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三阿哥多精神吶!這小手小腿兒的,走起來多有勁兒。文字首發」誠妃笑的合不攏嘴,不住的逗著滿地亂跑的綿愷,追來追去的別有一番樂趣。
皇上才從養心殿出來,途經御花園,正見著誠妃與女乃娘逗著三皇子嬉戲。
「皇上,您瞧,三阿哥當真是機靈呢。」常永貴瞧著皇上駐了足,心想皇上必然是喜悅的。遂問道︰「誠妃娘娘也在,皇上,咱們要不要過去說說話?」
「這樣好的歡笑聲,朕也有許久沒听見了。」皇帝允諾,一行人緊隨其後朝著誠妃過去。
「皇阿瑪。」三皇子最先瞧見了父皇,女乃聲女乃氣的喚著︰「皇阿瑪。」
誠妃這才仰起頭來,歡喜一笑︰「皇上萬福。」
「朕經過御花園,見你們玩的盡興就過來瞧瞧。」一眼沒見著貴妃,倒是貴妃近前的茉兒立著,皇上難免詫異。然而這些日子以來,皇上並未踏足景仁宮,嘴上自然也不願意提及此人。
誠妃看得明白,徑自開口釋義︰「臣妾想著一入四月,御花園的春花都冒了出來,就出宮來透透氣。正趕上茉兒帶著三阿哥也在,就與他玩樂了片刻。想來是貴妃娘娘此時不得空,才沒有同來吧!」
話峰一轉,誠妃笑贊道︰「綿愷可是活潑的很呢,沒一刻閑靜!」
皇帝听著誠妃的話,不由自主淡笑道︰「朕記得還是在王府的時候,慧清也總是愛陪著朕往園子里看春花爛漫。難得你們也有這份雅興。」
俯身下去,皇帝將綿愷抱在了懷中。「轉眼物是人非,春花還是嬌艷無比,可人卻不在了。」
誠妃取下琵琶襟上別著的絲絹,不住的拭去眼下的淚濕︰「皇後娘娘這一去二月,臣妾心里也不是滋味。午夜夢回時,常常記起與娘娘朝夕相伴的情景,心中更是難舍。」
皇帝嘆息道︰「你入府早,陪在皇後身側的時日又多,難免不舍。是朕不好,好端端的,又提起這往事,惹你傷心了。」
「三阿哥,你看蝶兒飛飛,蝶兒飛飛,好不好看吶?」茉兒本是靜默無聲的站著,听皇上與誠妃說起了傷心事兒,不由的心生一計。
被茉兒這忽然歡愉的逗笑聲吸引,皇帝的眉宇似乎也松緩了些。「京城的四月天,春寒料峭。哪里來得蝴蝶啊?」
「皇上您看,這不是蝴蝶麼?」茉兒從鬢邊取下一支絹花制成的簪子,果真是蝴蝶飄飛的形狀,淡粉的顏色輕薄而柔和,最神似的還是那絹花隨風輕顫的樣子,猶如蝴蝶翩翩起舞,輕靈極了。
「此言倒是不虛。」皇帝哂笑,索性抱著綿愷朝茉兒走近了一步,小阿哥許是看著絹花蝴蝶歡喜,咯咯笑著。「綿愷竟喜歡女兒家的飾物,長大了必是要好好疼惜福晉的。」
難得皇帝心情愉悅,言談間完全沒有半點君王的駕子。
茉兒心里更是覺得親切的不行,臉龐也不覺紅熱如霞。
誠妃擺了擺手,示意娉兒一並悄悄的退下。唯獨留下皇帝與茉兒逗著三皇子玩樂。茉兒也很明白誠妃的用心,盡情的笑著,看起來越發嬌俏可人。
沛雙陪著如沿著御花園的花雨石小徑散步。一顆一顆形態各異的石子高低也是不同的。
如的花盤底兒難免走著吃力,身姿也不時搖曳著,更顯得楚腰縴細,不盈一握。
「既然小姐您知曉這條路難走,咱們又何苦非要踩在這石子路上。走平坦的宮道不就好了麼?」沛雙一語雙關,如自然明澈。
只可惜沛雙看不清宮里的形勢,才這般覺得不妥罷了。「宮道雖然平坦,卻沒有飛鳥縈繞啼鳴。更沒有樹下成蔭的涼爽,且也遠了些。」如托起身邊一株迎春花長長的花枝,看著花瓣上凝結的晶瑩水滴,不自覺笑的更深了。
「沛雙,難道你不覺得這里景美花嬌,很值得信步徐徐麼?」如輕輕一彈,抖落掉花間的凝露,與沛雙四目而對!
「只怕這會兒子,她正與皇上說的熱鬧呢!小姐,咱們又不是非她不可,何必要遂了她的心願。更何況後宮如今妃位嬪位多懸,眼下您又是隆寵,好端端的實在不需要旁人來與您分寵啊!」
「積恩寵于一人之身看似榮耀萬分,實則再沒有比這更險峻之事了。眾矢之的,往往就是如此。瑩嬪的胎是怎麼落的,你可都忘了?」如微笑著,迎著春日里最柔和的暖陽,仿佛心中的欲念也如露珠緩緩蒸干了。「贈人玫瑰手染余香,往往成全了旁人,也是成全了自己!
