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櫻 第八章 無月

作者 ︰

「星,星月,你的眼楮,」時雨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空白,似乎她周圍的人都一層一層地撕開了面具,一次次地讓她明白,她不屬于這個世界。凌星月血紅的眼里淌下紅色的液體,分不清是淚還是血。

「他喜歡的是你,時雨,時雨!」凌星月不斷重復著這句話,仿佛一台壞掉的機器。她的嘴角忽然浮起笑容,雙手開始扭曲變形,膨脹開來,表層的皮膚破裂,露出一對血紅的利爪。

「你,你是星月嗎?」。時雨後退了幾步,腦海里閃現出第一天見凌星月的情景,那個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的女孩,那個一見到自己就笑的女孩,真的是眼前這個怪物嗎?「星,星月。」

「時雨!」凌星月嘶吼著,朝時雨撲過來,「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他就會回到我身邊!只要你死了!」

時雨一驚,那已經不再是那個可愛的凌星月了,那是怪物,活生生的怪物!她轉身想逃,可哪里趕得上凌星月的速度,凌星月的利爪掐住了時雨的脖頸,把她按倒在地,隨即舉起另一只爪子,朝著時雨的腦門砸了下來。時雨根本來不及思考,她的喉嚨被卡的死死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尖銳的利爪向自己的眼楮刺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從哪里飛來一張白色的紙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在了凌星月的額頭,凌星月一下子停止了動作,「咒符!賤女人!」她喊道。

時雨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凌星月雖說動不了了,可她的爪子仍然緊緊地掐著時雨,時雨覺得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了,閉上眼楮的最後一刻,她看到一個少女的身影,烏黑的長發在空中飛舞。

「師父,師父!你快醒醒啊,別嚇我啊!」那是猴子的聲音,時雨微微睜開眼楮,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猴子正抱著自己的手哭的稀里嘩啦。

「喂喂,我還沒死吶,你用得著哭喪嗎?」。時雨用手指敲敲猴子的腦袋,「這里是哪里?」

「師父,師父……你醒了……嗚嗚嗚……」猴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蓋在時雨身上的被子被他弄濕了一大片,「師……師父……嗚嗚嗚,這里是醫務室,嗚嗚,你被送來的時候整個臉都青了,嚇死我了!」

「星,星月呢?」

「時雨……」凌星月忽然從猴子背後探出頭來,時雨被嚇了一跳,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星月,你,你……」

「時雨,對不起,都怪我,被嫉妒弄的神志不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凌星月的眼楮已經不是血紅一片,只是哭的腫腫的,她的手也恢復了正常。

「你……」時雨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她是怪物?還是說自己原諒了她?

「肥豬,要是師父有個三長兩短,你就等著變成死豬吧!」猴子狠狠地訓斥凌星月。

「對不起,對不起……」凌星月哭的更厲害了,時雨的被子又濕了一大片。

「這次多虧了‘長頭發’,要不是她及時出現救了師父,你就完了,你!」

時雨這才發現角落里還站著一個女子,夜一樣的女子,她的第一感覺。齊腰的黑發披在肩頭,白皙的皮膚,深得如同夜空一樣的眼眸,薄薄的唇,高高的鼻,不可方物。

「是你救了我,」時雨記得她,她昏迷前看到的就是她,對,就是她,就是坐在她右前方,從頭到尾一直在看書的那個女孩,「謝謝你!你叫?」時雨只知道猴子叫她「長頭發」,這肯定不是她的真名。

「……」那女子沒有回答,只深深地看了時雨一眼,隨即轉身走出門去了。時雨看到她手上似乎拿著什麼。

「擺什麼臭架子啊,哼!」凌星月朝那女子的背影皺皺鼻子。

「你還敢說!」猴子用手敲敲她的腦袋,「看看你干的好事!!」

「對不起嘛,我……我……我只是……」

「星月,你沒事就好……」時雨雖然腦袋里混亂一片,但畢竟現在的凌星月是正常的,她覺得她不該去戳破那張牛皮紙,既然大家都打算瞞著她,那她就假裝被瞞著好了。

「時雨……」凌星月用力擦干眼淚,「真的對不起!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她的語氣很認真,時雨只是看著她,輕輕點點頭。

「還有以後啊!」

「沒了沒了!對不起嘛!」

「那你還不趕緊給師父買飯去!」

「是,是!」凌星月一個箭步飛出門外去了。

「師父你再躺一會吧。」猴子幫時雨放好枕頭,讓時雨躺下來。

「猴子……」時雨把目光投向了高高的天花板,「猴子,這里到底是哪里?我,我還回得去嗎?」。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猴子沒有馬上回答,時雨只覺得周圍安靜地好像連時間也凝固了,陽光從窗口灑進來,猴子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里,忽然他開口道︰「我會保護你的。相信我。」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低著頭,劉海遮住了眼楮,時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繼續望著天花板,「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我……」猴子似乎總是回避這個問題。

