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宮牆之如妃當道 第二十六章︰百般刁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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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二去的幾番折騰,如終于走進了承乾宮。文字首發

瑩嬪一身月白色的水霧長裙,外面罩了一件海棠花開的彩繡坎肩兒。穿著倒是素雅,只是人難免顯得貴氣,與這樣的衣著並不相稱。

「倒是辛苦你了,這樣酷熱的天氣,來來回回的也走了好幾趟。」瑩嬪始終並未看如一眼,只倚在貴妃榻上有氣無力的說著這些話。翠點在一旁柔和的打著扇子,一下兩下動作十分輕柔,生怕驚擾的主子一樣。

如恭謹的施禮,垂首應道︰「勞瑩嬪娘娘掛心,才是如的罪過。得娘娘提點,是臣妾的福氣,如當真是滿心歡喜,又何來辛苦。」

瑩嬪嬌媚一笑,忽又生出滿臉的不以為然︰「話說的很是動听,可惜了。」精巧的面龐忽然閃過滿面的鄙夷之色,瑩嬪的表情在一瞬間變了幾變。先是嬌媚的贊許,隨即是鄙夷,緊接著就是輕蔑與不屑,帶著濃郁的凌人氣勢。

「可惜本宮不是皇上,你這番乖巧楚楚之言,對本宮根本沒有一點作用。」瑩嬪扶了扶手腕上的羊脂白玉串,漫不經心道︰「這幾日本宮總覺得疲倦的很,雙腿無力又水腫得厲害。走路也是有些吃力……」

如想起早上請安時,瑩嬪對皇後說的那番「行動自如」的話,心中暗恨這女子虛偽、矯揉造作。可面上已然還是恭敬的笑著︰「娘娘風華絕代,明艷照人。即便是在孕中風采絲毫不減。並不能看出雙腿水腫的跡象。」

瑩嬪緩緩抬起了身子,翠點機靈的將靠墊墊得更高。如拘禮不動,只是默默的壓制著內心的波濤洶涌。好一會兒,瑩嬪才開口︰「行了,你且平身吧。拘著禮這樣久,旁人不知曉,還當是我以大欺小,故意折辱了你呢!」

「臣妾不敢。」如緩緩起身,只覺得膝蓋酸軟的難受。小腿處也是酸麻的厲害,並不敢亂動,唯有咬緊牙根挺住。

瑩嬪雙腳一蹭,將自己的繡鞋踢掉︰「方才如貴人不是說,本宮的雙腿並不能看出腫脹來麼?那就請貴人替我捏捏瞧瞧,總歸推拿之術也是以按捏揉壓為主,嘴皮子說得再利索也不如動手實際。」

翠點抿著嘴一樂,很是贊同瑩嬪的好主意。

如按捺住眉心的跳動,和顏悅色道︰「臣妾從未學過推拿之術,只怕不知力道深淺。萬一誤傷了娘娘該如何是好?」

身後的芩兒徑自上前一步,垂首恭敬道︰「奴婢多年在宮中伺候,也曾跟御醫請教過推拿術侍奉宮中的主子。自問手上是有些功夫的,不如由奴婢為娘娘推拿,以緩解娘娘的雙腿腫脹酸痛之楚,可好?」

瑩嬪勾了唇,語氣卻是不容置疑︰「貴人是貴人,奴婢就是奴婢。你在宮中侍奉了多年,難道不會分尊卑輕重麼?主子的身份,豈是奴婢可以僭越的。你又何敢大言不慚,竟要代替自家小主。」

如的心一凜,只听瑩嬪決絕道︰「翠點,掌嘴。」

芩兒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饒︰「瑩嬪娘娘恕罪,奴婢並無僭越之心。只是怕我家小主不知輕重,無心傷及娘娘的鳳體康健有損皇上的龍裔啊。請娘娘明鑒……」

「豈有此理,是還敢詛咒本宮與龍裔麼?」瑩嬪雙眉起,氣勢駭人︰「翠點,你是耳朵聾了,沒听見本宮的話麼?」

翠點施禮道︰「娘娘息怒,奴婢自會好好教訓這個不知深淺的宮婢。」

見翠點走上前來,如慌忙攔道︰「瑩嬪娘娘息怒,是臣妾愚笨惹娘娘生氣。千錯萬錯,請娘娘看在如新入宮不懂事的份上,寬宥臣妾吧。臣妾雖然愚笨不可及,但總歸知道勤能補拙。臣妾這就為娘娘推拿,還請娘娘饒恕芩兒。」

如說著話,立刻跪倒在瑩嬪腳邊。死命忍住了心中的厭惡與惡心,伸出手輕輕按在瑩嬪的小腿處。

瑩嬪孕中本就煩悶,再加上天氣燥熱,耳邊又不安靜,五內俱焚似的難受。如的手才在她的小足上按了兩下,她就忍受不住了,一腳將如踢開︰「這是怎麼了,翠點,本宮說的話你是一個字也听不明白了?」

翠點連忙施禮︰「奴婢不敢。」言罷起身揚手蓋面,一個巴掌正落在芩兒粉女敕的面頰。這一聲很脆,如一個趔斜跌坐在地,未曾來得及出手攔阻,就響徹耳畔。

瑩嬪何曾是想打芩兒,無非是借著芩兒的臉來羞辱當小主的如。連自己的宮婢都護不得,任由旁人懲治,這樣的下馬威是夠狠夠有氣勢,可是如並不會就這樣就退縮。

如匍匐著向前,折軟腰肢,听著翠點一下又一下抽打在芩兒面龐的脆聲,不禁落淚。「瑩嬪娘娘恕罪,臣妾自會好好管教下人,再不會令她們惹怒娘娘。只是娘娘身子金貴,實在不宜動氣。」回首見芩兒的嘴角已滲出血水來,如忙勸道︰「娘娘孕中,實在不宜見這些戾氣。還請娘娘多為月復中的皇子著想。」