且說除了茉兒,再沒有人更了解貴妃的心思了。遭最親近的人背叛,才最是令人氣惱難堪。」
「也是。就算到頭來不能撼動貴妃分毫,先治治她挫挫銳氣也總歸是好的。」沛雙憤懣難抒︰「只是這法子,要讓小姐您受委屈了。」
「委屈?」如的聲音听起來虛幻如風聲,嘴角的弧度一點也沒有松懈︰「即便不是茉兒,也會有旁人。皇上正當盛年,後宮添納妃嬪的日子還在後頭。我若是連這點兒氣都受不住,怎麼能挺過數十年的寂寥歲月?」
「小姐,您還是別想這麼多了。既然咱們眼下有了謀劃,只管先做好就是。」如的話,讓沛雙覺得腦仁疼。
她當真是不明白,何苦當初小姐非要堅持入宮不可,掏盡心思倒也罷了,還需得步步為營,稍有差遲隨時性命不保。
太不值得了!
沛雙心里不快,臉上笑意盎然。「小姐,您瞧那一枝的桃花,開得可真艷啊!」這樣的掩飾,不為別的,只求不要擾亂自家小姐的心智才好。
如噗嗤笑了出聲︰「都四月了,哪里還有這麼好的桃花,你可瞧仔細了。那是杏花呢!」
「啊?」沛雙赧笑著,拭了拭眼楮︰「竟然是酸杏的花啊,看著也是美。可惜了今春的桃花,這下可錯過了來看,怕是得要明年春天才能找補回來了。」
「等桃子熟了,你就不記著花看見了沒。一味想著那甜桃了。」如玩味的笑著,沛雙卻不依了。
「小姐,你總是取笑沛雙。不理你了。」沛雙別過臉去,生生不理如。撒嬌的樣子好似她們還在主事府中無異。
「好哇,那就別怪我出手嘍。你知道的本小姐下手可是很重的。」如作勢伸長了雙手呵沛雙的癢。沛雙哪里受得了,整個人跳著笑躲。
二人嘻嘻哈哈正在興頭上,一時沒瞧見貴妃來了。
「先皇後大去還不足三月,你們就在這御花園里嬉戲追逐。分明就是存心對先皇後大不敬。真是豈有此理!」睿澄的聲音清冷而威嚴,貴分的尊貴身份盡顯,氣派十足。
如與沛雙一怔,滿面的笑容登時消退的無影無蹤。「貴妃娘娘萬福金安。」如端正一拜,沛雙才不情願的跟著拜了下去。
「哼,本宮以為如貴人與皇後娘娘昔日是多好的情分。可如今看來,到底是人走茶涼,不過爾爾。」睿澄對如的怨恨已經到了刻骨的地步,若不是此時皇上的聖旨未下,自己皇後的身份不明。恐怕也忍不到這個時候。
不過吃虧是福,從如身上,睿澄接連吃虧,到底也瞧出了這是一塊硬鐵,再怎麼敲打也終歸要耗折自己的力氣。
既然如此,貴妃也懶得再與如廢話︰「走吧小旦子,咱們還要去看綿愷呢!你們就在這花雨石上跪足一個時辰,好好思過反省吧!權當小懲大戒。」
睿澄雖不是皇後,到底也是眾妃嬪之首,後宮位份最顯貴的妃子。這點懲戒妃嬪的權利,總算還是有的。
這話激得如一顫,並不是罰跪唬人,總歸是茉兒難得才與皇上有獨處的侍候。不能讓貴妃就這麼輕易的斷送了去。
「貴妃的話,如並不敢苟同。」如非但沒有跪下,反而直起了身子。「尊重與否,在其心,而非其外。娘娘怎能瞧出如對先皇後不敬呢?難道在御花園里說說笑笑,就該被問罪被懲戒麼?」
沛雙在心里一個勁兒的拍掌,這才是她最欽佩的大小姐。這才是大小姐原本該有的性子。
「好一張厲嘴!」睿澄本想著過去也就算了,豈料如不服不說,反而還敢跟自己叫板。這一肚子的火若憋不住,豈非又要受她的暗算。
睿澄倒吸了一口氣,平復心緒。面上柔美的笑著︰「本宮說有就有,要你跪,你就得跪。別說是有緣由的,即便沒有,你也當听令照辦。除非……」
她上前一步,對著如邪媚而笑︰「除非有朝一日,你能越過本宮去,那這跪與不跪,敬或不敬才由你鈕鈷祿如說了算數!此時嘛!這御花園里,旁人笑不笑無傷大雅,但你,就不行!」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貴妃竟能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當真叫如高看她一眼。
「娘娘說得在理。」如無可辯駁。「既然以位份論尊卑,以娘娘您的喜好定是非,那臣妾也唯有遵從了。」
沛雙一把拉住要跪的如,憂慮道︰「小姐,這花雨石硌得很,一個時辰足以令人雙膝腫脹,怎麼能跪?」
「當跪則跪,沒有什麼是我做不到的。」如迎上了貴妃的目光,從容不迫的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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