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李福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沒想到你這個丫頭倒是有幾分忠心(帝妃不承歡7章節手打)。罷了,隨她去吧。」這最後幾句話明顯是說給蘇絡夕听的。
「謝公公成全。」紫燕站起身來。
蘇絡夕看著她,只能無奈地搖搖頭,「你要跟著我受苦了。」
「娘娘。」紫燕听聞,淚珠兒就要滾下來,還沒有人跟她說過這麼暖心的話,她十歲進宮,她自以為生來就是受苦的命,可是只有這新來的容妃娘娘,把她當人看待。
「走吧。」李福在前面引路。
蘇絡夕和紫燕跟在後面,路上遇見幾個宮人,都神情怪異地看著她們主僕二人,想必她不守婦道的事情早就傳遍了六宮之中。
終于她們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小小院落,雖然有些殘破,倒是清淨地很。
看來這冷宮倒是比她想象地要好得多。
「到了。」李福停在門前,指了指里面,「這院落雖小,可是要比一般的冷宮清淨許多,皇上特意將這處院落賜予你,希望你能在此修身養性。」
「這里不是冷宮?」蘇絡夕訝異地問道。
「算是吧,這里叫做凝香苑,以前這里圈禁的是先皇的一名寵妃,後來她莫名失蹤,這院落也就空了下來,但是因為先皇眷顧,這院落一直有人打理,皇上賜居于此,可見皇上的恩典。」李福之所以沒有反對紫燕跟隨著蘇絡夕,也正是看出皇上對蘇絡夕留著一分情意,要不然他是斷不會違背了宮中規制。
「絡夕謝皇上恩典。」蘇絡夕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恩典真是讓人受寵若驚。可是,面上她卻發自內心無比真誠地躬身謝主隆恩。
「好了,我還要回去跟皇上交差,你們主僕二人就自便吧。」
「送公公。」
*******************
夜色初上,蘇絡夕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蕩著,這小小院落果然是個寶地,因為每日有人打掃,顯得干淨整潔,院角落幾株**清雅幽淡,惹人憐愛,雖然簡陋,但是卻為這院落添了幾分情趣。房中雖然陳設陳舊,但是卻有書籍相伴,瑤琴相佐,蘇絡夕忍不住想這凝香苑中以前居住的不知道是怎樣的女子,竟有這等心思(帝妃不承歡7章節手打)。
她此時方才覺得身心真正放松了起來,來到這莫名的朝代近一年,只有今日最為自在自由,心無掛礙。只是讓人諷刺的是她現在被廢棄妃子的身份。
「娘娘,」紫燕急切地跑了過來,展示著手中一個雕工精巧的木盒,「你快看,這木匣真是精致無雙,奴婢在宮中這麼多年,還未見過成色雕工這麼好的木匣,留著做個首飾匣子甚好。」
「紫燕,不是說了別叫我娘娘嗎,被人听見了免不得落人口舌。」蘇絡夕邊說邊接過那精致的木盒,眼神忽然一滯,一種熟悉的感覺猛然襲來,蘇絡夕只覺得一種難言的心悸不可抑制。
「紫燕,這盒子哪來的?」蘇絡夕只覺得心頭狂跳,握著盒子的手滲出細微的汗液。
「我剛剛收拾衣物,在衣櫃的一個角落里發現的,小姐,怎麼了?」雖然蘇絡夕要和她以姐妹相稱,可是紫燕卻無論如何都不敢,萬般無奈之下,蘇絡夕只好讓她稱呼她為小姐了。
蘇絡夕拿著木匣端詳了半刻卻不言語,她有些顫抖地打開木匣。
可惜,里面空空如也,竟然什麼都沒有。
難道說這不是她在現代看見的那一只?可是為什麼兩個木匣竟然如此相似。
蘇絡夕沉思半響,只是一味地拿著木匣發呆。
可是轉念,蘇絡夕疑惑了,難道說她還想回到那個是非之地?還是她對那個男人分明還有留戀?
