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睡了,芩兒與沛雙才緩緩退出內寢。文字首發
樂喜兒要闔上門,沛雙不安心,生怕他粗手粗腳的驚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小姐。遂親自動手,加倍小心的將門掩好。
「姑姑。」沛雙輕喚了芩兒一聲,停住了腳步。芩兒雖沒有回頭看她,卻也知道她想說什麼︰「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吧。」
樂喜兒也跟上了芩兒的腳步,三人一起來到離內寢稍遠一些的西配殿耳房。立在門口,芩兒才停下腳步,也沒有著急進去只是哀哀嘆了口氣。」這里四下通透,只要小聲說話,想來旁人是听不見的。」芩兒做事格外當心,躲在耳房之內,倒不如站在房門外更能避人偷听。
「沛雙的心意,想來姑姑已經明白了。小姐她,沉醉在情意之中困頓而不能自拔。越是這樣,咱們越不能袖手旁觀啊。」沛雙亦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說話的聲音也是尤為細弱。
夾雜著寒涼之氣的夜風,搖晃著樹影沙沙作響,好似虛幻鬼魅知音。
樂喜兒不受控制的哆嗦了身子,隨後又硬挺挺的站直︰「為了小主,粉身碎骨又有何妨!只是,咱們必須想個可行的好計策,總不能連累對了小主。」
芩兒輕輕拍了拍樂喜兒的肩膀︰「為不連累小主,咱們的計策一定要切實可行。」
「夜闖承乾宮。」沛雙先芩兒一步,月兌口而出。盡管她並不知道,芩兒和她是否同一個心思。可為了自家小姐,她能做的就必然會竭力去做。
「不行,這樣太冒險了。萬一出了什麼岔子,不僅僅是你會沒命,還會連累小主。畢竟你可是咱們小主的家生丫頭。」芩兒不同意,也是不想沛雙犯險。
沛雙執拗道︰「姑姑是懷疑我的功夫不到家麼?沛雙保證不會讓人生擒,何況皇上這會兒才走,又有誰能料到我們敢在這個時候下手。往往越危險的時機,就越是安全。」
「景陽宮的正殿,你為了救小主,暴露了自己的一身武藝。你說,如果瑩嬪在自己的寢殿遭遇刺客襲擊而落胎,旁人會不會懷疑你。無端的為小主憑添危機。」芩兒的話也確實在理,即便沛雙當真闖進承乾宮打落了瑩嬪的龍胎,即便她當真全身而退了,也難保皇上不會下旨審查,何況貴妃也必然會趁機落井下石。
只要有一絲苗頭指向永壽宮,那如貴人就別想全身而退。
沛雙反復掂量著芩兒的話,心中了然。萬一有什麼不測,幫小姐除害,反而成了推小姐掉進火坑,得不償失。
「那就下毒吧,混在瑩嬪的是食物里。不必是過于猛烈的毒性,可以慢慢毒害,只要保證她不會誕下龍裔就行了。這樣好不好?」樂喜兒也是有病亂投醫,胡亂的嚼著什麼。
沛雙與芩兒幾乎是同是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樂喜兒招架不住,灰溜溜的垂下頭去。芩兒斥責道︰「你用用腦子好不好,瑩嬪的飾物甚至飲水都是承乾宮自己呈獻的。為了這一胎,瑩嬪幾乎是拼上了性命,怎麼會不加倍小心的提放著,每餐都會請御醫檢視過才入口。難道你還要收買御醫下毒不成,這件事知曉的人越多,就越麻煩。」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那可怎麼是好。總不能等著瑩嬪瓜熟蒂落了才來想辦法吧?」沛雙一時情急,口上也沒有遮攔︰「還是姑姑根本不想幫小姐掃清障礙?」
「哎呦我的好沛雙姐,姑姑不是這個心思。」樂喜兒握著沛雙的手來回搖擺,淒淒哀哀的勸道︰「您可別錯怪了姑姑。消消氣吧,听姑姑把話說完。」
芩兒也知道沛雙心直口快,並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我自有我的方法,你們擎等著就是了。此時不說,也是希望不要走漏風聲。」芩兒伸手握住沛雙的手,眼神中滿是堅毅之光︰「你信我,我必然會為小主鋪平要走的路。」
沛雙一時間有些尷尬,愧疚道︰「抱歉啊姑姑,沛雙不是有心的。」「你信我就好,明日若是小主問起,你只管說我尚且還需修養幾日,旁的話只當你不知道也就是了。」芩兒回身,叮囑樂喜兒道︰「還有你,猴崽子,小主面前沉穩著點,可千萬別漏了底兒。若是讓小主知曉了咱們的心思,那可就全都白費了。」
「姑姑安心。」樂喜兒一個勁兒的點頭︰「只要是為了小主,上刀山下油鍋,樂喜兒也會守口如瓶的。
縱然沛雙還是不知曉芩兒的主意,也沒有堅持再問下去。
