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櫻 第十三章 襲擊

作者 ︰

面具男讓時雨待在他的辦公室,外面對她來說實在太危險了,時雨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只是靜靜地看著畫,忽然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又是這種時候!」面具男冷冷地說了句,便接起電話,「好,我知道了。」只說了一句他就掛斷了電話︰「時雨,待在這屋子里不準出去,知道嗎!!」

「……」

「問問你自己,到底是想馬上死掉,還是想活著去找到莫子殤!他的確已經死了,不過現在,他在這個學校里還活著!」

面具看到時雨的手緊緊地握住了拳︰「我馬上就回來,待在這里!」

時雨沒有回答,仍然背對著面具男,看著那幅畫,面具男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轉身走出門去。

房間里出奇地靜下來,靜的只有昏迷的夏木均勻的呼吸聲,時雨默默地站在畫前,畫中人也同她一樣,默默地站著。時雨的腦袋里一片混亂,她斷斷續續的記憶,讓她不明白自己與莫子殤到底是怎樣的關系。是喜歡?初次見猴子時,他的背影同莫子殤是那麼相像,所以自己會由衷地相信他。是恨?莫子殤第一次找到自己的時候,看到那串手鏈的時候,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逃。是愧疚?不管是自己殺了他,還是他為了自己而死,無論哪種結果,都是自己害死了他。各種矛盾的感情充斥在時雨的心里,她只覺得每次想起這個名字,就鑽心的疼,怎麼還敢見他,盡管心里的某一處有個聲音一直在說︰「原來他在這里還活著,還活著,好想再看看他,好想……」

正當時雨想的出神,從辦公室的門縫里忽然塞進一張紙條來,時雨頓了頓,起身撿起來。

「教學樓樓頂見」紙條上寫著,署名是——莫子殤。

時雨把紙條揉成一團,緊緊的握進拳頭里,她的指甲都快刺進皮膚了,這紙條真的是他寫的嗎?要不要見他?時雨回頭望了一眼牆上的畫,卻不知從哪里來了勇氣,見!想見他!她又看了一眼夏木,自語道,「就算是死,也該死在他手上,不然,你就白救我了,等你醒來再罵我白痴吧!」時雨深深吸了口氣,打開門,走了出去。

時雨小心翼翼地躲避著任何一個學生,費了好大的勁才爬上樓頂,站在通往天台的門前,時雨只覺得自己在發抖,想逃,這個念頭又升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莫子殤,是笑?還是哭?也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是愛?還是恨?她抬起手,露出水晶手鏈,這是自己送給莫子殤的,現在莫子殤還給自己了,是不是代表他們之間就此了斷了,時雨把雨滴水晶緊緊地握緊手里,對,要死,也要死在你的手里,莫子殤!時雨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可是站在天台上的,卻並不是莫子殤,時雨在那一刻告訴自己,不能死,除非是莫子殤動手。站在時雨面前的,是一群如凌星月說的,已經尸變了的怪物。

時雨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地仿佛要從喉嚨里跳出來,送紙條的人不是莫子殤,或者,這些是莫子殤故意安排的?她來不及思考,她的手還握在門把手上,她本能地想關上門,可是她終究意識到,人在這個學校里是多麼渺小,就像一條小蟲,這些怪物隨便一捏就可以把自己捏碎,還沒等她關上門,一只怪物只輕輕一撞就把門連同門背後的時雨撞飛出去,時雨滾下樓去,狠狠地摔在樓梯口,她的腿被摔下來的門板砸中了,不知道是不是斷了,死一般的疼,她的腦袋在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樓梯的護欄,血開始順著她的面頰淌下來,一滴一滴模糊了她的雙眼,時雨只覺得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動彈不得。

「人類!」一只怪物走過來,他已經尸變得很厲害了,連腦袋也沒了人形,渾身是血紅色的皮膚,一條條綠色的經脈微微凸起來,棒球一樣大的眼楮,滾動著一顆小小的紅色的眼珠,鼻子只是兩個小洞,嘴巴很大,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雙手已經是一雙利爪了,只剩下一只右腳還是人類的腳,「人類!」他的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吼聲,他用腳踩住時雨的背,一把拉起時雨的頭發,時雨被迫抬起頭來,對上他那雙紅色的眼楮︰「人類!」他的嘴里似乎淌下了唾液,滴在時雨的臉上,那種黏黏的,刺痛的液體,同尸獸一模一樣。那只怪物隨即拉起時雨的手臂,把她拖回天台,時雨只覺得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漸漸模糊,腦袋上流下來的血越來越多,那些血流到眼前,整個世界被染成血紅一片。

