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雙的突然出現,是貴妃始料未及的。文字首發如身邊竟然有這樣伸手敏捷的宮女,倒是不曾預料到的。
幾個旋轉,虛步騰空,前前後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瑩嬪連同如就被先後帶出了這樣的困境。
如定了神,喚沛雙道︰「去捉了那些毒蟲,碾死,一條不留。無端的為禍,豈能讓它們安生!」沛雙應了聲是,伶俐的騰了出去,三下五除二就把滿地的蜈蚣碾死在腳下。
眾人的心也漸漸平復了,三三兩兩的恢復了鎮定的樣子。
然而如知道,此事還不算完。貴妃既然能使出這樣的伎倆,就不然不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睿澄看著滿地活生生的蜈蚣,轉眼成腸穿肚爛的癟粘在地上。而瑩嬪與如卻是連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少,心中當真是惱恨的不行。尤其是瑩嬪那還平坦的小月復,在睿澄看來格外的突兀,恨不能一腳踢了上去才解氣。
「這綠菊的泥土里,竟然有這麼多蜈蚣。倘若方才沖撞了瑩嬪月復中的龍裔,該如何是好。如貴人,你吃罪得起麼!」睿澄從回廊處走了下來,踩踏著蜈蚣的尸體,徑直停在了如身前。
如欠身施禮︰「貴妃娘娘息怒。臣妾並不知悉此事。」
「你不知道?你豈會不知道!這綠菊本就是從你的永壽宮搬移至此,若非你不知情,難道這蜈蚣還是從本宮的景陽宮爬進去的麼?」睿澄在人前,一向竭力保持著自己溫婉嫻淑的風範,今日動了大氣,唬得年輕的妃嬪們連頭也不敢抬。
瑩嬪也慪得不輕,一把扯過如面向自己。如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跳,還未及開口,瑩嬪一個巴掌甩了過來。
「瑩嬪娘娘……」沛雙一把攥住瑩嬪的手,如還是狠狠挨了一個耳光,只覺得耳邊嗡嗡作響。「我家小姐冒險救下了您,您非但不感激,竟然還……」沛雙憎恨,恨不得一巴掌打回去才解氣。
「閉嘴。」如不願沛雙再這個時候與瑩嬪起爭執,雖然白白挨了這一下子多有不值。瑩嬪紅著眼,因驚惶未定而惱怒畏懼的不行︰「蜈蚣是她放進去嚇唬我的,難道我還要感激她救了我不成麼?人也是她,鬼也是她,我還要感恩戴德把她當成好人麼?」
如與瑩嬪對視,只覺得今天的功夫是白費了。這樣淺顯沒有頭腦的女子,救得了她這一次,卻救不了下一次。她月復中的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臣妾不適,先行告退了。」瑩嬪憤憤朝貴妃施禮,不忘再剜如一眼。
睿澄心中暗自痛快,這一巴掌倒是不輕。只不過沒有達成自己的目的,終究難受。「如貴人,你還有什麼好說,如果沒有,本宮自會將此事稟明皇上。由皇上親自調查最為穩妥。」
淳貴人緊忙上前一步,朝貴妃施禮後才開口︰「娘娘息怒,上次于儲秀宮內請安,臣妾親眼瞧見如貴人懼怕蚰蜒。那樣小的蟲兒都令貴人驚慌失措,險些失了體統,更何況是這紅頭的蜈蚣呢!臣妾斗膽猜測,此事必然與如貴人無關,還請娘娘您細細查明,以免錯怪好人。」
「那誰又說得好?」春貴人狠狠瞪著如,那架勢當真如同恨不得撲上來咬人的惡犬似的。如心下覺得好笑,只管醒著神兒听她說來就是。」方才大家也瞧得仔細,如貴人是怎麼也不肯靠近那綠菊花盆的。還有,蜈蚣落在貴人身上,也是她親手撢下來的。淳貴人也不要忘了,咱們幾個都慌亂的不行,如貴人卻還有功夫去救人呢。更何況,她的婢女出現的正得時宜,又是飛又是跳的,三兩下不就將她救了下來麼?主僕二人哪里有一點害怕的樣子!」
淳貴人听了春貴人的話,少不了蹙眉思忖,默不作聲。
睿澄順勢道︰「即便如貴人當真懼怕這些毒蟲,也大可以差遣手底下人來做,她堂堂一個貴人,不必凡事親力親為吧?」
茉兒听著自己主子的話,雙手死命的攥緊衣角。這話說得倒是不錯,貴妃一向對毒蟲頗有見地,何時使用何蟲,恐怕整個後宮也找不出第二人能與之媲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貴妃每每有狠毒的招數,都要她茉兒親自動手去做。這些年常常與毒蟲打交道,往往皆是用在害人的地方。茉兒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毒蟲更毒,亦或者是貴妃的心腸?
