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殤紅 第二章 鄭 哲

作者 ︰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到家的,只是他的心好累,好累啊……哲頹廢的躺在地板上,仰著頭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往日的一幕幕閃過腦海——記得很小的時候,媽媽就帶著他搬出了那個人的家,都是因為那個人,帶了一個妖嬈的女人回來。他還記得,那是那個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帶別的女人回來……就是那天晚上,媽媽一直在焦急的叫那個人回來,只為了幫自己過5歲生日,可是那個人卻在別的女人身邊展現他那只屬于媽媽的溫柔……

自己和媽媽卻一直在等他回來,等他來點亮生日的蠟燭,可是卻等來了自己和媽媽的世界末日……他帶了那個女人回來,曾經只屬于他們三個人的家……從那以後,幸福的家不再溫暖,媽媽的笑也越來越少,那個人回家的次數和在家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而媽媽卻在漫漫深夜中灑下越來越多的淚,月光下的媽媽,好薄弱,好飄渺,像是不經意就會消失……而自己卻只能偷偷的無助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好恨,好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快一點長大?那樣自己就能保護她了……

終于,不堪痛苦的媽媽帶這才6歲的自己走了,離開了那個家,不再是從滿歡聲笑語的家……離開了那個虛幻的卻又真實的噩夢……他滿懷歡喜,以為他又可以看見媽媽的笑了,卻不知道這才是噩夢的開始。4年後,媽媽被生活拖垮了,她生病了,而她卻瞞著他,依舊帶病去工作,只為了他們的生活費……

那天,下好大的雨,天一片烏黑,破舊的小屋里,女人艱難的起身,晃動的燈光灑在她孱弱的身上,那搖晃的身影像是馬上就要暈倒,可是她眼里卻始終是堅定的眼光——她還要為了孩子每天的口糧而奮斗……可是她的身體和那破舊的小屋一樣已經經不起大風大雨了……她知道她已經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可是她不甘心,她的一生……她還有孩子,這麼能放心走呢?女人仰頭將淚水倒流回去,她是堅強的,她要證明離開那個男人她也可以活的很好!哲卻在她極力瞞下這一切時知曉了一切……

三天後,醫院,他看見媽媽躺在病床上,病房里滿是刺鼻的味道,叫人喘不過氣來,他討厭這種味道,看著病床上的她,臉色慘白,晃晃的似透明了,他感到有什麼正在一絲絲離他遠去,莫名的恐慌環繞著他,媽媽毫無血色的嘴唇緊閉,再也沒有了溫柔的語言從中吐出……

……醒來的她緊緊握著哲的手,這樣的機會沒有多少了吧,喉嚨里一片火燒似地干燥,只能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的不舍綿綿流出……哲看著媽媽,努力地咧開嘴扯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因為在無數個夜里,媽媽輕拍自己入睡後說過「哲,只要能看見你的笑,媽媽就能很高興,很幸福了……」媽媽不知道他並沒有睡著,而他卻將這一句話記在了心間,這是一輩子的諾言,他對她的諾言……

沉默包圍著他們……許久,她開口了,她說,要他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著連帶著她的那份。她說,要他以後真心的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不要再有另一個她出現……他默默頷首,她含笑點頭……

那天晚上,又有一個女人住進了這個醫院,不同的是送她進來的是一群穿黑黑西裝的男人,黑壓壓的將氣場變得沉悶,他們面無一絲緊張,像只是在執行什麼任務一般。哲,只是躲在一旁,悄悄的觀望著,卻看不見那女人的臉,但他知道那個女人現在也一定像她媽媽一樣難過,而他卻不知自己的命運即將改變……

就在那個女人進來的那個夜晚,他趴在媽媽床頭靜靜的睡著,病房外蟬的知知聲給死寂的醫院平添了一絲生氣,一個身著銀黑西裝的男子進入媽媽的病房,向媽媽點頭致意。沉沉的男聲,如奔流的大海一般,汩汩流入人心,亦驚醒了不安的淺睡的他……

「他,要出去嗎?」。男子指著病床上小小的身子說道。

「不用了,你說吧……他,不會听到……什麼時候?」女人摟著兒子的手微微鎖緊,口中吐出的聲音掩不住的顫抖,愛憐的目光在訴說著最後的母愛……

「那好吧。」男子聳聳肩,「是明天,她已經等不了了」

「恩……我知道了,你,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要好好照顧他,讓他幸福……」女子的目光瞟向遠處,幽幽的說……

「你,你不再想想?這樣你會死的……」男子頓頓,隨即仿佛又想起了什麼,面帶提醒說道︰「他呢?你不想見他一面嗎?」。

「見他?不,不用了,他,終究不是我的幸福,就算見了他又能改變什麼,我,還是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最後留一點東西給哲吧……我能為他做的不多了,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哲這個孩子了,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待他,要待他如你的親生兒子,謝謝你了……」女子撫模著兒子的頭,含淚微笑……卻渾然不知,男孩只是在假寐……

「雖然,我也很想救阿優,可是你也是我的朋友……」男子面帶愧疚,他的眼有些不敢直視那個故作堅強的女人……

「呵呵,其實阿優,是我的情敵,不過都過去了,而且,就算沒有她,他也會離開我的,我知道……呵呵,我知道……」悲愴的女聲使得小小身影一陣顫抖,女子卻渾然不知。

「是嗎,阿優是個好女人,常凌把她托付給我,我就一定要保住她,可是我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你……」

「恩,我相信,她是一個好女人,她會用我的心活下去,呵呵……我,累了,好了,你走吧,帶上孩子……」女子望著男子深邃的眼說。

男子沒有再說什麼,默默抱起孩子,轉過身,「你,別跟他說,這件事……還有,叫他記得微笑,那樣我會很幸福,很幸福……」女子突然向男子快跨出病房的背影急切的說道,像是跨出了那道門,就跨離了那個她自己的世界。說完便伏入被子……此時男子身形一頓,又舉步離去,沒有人發現此時男子懷中的小人兒,早已淚流滿面……

媽媽在第二天便走了,永遠的走了,可是哲卻沒有去見她的最後一面,因為他知道,他會忍不住哭的,她不喜歡他哭……

那個男子輕輕擁著沉默的哲,說,他媽媽會一直在他身邊,只要看到他的微笑她就會一直幸福……隨後,男子告訴他,他叫肖偉林,是他一輩子的依靠……男子從懷里拿出一張照片,示意給哲看。哲看著相片上笑得幸福的一家,還有照片中笑得正歡的4,5歲的女孩時,那幸福的笑感染著他,觸動了他最柔軟的心弦,他也輕輕笑了……

那個男子慈祥的看著他說,那個是他的女兒,叫小若……哲便從那時記住了,那個叫若的人,會永遠在他心中,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他對這個女孩有了特別的感覺,但卻不知道是因為那可愛的身影,還是他那酷似媽媽的笑,也許,是因為她那笑的溫暖吧……所以他在心底默默地做了個決定,他會永遠保護她!

也因此,他沒有听從了肖偉林的安排,在國內和他們生活在一起,而是選擇了去國外,因為他知道,不能讓自己在再被人的保護下,要加強自己的實力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讓自己喜歡的人不要再像媽媽一樣,那麼辛苦的活著……他想要他在乎的人幸福……

時光荏苒,哲已然23了,回國之後,第一次去看了媽媽,媽媽安詳的笑永遠瓖在冰冰冷的墓碑上,他輕輕撫模著媽媽的臉,對她說,媽媽他也找到了一輩子要守護的人了,他會過得很幸福……嘴角微微翹起,這是他給她的承諾……

希望親們評價下,多來轉轉!謝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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