清,那必是要被困死在這山中了,可雖然蕭子清一直將蘇夏護在身後,自己在前頭開道,旁邊鋸齒狀的葉片和尖銳的枯枝還是將蘇夏的衣服劃得沒幾處是好的了。其實,有很多處都是直接劃到了蘇夏的皮肉,雖然很疼,但她只是咬著嘴唇忍著,連悶哼一聲都沒有,她不怕疼,哪怕她受的疼比常人要多上好幾倍,她害怕的東西沒有多少人知道,因它一旦到來,便在沒有辦法回頭。
蕭子清在前頭,情況自是比蘇夏好不了多少,不過這點小傷對他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麼,生生死死的都經歷了那麼多,眼中自是多了幾許淡然和無謂,又哪里還會在乎這些東西。
他們就這樣一直往回趕,途中蘇夏一直比較頻繁地看表,自己的表並沒有壞了的跡象,但是來的路她估計大概是走了不到一個小時,現在都已經快到早上五點了,前面看起來卻還沒有一點要到目的地的意思,依舊是密到讓人發 、令人心生寒意的植物。
突然,蕭子清停了下來,蘇夏一不小心沒剎住車就撞到了他的背上。
「呀,對不起。」蘇夏趕緊道歉。
「噓,別出聲。」蕭子清低聲語道。
他抬頭看了看四周,暗暗地數了周圍樹的數目,于是拿出隨身帶的匕首開始砍身旁的那棵三個人合抱都不太抱得過來的樹。
蘇夏在一旁看著,內心又一次凌亂了︰這匕首,真是相當的迷你呀。照這個砍法,等到你砍完,估計是夠我死個百八十回的了。
正在蘇夏糾結著要不要去檢查一下蕭子清是不是有什麼精神方面的問題的時候,她發現蕭子清在那樹上砍出一個小口之後又在那個小口上方刻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最下面一道最深,一直連到底下的小口子。
這一次蘇夏堅定了,腦內︰這位爺,不會是在刻「蕭子清到此一游吧」?算了,不管是刻什麼,必須精神有毛病,要不然也不帶這麼玩兒我的。蘇夏流淚的內心有誰知啊!
當蘇夏決定打斷他時,蕭子清用匕首劃傷了自己的手,血順著他刻的痕跡爬滿了整幅畫,一直順著它流入了最底下的小口。
忽然,不知是什麼光,刺目得讓蘇夏睜不開眼,只覺得手被人牽著向前跑去。
待她睜眼,眼前竟是孟凡他們三人,他們的眼中滿是詫異。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被蕭子清握著,于是想趕緊抽出來,沒想到卻被他一把拉入懷里,只听他溫溫地說著,語里帶著三分笑意︰「昨晚的那個地方,還滿意嗎?」。
「啊?」蘇夏混亂了,這爺們兒又是要演哪出啊?qaq
「哎呀,你的衣服都破了呢,快先去換了吧,讓別人看笑話了。下次我會注意一點的。」他低頭,在她耳邊說得極輕,卻也足夠他們三人听得分明了。
然後蘇夏就木木地被打發進了帳篷,她被他放開時竟看到蕭子清的衣服除了有幾處有點髒之外,竟沒有一處是破的,而她進了帳篷之後更是吃驚得發現自己的衣服並沒有之前破得那麼慘不忍睹,只是領子那兒掉了兩顆扣子而已,雖說背上髒是髒了點兒。
待蘇夏換好衣服出來,迎上他們三人有些復雜的目光,暗忖︰這次是又被碉堡下套了麼?不對,不能說他是碉堡了,活月兌月兌一月復黑大變態,那心腸掉到煤堆里不花個三天三夜恐怕都不大找得回來。
好吧,蘇夏深呼了一口氣,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