芩兒只覺得腳踝斷了一般,疼痛難忍,卻也匍匐著跪倒在貴妃面前︰「娘娘恕罪。我家小主自上次儲秀宮受了驚嚇,夢魘了好些日子,服了好些藥才算是緩和了心神。這件事宮內無人不知曉,就連皇上也親自來安撫過好些次。試問一個這樣畏懼毒蟲的人,又怎麼敢以此招數害人。就不怕會再嚇住自己麼?」
睿澄看也不看芩兒,高傲的昂起頭,語氣寒涼︰「這也必然是如貴人的高明之處。或許她不是真的怕又有誰知道呢!」
如靜靜听著貴妃的話,總算是看透了。貴妃怨恨自己攀附皇後,勢必容不下自己。今日之事,也只怪自己疏失,忘了這些許的關聯。不過好在,她也不是完全麼有準備的,方才離開的誠妃,就是她的一線生機。
李貴人一直捂著胸口沒有說話,看著淳貴人與春貴人一明一暗的幫襯著貴妃,心中已經了然。在王府的時候,這樣的事兒見得太多了。貴妃一貫的手段,李貴人她自己也不是沒嘗試過,只是自己慣來無權無勢,恩寵淡薄,就算是有心想要幫襯如貴人一把,卻也不敢開口。
此時此刻,唯有冷眼旁觀,才能保全自己了。然而李貴人也不是沒有想過,倘若如貴人連這樣的陷害也不能躲過去,即便是挨得過今日,也必然朝不保夕。
「既然如貴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本宮就只好將你交由皇上親自發落了。」睿澄的笑容,明澈而陰毒。讓人仿佛如站在冰山懸崖上沐浴陽光。眼前看到的皆是美好與明媚,然而腳如履薄冰,往前一步便粉身碎骨。
如不得不佩服她,這樣的美貌融合了這樣的陰毒,竟然天衣無縫。也許終其一生,也必然是自己學不會的吧!
「請貴妃娘娘稍後片刻,如有法子證明自己並非心腸歹毒之人。那綠菊里的蜈蚣,必然與臣妾無關。」此時的如,一臉的誠懇,毫無半點不敬之心。盡管她心里分明,這是貴妃刻意陷害自己的伎倆,可如今仍然斗不過貴妃,也唯有忍耐才行。
在旁人看來,如的姿態多有委屈求全之意。春貴人的下巴都要得意的翹到天上去了,一向高傲自恃的鈕鈷祿如,竟然也有如此低姿態的時候,當真是得多看兩眼才行。
淳貴人心思一動,明眸若水,所言也是回旋不定之意︰「若是如貴人當真有法子,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倒也好了,省的旁人猜忌。只是不知道這法子是否可行?」
睿澄雖不情願,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到底也不能完全以貴妃的權勢鎮壓此事。遂道︰「也好,那本宮就姑且信你。」
貴妃的話音才落,小旦子就瞧見苑子環門處有人立著。「是誰?」他吆喝了一嗓子︰「還不趕緊進來向貴妃娘娘請安,畏畏縮縮的有什麼企圖?」
那人聞聲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抱著一盆綠菊的內侍。睿澄看清了來人,竟然是鎮寧。「是什麼風,竟然把喜塔臘大人吹進了後宮來,當真是奇了。這里可不是皇後娘娘的儲秀宮吶,大人是不是走錯了地兒?」
貴妃的聲音半是玩笑之意,半是犀利。鎮寧不慌不忙走上前來躬身行禮︰「貴妃娘娘安好,各位娘娘安好。」
如也沒想過,誠妃搬來的救兵竟會是鎮寧。不過鎮寧前來,說服力倒是夠的。就怕引起旁的誤會反而因小失大了。
鎮寧道︰「並不是鎮寧有意闖宮,違反禁令。一早已經稟明了皇上,得了皇上的恩旨才斗膽前來為如貴人作證。」
此言一出,睿澄的心一震。才出的事,竟然這麼快就傳進了皇上的耳朵。還當真是有些奇怪了。也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听了鎮寧的話再想對策︰「既然是皇上讓你來的,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就是。」
「皇上賞賜如貴人綠菊時,這幾盆花是常公公與奴才一並檢查過,才送往永壽宮的。奴才身邊這位公公,就是培育綠菊的花匠之一。他可以證明,綠菊送至永壽宮時是並沒有任何異常的。」鎮寧的話才說了一半,春貴人就耐不住性子了。
「這只能說明,綠菊在送進永壽宮時是完好的。卻不能說明從永壽宮送往景陽宮也是完好的。」春貴人睨了鎮寧一眼,輕蔑道︰「大人這樣一說,反而證明了如貴人當真是動了手腳的。可以送她去皇上面前治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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