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搖了搖頭,與如四目相對︰「你不是沒有見識到,瑩嬪除了美色,就只剩下跋扈了。文字首發這些年,若非依仗本宮,想必連自己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這樣一個蠢鈍無腦的女子,加以利用倒也無礙,她再得寵也不過是一時的。」
許是吃了些藥,皇後的氣色緩和了許多,呼吸也漸漸平順了。如解開斗篷,披在皇後身上。皇後微微一笑,算是謝過,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道︰「表面上看起來,是我自斷羽翼。可你有沒有想過,我若是不將她的鋒芒盡卸。她能熬到順利生產之日麼?
身為皇後,我有太多不為人知的苦衷。即便不為自身計,也要為皇上的子嗣計。如,我從不輕易相信人,卻信你。在我看來,你並不是心地險惡的那一類女子,就算倨傲也不會跋扈,就算高高在上,也不會不擇手段。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你會和我一樣,都將會心甘情願的呵護皇帝,為他能安心朝政打理好後宮諸事!」
「皇後娘娘,您這話……」即便如想過獨攬聖寵,長久的陪伴在皇上身側。也從未想過取皇後而代之。如今皇後當著她的面挑明了話頭,反而顯得是她鈕鈷祿如別具用心了。
「你先別急著推諉,我這麼說也並沒有其別的意思。貴妃承恩這許久,自然是根基深厚,且膝下還有三皇子可依,你哪里是她的對手。即便我真的去了,她也才是皇後的最佳人選。漫說你沒有這樣的用心,即便是有,只怕也輪不到你成為萬凰之王。不過,本宮依然看好你,能長長久久的成為皇上心中所愛,要皇上給你決斷後宮的權利卻也不是難事。」
如有些模不著頭腦,皇後臉上的得意之色著實令人費解。
一會兒說如當不了皇後,一會兒又要她掌控後宮,這樣矛盾費解的想法,當真是讓如瞠目結舌。
「娘娘方才明明說過,不會輕易相信又為何信任如?比之瑩嬪的美色,如不及。比之貴妃的睿智,如也不及。更何況,如淺顯的心思從來逃不開皇後娘娘您的法眼,終究也不過是一時得寵的命數,根本與娘娘扶植的瑩嬪無異。」
「野心。」皇後重重的咬住這兩個字。
如的心一緊︰「野心?」
「正因為侯佳沁瑩只懂得為自己的恩寵計,卻不懂得什麼才能令自己凌駕後宮妃嬪之上,才會如此目光如此短淺。忍不住一口氣,爭一時長短,這樣心急的要鏟除你。你總是不一樣的,你會貪婪皇上的恩寵,皆是因為你愛慕皇上。有了這樣的愛慕,才有野心,有斗志,有勇氣這樣鋌而走險的為他入宮。」皇後伸手,撫了撫如的面頰,冰涼從指尖傳至如的肌膚,只一瞬間,連心都涼了︰「娘娘……」
「我,喜塔臘氏慧,陪伴在皇上身側這數些年,從沒听過皇上親口贊譽誰的美貌。你卻是第一個。」皇後撫了撫自己的耳垂,又伸手模了如的耳當。「三年前,從主事府回來的那一晚,皇上,不當時還是王爺的皇上,忽然賞賜了府中福晉、側福晉、格格甚至侍妾。賞給她們的竟是如出一轍的耳當。一對明珠皓月,兩顆圓潤的珍珠光彩熠熠,卻不如你現在耳上的這些。皇上說美人如月,自然是佩戴珍珠耳當最美。
當時我並不明白各中的含義,只覺得皇上是一時興起。直到鎮寧告訴我,皇上在主事府遇見了青衫男裝的你,你的耳上唯有淡淡的圓痕,卻沒有一對耳當。」
皇後還是抑制不住的嗚咽出聲︰「皇上哪里是想賞賜闔府上下的女子啊,只是想把那一對最好的耳當掛在你耳上罷了。她們……她們甚至連同我,都是為了代替你帶給皇上看吶!」
如不自覺的縮了縮身子,只覺得脖頸間涼嗖嗖的直冒冷風。難怪那一年之後,爹爹總會買各色的珍珠耳當給她,原來這秘密不脛而走。
「娘娘,如並不知……」皇後示意如不要說話,自己卻在興頭上停不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不甘于命數的人。正因為如此,你必要讓整個後宮臣服在你的腳下。貴妃之勢不是一日可以動搖的,她日漸衰老,而你卻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日漸芬芳。更何況,智慧之事,自然是吃一塹長一智,相信往後你會更謹慎不是麼?」皇後瞪大雙眼,眼珠不錯的看著如,似乎真能從如的面龐看出自己從前的樣子。
「可是娘娘,您……這些又與我有何關系?」這正是如疑惑的地方,就算自己笑貌出眾,聰慧過人,皇後又病入膏肓。也不代表她要為皇後復仇,以貴妃為死敵啊?