幾個人各自散去,當值的當值,回房的回房,只是這一夜格外的漫長,誰都沒有安睡的心思。
「不好啦,不好啦。」樂喜兒壓低了嗓子,推門就闖進沛雙的廂房。沛雙才起身,衣裳還沒穿利索,樂喜兒就已經沖了進來。
「要死呀你,敢佔我便宜。」沛雙羞赧,緊忙側身躲在了屏風之後。「進來也不先敲門,這一大早的是怎麼了你。」樂喜兒別過頭去,心急的不行哪里還顧得上這麼多︰「我的好姐姐,我哪有這個心思啊,姑姑出事了,說是又進了慎刑司。」
「什麼?」沛雙一個激靈,趕緊套上外套就躥了出來︰「是誰把姑姑送進了慎刑司?還傻愣著,快去稟告小主啊。」
「不行呀。」樂喜兒攔住了沛雙的路︰「這會子小主還沒起身,何況你忘了,昨天姑姑交代了咱們什麼?」
這話猶如冬日里的一聲驚雷,炸的沛雙一下子就清醒了。「你是說,姑姑是自願進慎刑司的?天哪,這是何苦?」沛雙沒想明白,就听樂喜兒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願,听人說是姑姑天還未亮,就去了梅園的梅花上取雪水,沖撞了春貴人。」
「春貴人,春貴人是貴妃的人,姑姑怎麼會犯起糊涂,好端端的得罪這春貴人做什麼?」沛雙憂心的不行,當真是不知道該不該稟告如。
樂喜兒總算還是記得芩兒昨日交代的話,鎮定了自己方才勸道︰「咱們還是忍忍吧,總歸不能白費了姑姑的苦心。」
沛雙嘆了口氣,也算是應承了下來︰「這會兒小姐也快醒了,咱們還是留神伺候著。其他的是看看情形再說吧!」
話音才落,沛雙就听見如喚她的聲音。
「快走吧。」換上一臉的笑意,沛雙喜滋滋的走進了如的內寢︰「小姐,您醒了。粗婢已經去備水了,您稍等片刻。」?如會心一笑︰「不知怎麼,昨晚睡得真香,睜開眼天已經亮了。」這話倒是不錯,自入宮來,很少有這樣安穩的夜晚,著實不易。
「睡的香就好,難怪今日看著您,越發的神采飛揚了。」沛雙憂心芩兒,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小姐那麼聰慧,只一眼,就能瞧出究竟。
臉上在笑,心里猶如熱鍋上煎熬,沛雙覺得自己就快要發瘋了。
「怎麼沒見芩兒?」如才問這一句,沛雙的笑意就猛然湮沒了,險些月兌口而出。幸虧一旁立著的樂喜兒輕咳了一聲。
「哦,姑姑昨晚當值,這會兒才睡下了。可能是身子沒好利索,多休息也好。」沛雙趕緊堆上笑意,輕描淡寫道。
「是麼?」如看著沛雙的表情有些怪異,總覺得不踏實︰「過會兒咱們去看看她,前些日子忙二皇子大婚的事宜沒顧得上去瞧她。難得現在閑下來了,去看看也是好的。」
沛雙想勸如不要去,又擔心自己說的太露骨了,反而讓如起疑心。「讓姑姑先睡會兒吧,等姑姑起身了,自然會來小姐跟前伺候的。」
「也好。」如挑了一直孔雀開屏的琉璃簪子別在鬢邊︰「這一只很花俏,好看麼?」不等沛雙回話,如又道︰「方才听樂喜兒有些咳嗽,記得從御藥房取些枇杷膏來止咳,這個冬天喝是再好不過了。」
「謝小主掛懷,奴才不過是喉嚨有點癢。」樂喜兒也是竭力的敷衍,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不是沒看出這兩個人奇怪的,只是心思沒有往旁的方面想,也就沒有多問。沛雙略微安心,就听門外的小太監揚聲︰「啟稟小主,春貴人在側殿求見!」
「誰?」沛雙情不自禁的問了一句。
如睨了她一眼︰「不是說春貴人麼?你沒听清!」
「是呢!奴婢沒听真亮。」沛雙的心緊緊揪住,豈是沒有听清,只怕這春貴人前來定是為了早晨芩兒沖撞之事。這要是對小姐說了出來,可怎麼是好。
其實就連沛雙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她為何緊張成這個樣子。
難道做賊心虛就是這種感覺麼?因為串通了芩兒、樂喜兒意圖危害瑩嬪的龍裔,所以心里才這樣不安生麼?
當真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小姐,這春貴人素來和您不對付,見面也無非就是冷嘲熱諷的斗嘴。浪費精神,還是讓奴婢去打發了她吧。」盡管心里害怕,面上沛雙已然是謙和的笑著。
只是這一次,如卻不那麼好糊弄了︰「先是攔著我不讓去見芩兒,這會兒連春貴人你也想擋在門外了,究竟出了何事?你們不放坦白的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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