「算了算了,猴子,救我來的女孩是誰?」

「你是說‘長頭發’啊,她是我們班的副班長,尖子生一個。」

「她叫什麼名字?」

「……」猴子沒回答。

「對了,好像你從來不叫人名字。」時雨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天花板,「如果叫了名字會怎樣?」

「師……師父……」猴子握著時雨的手似乎在微微發抖。

「猴子,叫我的名字!」時雨的聲音第一次這麼冰冷。

「師父……」猴子的頭低得更低了,他似乎很痛苦,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我讓你叫我的名字!」時雨喊道,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堅持,她只覺得她的潛意識里那麼相信著猴子,夏木和面具男都拼命地告訴她讓她遠離猴子,她不想,她就是不想,可是猴子卻什麼都瞞著她,猴子越是這樣不說,她就越難受。

「叫我的名字啊!時雨,叫啊!」時雨的聲音軟下來,眼淚涌了出來,「只有我蒙在鼓里,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要我相信你,可是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我……我不能叫你的名字!」

「為什麼??告訴我你是誰?是不是你也怕那個什麼游戲規則??為什麼連一個名字都不能告訴我?」

「師父!」猴子忽然站起來,彎下腰一把摟住了時雨,「師父,你不要害怕,沒有人能傷害你的,沒有人……」

「……」時雨緊緊閉上了眼楮,眼淚從眼角滑落,她听到那落下的聲音,像一種東西破滅。

時雨長長地睡了一覺,無夢,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猴子也不見了蹤影,時雨看看擺在床頭櫃上的時鐘,7點一刻,時雨起身把散開的頭發扎成一把,開門出了醫務室便往教學樓走去,猴子什麼也不肯說,這下只能靠自己了,時雨從口袋里掏出vip校園卡,她要去找守護者,面具男說只有守護者可以忽略規則。教學樓同昨晚一樣漆黑一片,時雨做了幾次深呼吸,把卡按在玻璃門的感應器上,昨晚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老實說時雨很害怕,萬一那些看不見的怪物又出現怎麼辦,萬一這次守護者沒有出現怎麼辦,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她要找出真相,她要找出那個人,她要恢復記憶,她要離開這里!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這次門竟然沒開,「怎麼回事?」時雨不甘心又按了幾次,門依然關的死死的。時雨舉起校園卡端詳起來,「是不是哪里壞掉了。」

「離開那里!」一個低低的女聲在時雨背後響起,時雨被嚇了一跳,回頭看去,竟是白天救她的女子,那個夜一樣的女子,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地命令道。

「為什麼?」時雨鎮定下來,反過來緊緊盯著她反問道。

「……」女子沒有回答她,轉身便要走。

「把我的卡還給我!」時雨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是你調換了我的卡吧!」

「……」女子停下腳步,轉身冷冷看了時雨一眼。

「你離開醫務室的時候手上拿著的,是我的卡對吧?」

「拿別人的東西可不好!」從教學樓屋頂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是南宮律,時雨抬起頭,她正慵懶地斜躺在鐵絲網上,長發和衣衫在空中飄舞,好像仙女一般,「喂,影,你也說兩句嘛!」

時雨朝南宮律看的方向望去,只見影坐在鐵絲網的另一頭,正仰著頭望著天上皎潔的月盤,他的表情深沉而凝重,一言不發。他的衣衫在月光下泛起淡淡的銀色,連同他的眼眸,美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

「嘖嘖,每次看到小妹妹都要耍帥,完了完了,看來她真的是你的命中人了。」南宮律調侃道。隨即俯子,換了個姿勢,輕盈地趴在鐵絲網上,「喂,無月小妹妹,你是不是有點多管閑事了!」

無月?是這個女子的名字吧,時雨心想。真是人如其名啊,無月之夜。

「……」無月仍然沒有回答,她抬起頭看了看南宮律,甩開時雨的手便要離開。

「現在的小孩子怎麼這麼沒禮貌,長輩問你話都不知道回答!」南宮律的嘴角一歪,一道紅色的光便從她的手中彈出,徑直向無月飛去。無月隨即飛出一張白紙,兩股力量在空中踫撞,瞬間無月的白紙燃燒著掉到地上,一部分的紅光彈到無月肩上,她的衣服立刻燒出一個洞來。

「軒轅!」南宮律輕笑道,「把小妹妹的東西拿回來。」

「是,主人!」時雨看到南宮律的手指在頭頂上比劃了幾下,隨即一個魔法陣一樣的圓圈便浮現在半空中,一個巨大的龍頭從陣里探出腦袋來,隨即又潛了下去,緊接著,無月的腳下便出現了相同的魔法陣,無月微微皺了皺眉,迅速向陣里飛出5張白紙,緊接著身子一躍而起,隱入了櫻花叢,消失在蒼茫地夜色中。

「逃的可真快,」南宮律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軒轅,你好遜色!」

「主人,你只讓我取回被拿走的東西而已。」巨大的龍頭在南宮律身旁的魔法陣里浮上來,嘴里餃著的正是時雨的vip校園卡。

「物歸原主~」南宮律把卡丟給時雨,「嘿嘿,你果然來了,我等候多時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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