皇子。瑩嬪听見這個敏感的字眼時,眼底涌起了笑意。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月復中的就是個精靈聰慧的小皇子啊。唯有這樣,才能長長久久的穩固自己的地位。才有榮登貴妃,凌駕于鈕鈷祿貴妃之上。

「罷了。」瑩嬪莞爾一笑。「本宮差點忘了,如貴人也是鈕鈷祿氏,與貴妃同族。鈕鈷祿氏族不但出美人,且出的還都是伶牙俐齒的美人。不過會說話是好,也要看說的合不合本宮的心思。」瑩嬪輕輕闔上眼,似想到了什麼︰「你說得對,你這樣沒輕沒重的實在不宜替本宮推拿。」

芩兒心頭剛松了一口氣,卻听瑩嬪道︰「既然不適宜直接替本宮推拿,那就替翠點推拿好了。待你的力道手法能熟練掌控了,再替本宮推拿不遲。」

「娘娘。」如仰起頭,多有委屈的意味︰「臣妾臣妾……」芩兒也是心疼的不行,慌亂道︰「還請瑩嬪娘娘收回成命,我家小主總歸是皇上的如貴人,實在……實在……不能做這樣卑賤的事呀,還請瑩嬪娘娘恕罪。」

如細心的留意到瑩嬪眼尾的抽搐,知道她是動了真怒,心中一陣歡喜。要的就是瑩嬪大怒,驚動了闔宮上下。皇上若是來了,那麼一切都好辦了。

即便是皇上不來,宮中也自然會有人將這陣風吹到皇上耳邊。如所做的,必然是大多數人渴望見到的。自然也會有人願意幫她。

雖然新貴炙手可熱,也難免遭嫉怨。可總歸不如一個身懷龍裔的寵妃更有威脅力。可惜這個瑩嬪,太過于沉不住氣。一早就想鏟除如,以絕後患,不想給了如這樣好的機遇……

「翠點,將這不知深淺的賤婢送去慎刑司,滿嘴里胡言亂語的瞎嚼,本宮豈能容得。」瑩嬪犀冷的眸光看得翠點不由的顫抖︰「是娘娘,奴婢這就去。反正這芩兒也出入慎刑司多回了,奴才們知道該怎麼伺候。」

「不要哇,娘娘,不要哇,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還請娘娘饒恕了奴婢吧……」如看著芩兒哭喊不止,心中暗嘆這芩兒的戲份兒做的不錯麼。

芩兒這樣賣力,自然自己的戲也不能差。如的淚意瞬間翻滾著涌出眼底︰「娘娘恕罪,臣妾願意按照娘娘的吩咐,好好研習推拿之術,爭取早日為娘娘效力。」

瑩嬪轉怒為笑,極盡輕蔑道︰「也好,翠點,那你就坐好吧。」

翠點爽快的應了聲好,得意對芩兒道︰「那就請芩兒姑姑再好好等等,反正慎刑司的規矩您也門兒清。等等再去也不遲。」

言罷,翠點坐好退去了繡鞋,高高翹起了二郎腿︰「那就有勞如貴人了。」

如抬眼了睨了瑩嬪一眼,便跪著走至翠點身前。芩兒哽咽不止︰「不要哇,小主,您千萬不能。這事要事傳了出去,您往後還……」

「閉嘴。」如憤然道︰「還嫌你說的不夠多麼,不夠錯麼?」

芩兒一個激靈,死命的忍住淚意。眼見著如將手輕柔的擱在翠點的小足上,羞憤難堪令她垂淚哽咽,再不能語。

「呦!如貴人,您沒用過午膳吧這是,怎麼這點勁兒呢!按了等于白按,也太糊弄人了。」翠點嫌三嫌四的樣子,著實討厭。如忍著惡心,陪笑道︰「是,姑姑。」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幾分。

瑩嬪只覺得這會子總算舒心了,看著如跪倒在翠點身側,一下下的按捏著,當真是解氣。只是這樣根本不算完,她揚起高傲的小額,輕輕側了側頭,翠點馬上會意。「哎呦,如貴人,您要按死我呀,這樣大的力道,是想要人命麼?得虧了是奴婢,這要是瑩嬪娘娘的小足,那還得了,你是不是存心的啊!」

「不是的,姑姑見諒。」如小心翼翼的縮回手︰「是臣妾失了力道。」翠點憤憤不已︰「那還不快點繼續,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是。」如含著淚,小心翼翼的繼續按下去。面上委屈忍讓,多有求和之意。而內里的心思沉得很深,任是誰也看不出如的盤算。

「你這哭喪著一張臉,是要給誰看啊。皇上若是看見你這個樣子,指不定要怎麼心煩呢!只怕會將你扔出永壽宮也未知可否。」翠點越說越過,完全忘記了如的身份。

再不濟如貴人也是小主,她翠點也不過是瑩嬪身邊的一條狗。

「朕喜歡與否,難道也是你區區一個奴婢膽敢妄言的麼?」皇帝威嚴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如如獲大赦一般欣喜若狂。

他來了,他終于來了,他來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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