說來說去,這些都是貴妃與皇後的恩怨。她如,一個才入宮的新秀,實在犯不上替皇後承擔這樣險惡的爭斗。
即便是真的承擔了,皇帝也未必就能如皇後所言,長久的寵愛如一人!
「你不殺她,她就會殺了你。若非瑩嬪失寵,可能現在已經殞命也未知可否。貴妃的手段叼毒,只怕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正因為如瑩嬪已經失寵了,你就更要當心了。」皇後的話威脅的成分很重,如淒然一笑︰「所以皇後娘娘您,才三番兩次的護我。護住了我,又急于將我推向紛亂的漩渦!」
「沒錯!」皇後仰起頭,面上佛祖底氣十足的應了這一聲。「所以如,你更要明白,我不是在害你。我今日犯險救你,將貴妃困在承乾宮內,並不全是為了保住鎮寧。你身邊早已有了貴妃的眼線,若我不來,你必死無葬身之地。」皇後言辭確鑿,更是讓如一個激靈。
原來不光是芩兒出賣她,竟還有暗中為禍之人。只是她當真是蠢,竟沒有發覺。
不知是因為心涼透徹,還是別的什麼。如的嗓音明顯尖銳了些許︰「那麼皇後娘娘,您究竟要如做何事?」
皇後的臉色微微一變,長長吸了一口氣憋在胸腔才道︰「就當是我救了你一次,你也幫我一次好不好?」皇後緊緊按住如的雙肩,瞪大了鳳目哽咽道︰「我放心不下的,唯有二皇子與鎮寧,求你盡可能的保全他們。就當是回報我今日的恩情。」
如怔著,一時間沒有回過味兒來。
「我求你!我求求你了!」皇後哀戚道︰「鎮寧是我的幼弟,與我姐妹情深。若我死,他必然憤慨難平,往後在宮里的日子也只會更難走。倘若被人找到疏失,只怕會牽累族人也未可知。你只需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求皇上念在昔日與我的夫妻情分,饒恕了他罷!」
「這話,娘娘自己與皇上說明也就是了。何必要我來說?」如覺得皇後定時病糊涂了,腦子也不靈光了。堂堂一個皇後也辦不到的事兒,如又憑什麼能辦好?
皇後哽咽了許久,緩緩松開了如的肩︰「誠妃的大皇子夭折。我的二皇子才是最佳的皇位繼承人。若你肯保全他,日後他自然也會保全你。即便你有了自己的子嗣,也斷然爭不過位高權重的貴妃,唯有二皇子的年齡,嫡親血脈才能穩固你將來的恩寵。」
這話皇後倒是沒有說錯,皇上如今中年,即便往後如有了自己的皇兒,也始終不及已經成年的二皇子、三皇子。
更何況,當皇上有什麼好?如從沒有奢望過自己能成為皇後,就更不會奢望兒子稱帝,攀登上皇太後的鳳座。
只是皇後這樣唐突的將二皇子交給她,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如本意想要推月兌,見皇後一臉病容,又有些于心不忍。」芩兒是宮里的老人兒了,什麼都看的清澈,她不會做傷害你的事兒,你盡管放心。至于我身邊的襲兒也留給你。她自幼跟在我身側,這些年王府里的人事沒有人能比她再清楚不過了,所以貴妃慣用的伎倆,也逃不出她的慧眼。我只求你,只求你幫襯著本宮的二皇子,幼弟,護住他們,直到二皇子他登基為帝。否則,我就算死,也死不瞑目!」
「娘娘……」皇後死死攥住如的手,關節處咯咯作響。如惶恐的看著皇後的雙眸,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
這若是一場夢該有多好?
如心里,只可望能與皇上長長久久的廝守。深宮里的勾心斗角,一切不過是浮光掠影,唯有情誼才是綿長不斷的。
或許是如太年輕了,此時此刻,她當真是無法體諒皇後的一片用心。更不懂心如死灰的皇後,最後在意的不過是恩寵的延續,希望皇上能疼愛與她唯一的皇兒罷了。
「貴妃娘娘,這三更半夜的,您怎麼來了。」宮門外,鎮寧的聲音蒼勁響亮。如與皇後皆是一驚。
皇後隨即模了模自己的面龐,幸而如拭干了痕跡,沒有一絲不妥。如也順勢扶了皇後站好,也攏過了耳邊凌亂的發絲,二人蓄勢待發以待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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