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武情事嬌顏殤 第二十七章 劉陵進京

作者 ︰

還未進殿,阿嬌便听見一陣清脆的女聲從殿中傳來,時不時還夾雜著女子說話時銀鈴般的笑聲,即使不進去,她亦能猜到說話的定是一名風情嬌俏的女子。果真,當她走進長樂殿,一襲著桃衫的女子,正眉飛色舞的向竇太皇太後訴說著一路上京的趣事,那聲音似清清泉水般緩緩注入,沁入心扉。

女子仿佛听見了有人進殿的聲音,轉過身,見是阿嬌,便小跑過去拉著阿嬌的手,驚喜的說道︰「阿嬌表姐,你來啦,我和皇祖母正說起你呢?」多年來第一次見劉陵的阿嬌並未立即認出此時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正是小時候總愛跟在她和劉徹身後,那個傻呼呼的小女孩。在劉陵握著她的手親熱的叫著阿嬌表姐時,她有些迷茫,輕蹙黛眉,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時,劉陵赫然為她解了惑︰「阿嬌表姐,你不認識陵兒了嗎?」。

那一語阿嬌才記起來似乎小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徹兒身後總是跟著一個小女孩,恍然間只覺真是時光飛逝,小時候的女孩已然長大,哪還有小時候的模樣。此時的她面若芙蓉,桃紅輕紗裹身,裙擺兩邊繡著兩朵殷紅的桃花,金絲瓖邊,腰間一襲彩色寬帶緊束,勾勒出其不盈一握的細腰。桃花簪插于發髻,一顆淚滴水鑽落于額間,說話時鳳眼微眯,嫵媚天成。此女似乎偏愛桃花,從上到下無一不是用桃花點綴,乍眼看,仿佛她是偶然落入凡間的桃花仙子。

听到劉陵的話,阿嬌這才反握著她的手嗔笑道︰「哪兒呢,都怪陵兒長得太漂亮了,和小時候可不一樣,特別是這雙丹鳳眼長得可真好看,柔情似水,如若是男子定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女人都愛听贊美的話,劉陵亦不例外,嘴角泄漏的笑容,證明此時的歡喜,對著阿嬌嫣然一笑︰「阿嬌表姐才是美若天仙呢,陵兒要是能及得上你的一半風華,就該偷笑了。」

這番話如若別人說出來,肯定會有諷刺之嫌,然而從劉陵嘴中說出來仿佛真的是贊美謙遜之意。其實倆人之間容貌並不相上下,劉陵的美似桃花般艷麗無比,嫵媚動人,似乎一瞬間便能奪人眼球,讓人不禁在第一眼就沉醉于她的美麗。而阿嬌卻似梅花,清麗淡雅,美麗卻不張揚,眼神柔軟,笑容甜美,待在她身邊似乎能讓人心神安定。

一旁的竇太皇太後可是經歷過兩朝變化的,心思亦不一般,听著劉陵的話,再加上她這左右縫源的性子,越發的覺得劉陵不簡單,雖有想到此,但她並未點明,正想著這些,便發現阿嬌已挽著她的手臂,笑著道︰「皇祖母,您看陵兒這張嘴可真甜,阿嬌都不知該說什麼了。」竇太皇太後听了,打趣兒道︰「可不是,你還未來時,她這張嘴可把哀家哄得一愣一愣的,一件小事經她那小嘴一說呀,便成了一件趣事兒,你可要跟著她好好學學,呵呵。」劉陵可不依了,她嘟著嘴,佯裝傷心道︰「皇祖母,阿嬌表姐,竟取笑陵兒,那陵兒以後不說了。」听著那調皮的語氣,阿嬌和竇太皇太後便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幾人說說笑笑間,太皇太後不經意的問道︰「陵兒,你父王在淮南可一切安好?」劉陵輕笑了下,對著太皇太後說道︰「皇祖母,勞您掛念,父王亦囑托陵兒定要代他向您問安,原本這次想隨陵兒一起進京,但隨行的準備太多,陵兒等不及想快些見到皇祖母,便一個人先上京了,父王讓陵兒轉告您和皇上,他必在皇上生辰那日趕到,還望皇祖母別怪罪。」

太皇太後額眉不可輕見的揚了揚,在劉陵還未察覺時,便恢復成了一貫的表情,慈眉善目的說道︰「知你這丫頭愛玩的性子,想來你父王亦甚是寵你,在你父王未進京的這些日子,便在哀家這長樂宮先住著吧,你與阿嬌亦好久未見,正好趁此好好聯絡感情。」太皇太後話剛說完,阿嬌便從太皇太後身邊走向劉陵,拉著她的手,親切的笑道︰「對啊,陵兒,你一個女孩子家住在宮外多有不便,亦不安全。」

