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進了二月,這天兒就一天比一天熱起來了。文字首發」如倚在小榻幾邊一針一線的繡著錦囊。「手像是吃不住針了,總是有濕滑之感。想來是烤著火,手心都出汗了。」
芩兒看了看天色,正好勸道︰「小主繡了好一會兒了,正好洗洗手也松乏松乏雙眼。」如輕柔一笑︰「也好。怎麼不見沛雙那丫頭?」
「是呢,這一早上的,好似都沒見著人。」芩兒也覺著有些奇怪。
如記得今兒好像沒吩咐沛雙外出,這幾日太陽大些陽光充沛,雪化路滑不好走。加上外面還不時的刮風,反而還是待在宮里舒坦。「罷了,前些日子下雪,各宮都困在自己個兒宮里。可能憋壞了她吧,出去走走也好。」
沛雙屬于那種捺不住寂寞的性子,這一點連芩兒也一早看出來了。「沛雙姑娘到底年輕,要她日日困著,是難免乏味。」看如笑著頷首,芩兒追問了一句︰「小主您呢,可覺著後宮的日子枯燥難挨?」
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如當真是給沛雙問住了。「沒入宮之前,覺得宮里的日子無非與閨閣生活無異。閑來看看書,繡繡花,一日也就過去了。只是到底也沒想過,一入宮門這日子愈發難過起來了。」
芩兒無聲嘆息,扶著如起身去洗手︰「這才剛剛開始呢,小主總會慢慢適應的。」「是呀,你說的對,這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別的倒也罷了,只是有許久沒有策馬奔馳于叢林山野間,那是何等的縱情肆意……」如憶起往昔,總貪戀的也正是這一抹不復存在的舒心自在。
「那又有何難?待春日來了,朕陪你去騎馬就是。」皇帝的聲音歡喜而充滿憐愛。「皇上萬福。」如正立著,見皇上推門而入,順勢請安。「外頭路滑,皇上怎麼這會兒來了。」
「冬日里,不是下雪就是化雪,路豈有不滑的時候。難道因此朕便不來看你了麼?」皇帝親昵的笑著,一身如常的衣裳,倒沒有半點天子的威嚴氣。
「皇上,您明知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如嘟起嘴,故作嬌嗔。看在皇帝的眼中,竟是這樣的嬌憨可愛。「也唯有你,敢這樣肆意的與朕說話,才顯得果真有幾分夫妻間甜膩的樣子。」皇帝拉過如的手,語聲綿軟。
芩兒看著心里歡喜,低著頭就要告退。如見了忙吩咐︰「去給皇上上一盞核桃露來,用**熬煮過的那些。」
「你這里的吃食倒是不同了,核桃露朕喝的多了,卻從未听過**熬煮過的。」皇帝用雙手捧起如的臉龐,只覺得心里暖暖的。「看著你,朕覺得心里舒服多了。」
如甜美一笑︰「若非臣妾這里總有些皇上一想不到的小花樣,您哪里還肯常常來呢!」「小家子氣!」皇帝揪了揪如小巧玲瓏的鼻尖︰「朕竟不知道,你也這般愛拈酸吃醋。」’
「皇上現在才知曉。」如背過身去,佯裝做生氣︰「那也不晚啊。自去別的姐妹那里不就好了,就讓如一個人悶在宮里吃干醋才好呢!」
皇帝從後面攬了美人入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如耳垂邊︰「朕哪里舍得。」
「小姐,不好了……」沛雙沒頭沒腦的闖了進來,張嘴就是驚慌失措的叫嚷︰「不好了,儲秀宮出事兒了。」
如一驚,皇帝也忙松開了手。
沛雙尷尬不已,連忙跪倒在地︰「皇上恕罪,奴婢不知您在這里。驚擾了聖駕是奴婢的罪過,還請皇上恕罪。奴婢也是一時情急,不是存心失了分寸的……」
「你這顛三倒四的說些什麼呢?」如定了定神,才追問道︰「你方才說儲秀宮怎麼了?」皇帝也心急,問道︰「先起來說話,儲秀宮發生了何事?」
沛雙緊著起身,抹去額上豆大的汗水︰「說是皇後娘娘受了驚,吐血暈厥了。听儲秀宮服侍的宮婢說,娘娘情況很不好呢,奴婢听了這麼一耳朵,趕緊著回來稟告。」
皇帝龍顏失色,忙喚了常永貴一聲︰「快備車輦,擺駕儲秀宮。」
如道︰「皇上,臣妾也放不下心,能否隨皇上一起去看看。」皇帝見她滿目惶恐,方才還粉女敕的臉色這會子蒼白的唬人,也憐惜的頷首︰「也好,你慣來在皇後身邊伺候,一準兒能幫襯上忙。」
芩兒端著核桃露才走上來,就見如隨著皇上一並擺駕往儲秀宮去了。連忙將手上的東西遞給身後的紫萄︰「你先拿下去,我也過去瞧瞧出了何事兒。」
沛雙跟在車輦後,遠遠看著芩兒追了上來,停下等她。
「這是出了什麼事兒?」芩兒一陣小跑,上氣不接下氣的問。
「皇後娘娘出事了,听說情況很不好。」沛雙連忙扶了芩兒一並往前走。「我看著今兒天氣好,就想著出宮為小姐收集些梅樹枝上融化的雪水,誰知道听了這個信兒……」
