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真心相讓也好,出自皇嗣顧慮也罷,總之眾人平靜的將為首的位置讓給了春貴人。文字首發于是乎,春貴人風光無二的立在了眾人身前,一副居高臨下的傲然模樣。
如仰著頭,靜靜的看著城樓上的春貴人,她身側便是茉蕊,而身後分別是李貴人、淳貴人芸答應、恩貴人、榮貴人以及一些鐘粹宮微末不入流的小答應,亦或者是皇貴妃特別恩準前來的官女子。
「妹妹不上去瞧瞧麼?」誠妃也耐不住心癢的問。
「等下皇上來了,即便是城門樓看得清晰可也始終要下樓相迎,這樣一上一下的,就頗費了一番功夫。倒不如耐心的等在這里。」如總歸是記得之前誠妃的好,沒有對她存陷害的心思。
否則也勸了她上去,豈不是又多看了一份熱鬧。
「這話說的確是對,皇上真若記掛著,絕不會看不到。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一樣能尋出來。倒是那些個不知趣兒的,站得再高有如何,還不是早晚要掉下來。」誠妃的神態多了一分得意,想來也是猜到了什麼。
如懶得與她繼續猜啞謎,轉身瞧見玉淑姐姐站在身後不遠處,心里才安寧了些。正想著真真假假的上前去挑釁一番,卻是瑩嬪身姿搖曳的走了過來。
「怎麼誠妃、如貴人心思這樣恬淡,旁人都削減腦袋往上沖,你們反而在這里看盡了笑話,偏是不肯上去的。」瑩嬪的目光含了幾許凌厲,卻巧妙的將凌厲的鋒芒隱藏在欣喜之中,讓人看著不舒服卻又不得已質問。
「瑩嬪不是也淡定的很麼?」誠妃微笑道︰「果真是才與皇上分別不久,心里也沒有那麼著急。旁人可是沒有瑩嬪這樣麼好的頭腦,不然且不都巴巴的隨著皇上去熱河了。還管是匿藏在書冊的車駕上呢,又或者直接藏在皇上的輦榻下。」
「你……」瑩嬪被誠妃這樣的嗆白,嘔得險些閉過氣去。
索性皇貴妃駕到,眾人一並相迎,才讓她有了台下。此時此刻,瑩嬪根本不預備多生事端,好不容易重獲了皇上的恩寵,只要老老實實的守住了,便不算辜負了鎮寧犯險相幫。
思及鎮寧,當真是叫沁瑩又愛又恨的。
為何老是放不下他,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可午夜夢回時,她們那些歡愉的過往,卻是怎麼也忘不掉。
可惜宿命至此,她又能有什麼法子。
唯有長嘆一聲無奈,盡量不讓自己的心思太過于明顯罷了。
「她們是在做什麼?」皇貴妃不看則已,一看險些驚得連魂魄都要飛出來了。
春貴人站在城門樓上最前面,正是一個凹口處。高高隆起的月復部看得一清二楚,連著身後的宮嬪笑嘻嘻的向皇貴妃施禮。
「不就是圖著那里地勢高些,能早些看清楚天子儀仗回鑾麼!」誠妃輕描淡寫的應道,多有漫不經心之意。
「都下來,還不去叫她們下來。」皇貴妃料想著會有什麼事兒發生,緊著催了小旦子道︰「去扶了春貴人下來,就你親自去,看待會兒皇上回來了擁擠中出什麼亂子可怎麼是好啊。」
小旦子雖說是應下來,可在心里掂量著皇貴妃的話意,分明就是將話說在了前頭。未必見得就是真要扶了春貴人下來。
這樣想來,小旦子佯裝小跑著前去,看似慌慌張張的,可速度卻並不快。
如似想起了什麼,轉身對瑩嬪問道︰「瑩嬪娘娘這身花香,似茉莉香燻過的味道,沁心宜人,果然好聞得很。」
「如貴人鼻子很靈敏麼,這都聞得出來。」瑩嬪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臣妾知曉,皇貴妃娘娘素來就不喜歡茉莉花,只覺得這個味道過于濃郁,聞久了容易令人膩味。只是不知皇貴妃娘娘此時站在這里,會否覺得不適呢?」誠妃意在勾起皇貴妃對茉蕊的厭惡,正好借著這股勁兒把氣撒在瑩嬪身上。