所有的怪物都圍過來,不斷的有唾液滴在時雨的臉上,身上,時雨不想死,不想死在這些怪物手上,可是她動不了,她想喊,可是卻沒有力氣,她只听到所有的怪物都在低低地吼著︰「人類!人類!可惡的人類!」一只怪物狠狠地踢了時雨一腳,時雨滾到鐵絲網邊上,隨即又被拖回來,「為什麼我不是人!」另一只怪物用爪子抓起時雨縴細的脖子,把她甩到一邊,又把她拖回來,時雨知道她們在玩弄自己,在折磨自己,「吃了她!」「吃了她,就能變成人!」怪物們越來越興奮起來,不能死不能死!時雨拼盡最後的力氣朝門口爬去,可是一次又一次被拖回去,不能死!莫子殤!沒見到你之前,我不能死!

「時雨!」一個身影出現在門口,還沒等時雨回過神來,那身影已經抱著自己跳開了怪物的包圍,同樣是紅色的身影,同樣是一雙利爪,只是臉還是原來的臉,凌星月!

「難怪我聞到了尸獸的味道,原來是這麼多人尸變了!」凌星月緋紅的眼里似乎要噴出火來,「你們不想活了嗎?敢踫我朋友!」

「凌星月!她是人類!你敢包庇人類!」一只還勉強保留人的面孔的怪物吼道,「你忘了人類是怎麼對你的嗎?人類都該死!」

「看來你也忘了,自己有一半是人!」凌星月把時雨輕輕地放在地上,自己擋在時雨面前,她低聲對時雨說道,「時雨,還能起來嗎?我拖住他們,你快跑!」

「星,星月……」

「求求你,一定要逃出去!」凌星月回過頭,如同第一天見到時雨時那樣,朝時雨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嘴角浮起兩個淺淺的酒窩,「然後替我轉告11448,我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隨後發生的一切,在時雨的眼里,就仿佛一場無聲的電影,只是畫面是血紅色的,她拼盡了全力往門口爬去,每一次回頭,都看到凌星月為了擋住朝自己過來的怪物而被咬住手臂,或被刺透了肩膀,時雨不敢再回頭,眼淚和血水不斷地從她臉上淌下來,她不敢閉上眼楮,怕閉上了就再也不敢睜開,她在心里把自己罵了無數遍,她甚至恨透了自己,為什麼那麼愚蠢,為什麼要把結界去掉,為什麼那麼自私,為了保護自己,夏木差點被尸獸吃掉,為了保護自己,猴子下了那麼重的結界,為了保護自己,凌星月……自己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怎麼可以自私地去死掉!

「時雨小心!」凌星月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時雨轉過頭的時候,只看到好幾只怪物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而渾身是傷的凌星月被一只怪物咬住了手臂,另一只怪物把她扇到地上,隨即幾只怪物把她死死地壓住,緊接著,一只被咬斷了手臂的怪物,狠狠地撲向時雨,張大了嘴巴,時雨一驚,難道,就要這樣死去嗎?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嗎?

「所以你要好好活下去!」一個高高的身影不知從哪里跳出來,擋在時雨面前,他一只手護住時雨一只手擋住怪物,怪物的牙齒便深深嵌進了他的手臂,隨著一陣撕扯的聲音,那手臂就硬生生地被怪物咬了下來。鮮血濺到時雨臉上,時雨只覺得窒息一般的疼。

「七,七夜!」時雨認出了面前的男生,就是早上救自己的那個叫七夜的男生。

「對不起,我來遲了!」七夜用僅剩的手臂擦去時雨臉上的血跡和淚水,「對不起,對不起!」時雨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自己的眼神會那麼悲傷,悲傷地好像要永別,「是我沒用,害了你!」

正說著,那只怪物吞下了七夜的手臂,又向時雨他們撲過來,七夜用身體猛地撞向怪物,隨即用僅剩的手臂死死拖住怪物,「時雨,快逃!」七夜吼道,沒等時雨回過神來,那只怪物就用利爪狠狠刺透了七夜的後背,把他勾起來,往嘴里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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