劉陵當然想住在宮中,只是一直不知怎麼提起這個話題,沒想到太皇太後竟主動要求她住進來。這對她來說,不僅打探消息方便,更可以每天見到劉徹,誰也不知道她心中暗藏著一個秘密,自打第一次見到劉徹,她便深深的喜歡上了他,可他們之間仿佛像個輪回,她跟在他的身後追,而他跟在阿嬌的身後,無論她怎麼努力去追趕,也永遠無法融入他的心中。當她在遠離長安一千里的淮南,听父王說太子娶了陳家女為太子妃,那一刻她便好恨為什麼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也是從那一刻起,嫉妒的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她暗暗發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讓他愛上她。低頭看著阿嬌那天真的笑顏,她不懂為什麼生在皇家,竟然還能一直保持著如此至真至善的性格,是偽裝亦或是被皇家保護的太好。暗暗搖了搖頭,收回自己的心思,反手挽著阿嬌的手臂,燦爛一笑,歡喜的說道︰「真好,這樣陵兒又可以像小時候一樣,整天粘著阿嬌表姐了。到時咱們亦像小時候一樣,悄悄甩掉徹表哥。」劉陵說完才感覺自己好像說的不太對,忙解釋道︰「哦,現在是皇上了,不能再像以往一樣喊徹表哥了,可能也沒辦法再像小時候一樣和我們一起打打鬧鬧了吧。」語氣似有遺憾,亦似感嘆長大的無奈。

阿嬌看著劉陵那小小人兒,說著一番與她年齡不相符的話語,抿嘴一笑,眼里那亮閃閃的笑容傾瀉而出,嘴角彎彎,輕嗔道︰「陵兒,你才多大,哪兒來的那麼多愁緒,徹兒雖當了皇上,但他仍是他,你當然還能像往常一樣叫他徹表哥呀。好啦好啦,噘著嘴可不漂亮了啊。」

坐在鳳鑾上的太皇太後听著倆小的談話,特別是听著阿嬌那故作穩重成熟的語調,心中只覺好笑,阿嬌這些年雖不像以前那樣淘氣,性子亦沉穩了不少,有顆七竅玲瓏心,但太輕易相信人,亦不知是好是壞。沉思間又听阿嬌清脆柔軟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對了,陵兒,听說淮南第一美女,才情過人,很多文人雅士都堪堪稱贊,亦是名門望族,世家子弟紛紛欲相見的對象,我可真好奇,陵兒,你快跟我說說,有沒有見過淮南第一美女呀?」阿嬌簡簡單單一問,將劉陵嚇了一大跳,以為阿嬌知道了些什麼,但表面上仍是漫不禁心的笑著打趣道︰「沒想到阿嬌表姐竟會對美人兒感興趣,不巧陵兒雖听說過她,卻從未有機會見面,據說確實是位才貌俱佳的女子,可惜生于風塵。」劉陵話未說完,便听阿嬌輕聲低喃道︰「原來是風塵中的女子呀,古往今來,哪個風塵中的女子最終會有好的結局呢。」說完暗含深意的眼神看了一眼劉陵,便將視線轉向太皇太後說道︰「皇祖母,嘮著您說了這麼久,您該午睡了,阿嬌先帶陵兒去熟悉熟悉宮中的環境,晚些再來看您。」太皇太後擺了擺手,淡然的說道︰「也好,這些年宮中變化大,是該帶著陵兒先熟悉熟悉,枉得走錯路,耽誤事。」說完在藍依的攙扶下步入了內殿,隱隱約約還能听見太後自言自語的聲音︰「哎,哀家這身子真是不中用,坐了一會,便覺精神不濟,亦不知還有多少日子。」阿嬌听著那近似哀傷的嘆氣聲,便忍不住心酸,勉強將眼淚逼回去,對著劉陵強言歡笑道︰「瞧我,總是不長記性,徹兒午間會休息會兒,再去宣室殿,你還沒見到他吧,趁此,咱們先去見見徹兒,想來他都該認不出你了,正好嚇他一嚇。」劉陵嬌笑道︰「陵兒正有此意呢。」說完倆人邊走邊笑,走出了長樂宮。如若阿嬌知了日後的發展,知她會因此刻站在她眼前與她姐妹相稱的女子,是她往後一切悲劇的源頭,那時的她該是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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