哪曾想卻是歪打正著,道出了茉蕊與瑩嬪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好說中了如想說的話。
果然皇貴妃似乎想明白了什麼,方才還陽光明媚的笑容,一舉染上了陰霾之色。陰晴不定的目光,來來回回打量了瑩嬪好些次︰「這香本宮不喜歡,也未必旁人就不能用。此時看著,倒也適合瑩嬪。」
「你們快看啊,你們快看啊,是太皇上、皇上的車輦,是天子的依仗回鑾了。」城樓上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就連守門的侍衛也跟著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更別說是在場的妃嬪了。
春貴人激動的幾乎是要跳起來了。這樣更狂的叫著,笑著,手臂簡直都要揮舞斷了。
「皇上,皇上,臣妾在這里……皇上……」
「皇上回來了,皇上回來了……」
「皇上,您看看臣妾呀,臣妾在城樓上……」
「皇上……您總算回來了,您可知咱們等的有多苦麼……回來就好……」
如滿耳朵皆是妃嬪們的擾攘聲,只覺得頭疼欲裂。
皇貴妃顯然是生了大氣,不曾想這些妃嬪竟如此不自重。旁的也就罷了,若是讓太上皇看盡了眼底,還指不定怎麼責備自己不懂得教後宮呢!
越想越氣,皇貴妃見小旦子已經停在了城門樓上的階梯邊,飛快的朝他遞了個眼色。小旦子是何其伶俐的人,方才跑了過去就一直站在樓下等著皇貴妃的進一步指示。
如今看了這樣的眼神,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遂趁著眾人不備,小聲嚷嚷了道︰「皇上都回來了,咱們該下來迎駕了。」
如站的遠,根本不曾听清楚小旦子吆喝了一句什麼。只見城樓上立在人後的一些官女子 里啪啦的往下奔,這一奔倒是不要緊,貴人也好,答應也罷,緊隨著她們就一窩蜂似的往下跑。
春貴人這下可急壞了,就屬她站在人群最前面,如今掉頭,卻也是最後能走下去的了。這還怎麼得了,等會兒迎接皇上的好位置都被旁人搶了去,自己豈不是白忙活了這一遭。
越想越急,越急就越不能等,春貴人推開身前的瓜爾佳答應,恩貴人、榮貴人,徑自往前沖,邊跑還邊嚷著︰「你們讓開,都給我讓開,別擋著我。讓開……」
茉蕊今日帶著皇上賞賜的珍珠簪子,簪子是用九十九顆圓碩的珍珠穿成的,尤為重。春貴人來勢凶猛,這樣一推,茉蕊吃力一低頭簪子便掉在了地上。
珠子 里啪啦的散落開來,茉蕊心痛的不行,躬身蹲在地上揀。奔跑著的宮嬪們,時不時的踩在了她的手上,疼得她眼淚都掉下來了。
「你們別踩啊,別踩我的珍珠,這可是皇上賞賜的。我還要帶著她去見皇上呢!別踩呀,你們別踩……」眼看著珍珠被眾人踩碎成了粉末,茉蕊嗚咽不止。
她心里的預感非常的不好,好似自己與皇上的緣分也會像這支簪子一樣,七零八落的不成樣子。
宮嬪們更是慌亂了,原本寬闊的階梯此時被擁堵著的人們擠得水泄不通。再加上還要躲避滾落的珍珠,眾人更覺得忙亂的不可開交。
就在這絕好的時候,芸答應瞅準了時機,迅猛的伸腿一絆,春貴人才跑至階梯處一個猛身就躍起滾了下去,前面的妃嬪硬是被她生生推倒,且還未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已經跟著她一起滾了下去。
歡呼聲變成了驚叫聲,剛才滿心的歡喜隨即被驚惶取代,春貴人只覺得月復部疼痛的像是被人用刀子劃開,頓時昏天暗地的暈厥了過去。
騷亂還未停止,天子的依仗便駛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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