不可能。
蘇絡夕砰地一聲合上木匣,有些疲憊地紫燕說道,「夜了,歇著吧。」
隨後,她站起身來,竟不去看紫燕,兀自回到小屋之中。
蘇絡夕躺在床上,蘇子衿仍然在想那件錦盒的事情,翻來覆去竟有些睡不著。
依稀中恍惚回到那個秋天的午後,她小貓一般窩在他的懷里,他用力抱著她,頭深深地埋在她修長的頸項間,吻忽然肆無忌憚地落在她果露的肩頭和光潔的後背上,粗糙的手掌沿著她的背脊一寸寸地往上模,瞬間點燃了她心底最深處的火焰,窗外忽然間秋風大作,干燥的午後一時間驚雷滾滾,大雨滂沱而下,他們躲在屋子里近乎瘋狂地彼此索取,他古銅色的身體緊緊地包裹著她白皙地身子,滿身的汗液交融在一起,沉重的呼吸聲和窗外飛風聲、雨聲混合在一起,一聲驚雷驟然響起,他在巨大的雷聲中將身體突然戰栗,將愛情的種子種進她的身體里。她睜大著眼楮看著他低垂著的汗濕發絲,有些傻氣地問他,「墨,你愛我嗎?」。他一個翻身從她身上退出,緊閉著眼楮躺在一邊,像是夢囈一樣低語,「子衿,不要嫁給北冥辰顥好嗎?」。
她不語,她想听到的是他愛她,不能自拔,像是她愛他一般。
他一只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打開床頭櫃上的一個小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個精致的木匣來,「權當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
他將木匣放到枕邊,她有些好奇地拿起來,仔細端詳著,上面描金刻銀的精美花紋,心神一顫,一種莫名的心痛忽然間襲上心口,她輕輕打開那木匣,一股璀璨奪目的光芒瞬間散發開來,太過耀眼,她禁不住眼楮微微眯起,木匣中靜靜躺著一塊千年古玉,玲瓏的玉身上刻著龍紋的圖騰似要騰空而起,玉質晶瑩剔透地不摻雜一絲雜質。
「好美的玉。」她出生在巨富之家,從小也見慣了奇珍異物,可是這等無暇古玉,也讓她無比驚異。
「看來這玉是認人的,今日它的光輝尤其奪目。」他一把拉過她壓在身下,身下的灼熱抵著她柔軟的肌膚,重新撩起他無限的遇望……。
曾經的誓言好像猶在耳邊,可是一切卻早已物是人非(帝妃不承歡7章節手打)。
蘇絡夕的手扶著冰冷的木匣,緊咬著下唇,一絲甜腥味立刻在嘴邊蔓延開來。
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蘇絡夕混亂地想,前世今生的片段像是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翻騰,她將木匣抱在胸前,神情落寞。
「誰?」忽然間床上的布簾被人微微掀開,蘇絡夕這才驚覺有人闖入了房間,可是她的聲音才剛剛發出就被人用手大力捂住。
蘇絡夕睜大了眼楮看著來人,黑暗中只看見一個蒙著黑面的男子站在自己的床前。
「取你性命的人。」那人狠狠地說,用另一只手掰開用力掰開她的嘴,一粒小小的藥丸被放進了她的嘴里,蘇子衿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把藥丸吐出去,那人意識到她的反抗,卡住她脖子往後一仰,小小的藥丸一下子滑落進了喉嚨里。
蘇絡夕只覺得喉嚨口一癢,想咳無奈被卡住喉嚨咳不出來,她痛苦地看著那人,用盡力氣一字一字地吐出,「誰要殺我?」
那人冷酷無情地看了她一眼,笑容陰冷,卻不答話。
蘇絡夕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逐漸模糊不清,一股刺痛從胃里發散出來,迅速竄入四肢百骸,難道她就要這麼死去嗎?
原來這就是退無可退的結局。
蘇絡夕抓住床被的手漸漸松開,那人一看她氣息奄奄,迅速地離去。
蘇絡夕強撐著渙散的意識,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懷中的木匣推到了地上。
只听得桄榔一聲,木匣在夜里發出巨大的響聲,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隨之停在屋子的某一處。
原來她並不想死,從一開始就不想。
原來對生命的所有淡然,都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言。
原來恨不是生死就可以輕易抹殺的,只有活著去了結,才是對自己的最大交代。
蘇絡夕的嘴角露出若有似無的笑意,隨之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已晚了嗎?……
紫燕听到屋子里的響聲,有些猶豫地推門進來,她手里拿著一只紅燭,借著微弱的光線,她忽然發現蘇絡夕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帳外,而床下靜靜地躺著她不久前找到的那個木匣。
「小姐,」她慌忙跑過去,用手中紅燭一照,蘇絡夕的面色蒼白,嘴唇青紫,她探手一試,竟然沒有了呼吸!
紫燕驚得手中燭台一下子掉到地上。
「怎麼辦??」紫燕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下子慌亂了手腳,「太醫。」
紫燕立刻沖出門外,向管事太監的方向跑去。
紫燕氣喘吁吁地跑到管事太監的處所,卻被門外通報的小太監告知管事太監早就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紫燕听了氣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直呼要是出了事你們擔得起嗎?可是那小太監卻鄙夷地一笑,「不過是一個冷宮的妃子,這種事我們見多了,要是真死了,大不了找地方埋了就是,有什麼大不了的。」
紫燕吃了個閉門羹,知道求他根本就沒有用,一時沒了主意,順著來路往回走,想起蘇絡夕命在旦夕,邊走便開始掉淚,可是這深宮中又不敢大聲哭泣,嗓子因為過度地壓抑而顯得越發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