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束,瑪門派遣兩個高級巫醫將梅爾奇送回家治療。
出了賽場大門,我就向瑪門告辭,要求回家照顧梅爾奇。
瑪門沖我點點頭︰「三天的約會,看來要延後了。等你的朋友好些,我再來接你。」
本以為和瑪門的約會就此泡湯,沒想到他要求延後,這倒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只能沖他猛點頭,擠出一絲微笑,然後展翅向第三獄飛去。
進了家門,就看到梅爾奇平躺在床上,巫醫在他前面晃來晃去,忙得一團糟。其中有個家伙我認識,是當初為我治療的巫醫。
我跑到床尾,看著躺在床上的梅爾奇,此刻他面容蒼白,嘴唇青紫,失去意識,雙手無力的垂在兩側,往日那個富有活力的家伙消失無蹤。
我緊攥著床尾的欄桿,顫聲詢問著巫醫,情況究竟如何?
「之前受過一些外傷,還沒有完全好。今天又是傷上加傷,需要休養半個月左右。」
之前就受過傷?那麼梅爾奇之前就有參加史米爾大賽?
腦海中浮現過往細節。
每天忙忙碌碌的梅爾奇。
夜晚被我吵醒,一臉疲憊的梅爾奇。
身上帶有傷痕的梅爾奇。
原來,他一直都在打地下比賽。
「為什麼?」我捂著嘴,鼻根發酸,像是在問梅爾奇,又像在問巫醫。
「為什麼?」那個為我治療過的巫醫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為了賺錢。」
「可是,賺錢有很多種方法,為什麼選擇地下比賽?」
「地下比賽是賺錢最快的方法,他說他要養家,而且要還債。」巫醫定定的看著我︰「這就是他要養的家,你就是他要照顧的人!至于還債,我不知道債主是誰。」
我捂住嘴,用力的搖頭,再難言語,眼淚像決堤洪水滾滾而下。
梅爾奇要養的人是我,債主也是我。
為什麼他不告訴我?
為什麼每次我黑他錢,他都一臉寵溺,慷慨的滿足我的要求?
為什麼明明看到他身上的傷痕,卻沒有詢問他因果?
為什麼明明疲憊不堪,卻在深夜被我吵醒之後,強打起精神听我嘮叨?
千萬個為什麼,只有躺在床上的他才能解答。
兩位高級巫醫,忙前忙後折騰了大半天。終于呼出一口氣,宣告治療告終。
「這樣的傷勢,至少要靜靜修養半個月。短期內不要再讓他參加比賽了。」巫醫轉身叮囑我道。
我點著頭,湊過去,床上的梅爾奇一臉平靜,蒼白之色減去不少。
「你對他很重要!之前比賽受傷,他都會要求我們使用快速治療術為他治愈傷口,是不想你擔心!」
心猛的抽緊,呼吸停滯,梅爾奇,你究竟在做什麼?
巫醫干咳了一聲︰「我想我說的有些多了,接下來的康復期,就交給你了!」
不理會呆愣在床尾的我,兩位巫醫先後步出房門。
我就那麼一直站著,一直望著梅爾奇。心中深深的自責。
我一直以為他是富二代,所以無休止的索取他的金錢。
如果不是因為我貪財,梅爾奇也不會選擇參加地下比賽吧?
我走到床頭,手指撫過他蒼白的臉,沒有一絲溫度。
印象中,梅爾奇總是溫暖的,特別是深夜,我被噩夢驚醒,強擠上他床時,他溫暖的身體,總能為我消除恐懼。而現在,指尖觸到的只有冰涼。
眼淚再次不受控制的落下,滴在梅爾奇的長睫之上,晶瑩的淚珠潤濕了他的眼角,不知他是否明了我此刻的心情,也會同我一般傷心難過。
就這樣一直守在他身旁,到天明,梅爾奇沒有轉醒。我毫無困意,只好起來收拾房間,擦桌子,拖地板,將整個房間收拾個窗明幾淨,還是異常精神。坐回床頭,用手攏了攏他披散在羽毛枕上的長發,拖著下巴發呆。
就這樣發呆了一整個白天,深夜才感覺困意襲來,將頭枕在羽毛枕上,就這樣頭踫頭歪在梅爾奇身側睡著了。
夢中,薩爾曼渾身紫紅色光暈,向梅爾奇沖去。我想飛過去擋住攻擊,身體卻被什麼人使力的拉住,我哭鬧著,看著薩爾曼一拳擊打在梅爾奇前胸。瞬間驚醒,一身冷汗,我大口喘著氣,手緊緊攥著梅爾奇的手,好半天才緩過氣來。
困意被這個噩夢驅趕無蹤,只好繼續拖著下巴發呆,直到天亮。
白天又是一輪清掃運動,然後坐在梅爾奇身邊,想著人間界看過的那些港產片,只要對昏迷不醒的人不停講話,植物人都有可能再次蘇醒。
我開始給梅爾奇講故事。大長今,士兵突擊,甚至還有聖斗士星矢,我專挑一些勵志故事講給他听,希望他能振作,早日蘇醒。
第三天,我發現勵志故事沒什麼作用,改為講一些生活瑣事。
「我到魔界,最慘的一件事情,就是被達雷當著好多好多人面甩了兩耳光。」
「我最懊惱的事情,就是竟然喜歡過艾洛斯那個白痴!」
「我最開心的事情,嗯……就是你用計謀,讓艾洛斯丟盡了臉面,哈哈,現在想起艾洛斯吃癟的表情,我都想笑呢!」
「我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制作出了鑽石,那個時候你還夸獎我心靈手巧,算你小子有眼光,就連瑪門殿下也喜歡鑽石呢!」
「你知道什麼是讓我最囧的事嗎?你一定猜不到,就是那天我誤闖進浴室,看到你正在洗澡。額……你的身材怎麼保持得那麼好?等你醒來教教我好不好?」
「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許啦!對啦,最讓我生氣的事情,也是你哦,無故消失那麼久,害得我以為你離家出走!拜托你能不能讓八八保持強信號,找不到你,會連累七七被罵的!」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醒醒成不成啊?」
絮絮叨叨一整天,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梅爾奇還是沒有醒轉,最終上下眼皮打架,只好歪靠在羽毛枕上,手輕搭在梅爾奇身上沉沉睡去。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