「先別說了,去看看儲秀宮動靜再說不遲。」芩兒心里也是犯著嘀咕,眼見著皇後娘娘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了,挨過這個冬天也就沒事了,誰知道現在又會出這樣的岔子。
「嗯!」沛雙咬住下唇,重重頷首。
襲兒見皇上與如一並到了儲秀宮,憋了好一會兒的眼淚忽然就絕了堤。「皇上,如貴人,娘娘她……娘娘她……」
皇上見襲兒哭成這個樣子,想來是說不明白了,遂道︰「朕親自去瞧瞧。」言罷徑自走進了皇後的內寢。
如知道皇上的心亂了,關乎自己結發的妻子,他的心怎麼會不亂呢!可眼下,皇上的心亂了,自己的心卻不能再亂了。如斂住所有的心慌,一口氣沉積在丹田之上,鎮定問道︰「襲兒,你先別顧著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皇後娘娘怎麼會好端端的受驚?你快說清楚。」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襲兒道︰「皇後娘娘昨晚睡得不好,今兒一早看著就沒大有精神。看天兒好,就讓奴婢陪著她往御花園走走。誰料半路竟遇上個尋死的瘋婆子,硬是當著皇後娘娘的面,踫死在了假山一角天靈都撞碎了……」
「瘋婆子?」如驚的合不攏嘴︰「後宮之中,哪里來的什麼瘋婆子?」
襲兒嗚咽不止︰「就是昔日的簡嬪,冷宮里的那位關佳氏。」
「關佳氏?」如的心猛然一抽︰「關佳氏不滿皇後娘娘將她打入冷宮,還抹去了她這些年與皇上的種種情分,她才會這樣決絕當著皇後娘娘的面踫死在假山上。」
這樣說的確是沒有什麼不妥,可身在冷宮的人,怎麼會好端端的逃出來。
逃出來也就罷了,又怎麼會算準了皇後出宮的時候?
越想越覺得這里面大有貓膩,如憤恨不已︰「去把看守冷宮的奴才給我帶來,當著皇上的面盤查清楚,究竟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放了關佳氏出來。看他們有幾條命夠死幾回!」如的聲音呢如堅冰鋒利,听得在場的宮人不住顫栗。
襲兒卻從如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絲希望,心里不覺也鎮定了許多︰「是,如貴人,奴婢這就去辦。」
「不必了,本宮已經查問清楚了。」貴妃忙三火四的走了進來,身後的小旦子擒著一個臉生的小太監拖了進來。
「就是這狗東西,當值的時候究竟打瞌睡偷懶,這才讓那關佳氏有機可乘,趁送飯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貴妃揚起眉宇,不容辯駁的闡述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像是在刻意對如交代,實則不過是為了開月兌自己的嫌疑。
「果真如此麼?」如正面迎上了貴妃的目光,不避不閃,不卑不亢。
「笑話,你堂堂一個貴人,也敢質疑本宮的話麼?」貴妃不直接回答如的問題,反而擺出高高在上的貴妃身份鉗制如,這更令人覺得可疑了。
如恨不得撲上去抽她一個耳光,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皇後。皇後這一生太苦了,傾盡了所有的心力,好不容易挨過大難,到頭來卻還是不得善終。
即便是旁人看著,也不忍心,何況是如這樣心善懂得感恩之人。
「若是朕問呢?」皇帝走了出來,正听見貴妃對如說的帶刺兒的話。
「皇上。」睿澄與如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喚了這一聲。
「皇上,臣妾自然是調查了清楚才來稟告您的。後宮出了這樣的大事,且還是在臣妾協理之時,臣妾怎麼敢貿然較差,必然要查問清楚。」睿澄搶先向皇上解釋,倒讓如被動的不好開口了。
可這一口氣如怎麼能咽得下去。「皇上,臣妾覺得這件事沒有這麼簡單,皇後娘娘她……」皇帝擺了擺手,打斷了如的話︰「你且進去看看皇後吧,這里有朕呢!」
「是。」如看出了皇上的臉色非常不好,心里更是沉重的無法言喻。皇後八成是不行了吧?她的心緊緊揪成一團,眼前忽然閃過二皇子當日闖宮時氣惱的樣子。
淚水便順著面頰肆意的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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