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還影推門離開之後,輕羽輕飄飄的倒在床上出神,直到遍遍走進來,輕羽懶懶問道︰「我睡了多久?」
遍遍倒了一杯茶水遞給輕羽,說道︰「不過四五日」
「這些日子可有什麼事兒發生」輕羽起身接過青瓷茶杯。
「慕疏月入選成為風華會魁主」遍遍說著偷偷瞥了一眼輕羽,見輕羽面上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情,這才放心的說道︰「但是將軍這幾日一直陪著姐姐,寸步不離,連封魁典禮都沒有參加,更別說什麼共乘一驥,在這上面慕疏月鬧了個笑話,向來器重將軍的城主都對他多有微詞」
「哦」
「不過」遍遍又略有擔憂的說道︰「公子對姐姐下的任務,這便是失敗了嗎」
輕羽翩然一笑,道︰「恰恰相反,我成功了」
「啊?公子難道不是讓姐姐當上風華魁主,可是」便便詫異不解。
「他讓我參加風華會並當上魁主,無非想讓我在陸還影面前更加出彩」輕羽小指柔潤如琥珀的指甲輕輕觸了觸唇角。
「所以姐姐才會在風華會上舞那一套劍招」遍遍恍然大悟︰「原來只是為了給將軍一個人看啊」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叫算是呢」
遍遍不知道,輕羽內心最深最深的地方,其實是有一點別的念頭,只因埋得太深,連她自己都沒能看得清楚透徹,只是隱約記得,那日桃花林中驀然回首仿佛閃過一抹玄色。
遍遍從懷里拿出一個暗黃的信封遞到輕羽手中,道︰「公子說如果你醒了便把這個交到你的手里,他說你知道該怎麼做」
輕羽拿著那一張薄薄的信封,心里一沉,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遍遍很知趣的退出了房間。信得內容很簡單,讓陸還影去殺一個帶著白玉紋龍佩的男人,成功之後輕羽便可離開他,當然失敗了,陸還影也沒命再回來。
正如輕羽所料,陸還影很干脆的答應了這件事,沒有多問什麼,輕羽在最後很愧疚的補充了一句,事後會將一切真相告知,陸還影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我只想保護你」。輕羽離開將軍府的時候,府上的下人滿臉洋溢著喜氣的布置著府邸,張紅掛彩,準備著迎接那位新夫人過門。輕羽近乎是一路小跑匆忙逃離那個會讓她產生眷戀,舍不得離開的地方,也許真的會舍不得離開他,那是絲毫不會顯露情緒,卻時時處處都在關心保護著她的男人。
輕羽不是一個傷春悲秋的女人,但也並不如她所向往的那般灑月兌,她心里放不下,整日里坐立不安,女人排解苦悶和憂愁最好的辦法便是去逛街,她不例外。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有緣分這種東西,那麼冤家路窄這樣的情景一定是最讓人無語的緣分。人頭攢動的大街上,輕羽頓住了腳步,趕緊轉身匆匆回走,遍遍好奇的向前方望去,只見人群中一位墨衣公子正饒有趣味的把玩著街邊小攤的玉石玩物,正是那日調戲輕羽的長軒。
「羽公子!」長軒也看到了輕羽,揮著手一邊叫她一邊穿過人群小跑而來︰「多日不見,羽公子越發落得清秀俊美了,那日風華會上羽公子一身女子戎裝可是美煞小生我了,咦?你怎麼不換回男裝呢?」
輕羽扶額,無奈狀︰「我真的是女的。」
「我知道,雌雄同體嘛,我不介意」長軒趕忙補充道︰「不過你穿男裝會比較好看」
輕羽一路走著這貨一路跟著,想來也是甩不掉的,不如讓他做自己的免費勞力,便將買的東西全掛在了他的身上,長軒倒是很樂意效勞。
「對了,你身邊那位君邪公子呢,怎地不見他」輕羽隨口問道。
長軒撇了撇嘴,可憐巴巴的望著輕羽道︰「你怎地也不問我好不好,開口倒問起了君邪」
「我不過看你一個人挺寂寞的嘛」輕羽打著哈哈笑道。
「君邪今日有約,我便一個人出來逛逛」長軒一把攬過輕羽的肩頭︰「不過遇到你我倒不悶了」
輕羽干笑著推開他的手臂,隨意問道「有約,約會嗎?」。
「是啊,就是約會,和女人的約會喲」」長軒故意拖長語調一臉壞笑盯著輕羽看,看得輕羽極其不自在,眼神飄忽著便落到了長軒腰間所別的那一枚翠玉上︰「那什麼,這玉倒是別致」
長軒十分驕傲的拿起這枚質地極好的翠玉遞給輕羽,說道︰「三弟送的自然是好物,不過和君邪的白玉紋龍佩比起來還是差了好多,唉,到底誰才是臭謠風的親兄弟啊」
啷的一聲,翠玉落地,摔成了兩半,長軒看了看地上的翠玉,又看了看一臉驚駭木然的輕羽,雖說平日里行為不太檢點,浪蕩不拘,但卻是個心思極其細膩的人,加之對君邪的事格外上心,頓時便意識到君邪可能會有危險,轉身頭也不回的向紫竹林跑去。
「竟是他!遍遍,公子要殺的人竟是他!」輕羽搖著頭難以置信的喃道。
遍遍拉了拉輕羽的衣袖,道︰「是誰,不都一樣嗎,他對于姐姐來說很特別嗎」
輕羽立馬否認道︰「自然不是,世間于吾特別之人獨有三公子,算了,回去吧」她記得公子信里面說過,事畢,便會帶她離開逐月城,返回帝都,終歸是要離開了。
遍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跟在輕羽身後,又道︰「是啊,姐姐很喜歡三公子呢」
輕羽厲聲道︰「你在說什麼!不許說這樣的話,三公子之于我是很重要的親人。」她知道這般疾言厲色只是因為自己內心的恐懼,一直以來的恐懼,她害怕自己會愛上那個永遠不能愛上的人。
「姐姐昏迷那些時日,睡夢中一直叫著三公子的名字,當時將軍就在床檐邊上坐著,你握著將軍的手叫三公子的名字,我看到將軍很難過的樣子呢」遍遍有因為被凶賭氣的將細節都說的很清晰,那場景真實的浮現在輕羽的腦海中,那是何等溫柔的折磨的,愧疚,懊惱,恐懼,愛,一點一點撕裂著她的心,她沖到人群中不顧一切的奔跑著,讓人群將自己湮沒,逃離了本開面對的一切,更不敢去想陸還影是以怎樣的心情說要娶她,怎麼的心態答應了自己的要求說出那句︰「我只想要保護你。」
然而那一瞬,她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張傾城絕美的面龐和他勾起那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君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