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果真要去麼?」沛雙有些不情願。文字首發
承乾宮是什麼地方,只怕旁人不知也就罷了,可小姐怎麼會不知。
當初瑩嬪與翠點,正是在那里羞辱過她,讓她受盡了委屈啊!這才些許時候,她就忘了麼?為何非要在自己得寵的時候再去受一次折辱呢?
「瑩嬪娘娘吃了永壽宮烹制預備的膳食出了事,咱們責無旁貸,自然是要去看看。始終是要找出引發娘娘不適的誘因才能安心,豈有不去的道理。何況還是皇貴妃娘娘親自派人來請的……」如朝沛雙遞了個顏色,此回是非去不可了。
既然攔不得,沛雙還是不放心,靈機一動道︰「不如就讓奴婢陪小姐同去吧!」
「也好。」如心想,沛雙雖然莽撞了些,卻不乏氣勢。比如方才頂撞小旦子的那些話,就說的極為有力。這一點就連襲兒與芩兒也是比不上的。
就如今宮中的形式而言,如也算是能夠獨當一面了,眼下正是要與瑩嬪分庭抗禮的好時候。該有的氣勢,自然是一點也不能輸了。
再者說,今兒前去,不是為別的。就是要讓瑩嬪知所避忌,既然鎮寧那邊說不通,也唯有從瑩嬪下手了。
如心想著,眼神不自覺晃到了小旦子身上,心有又是一喜。
當真是不知曉皇貴妃心里是怎麼想的,自己的匕首成了凶器,就不會懷疑身邊最親近的奴才麼?明擺著茉兒已經出賣了她一回,這下子輪到小旦子了,皇貴妃卻依然不放在心上。
小旦子喜滋滋的迎上來,只輕瞟了一眼,便覺得如的目光好似一股烈火。灼的他渾身疼痛難忍。
「奴才已經備好了肩輿,還請小主辛苦這一趟。」小旦子知曉如的脾氣,是那種不發威也就不好惹的主兒,更別說是自己不謹慎惹得她不順心了。遂不敢有絲毫懈怠,語調是極為恭順的。
如上了肩輿,冷然一笑︰「有勞旦公公怎麼使得,想著方入宮來那會兒。一日之間往返永壽宮與承乾宮幾趟,不是也走回來了麼?只是公公您,跟在皇貴妃身邊不知曉罷了。不過老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不知者不怪罪麼!」
這話尖得帶刺兒,小旦子趕緊賠笑︰「要不怎麼說小主您身子骨好呢,不似瑩嬪娘娘總不那麼舒暢。恐怕換做是後宮里其余的小主,也必然是不及貴人您這份耐力的。」
沛雙噗嗤一笑,幾乎是噴了小旦子一臉的口水︰「瑩嬪娘娘不舒暢的八成是在心里,身上只怕還是次要的。只是我說旦公公啊,人家心里舒不舒服,您能看得透麼?」
「瓜爾佳常在的身子,都好利索了麼?」如沒有喝止陪爽住口,只是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像是在打岔,更像是故意趁其不備,想問出什麼究竟來。
小旦子的表情因著這句話有些僵持,但很快還是展露笑容,意圖遮掩過去︰「常在小主時時閉門休養,奴才也不曾瞧見。只是御醫來過,與皇貴妃娘娘說起,應該是無大礙了。」
雖然嘴上這樣答著,可小旦子心里還是沒譜,怎麼如貴人就忽然問起了茉蕊?還是她覺察了什麼不對!
「那就好,否則當真是有人要心疼了。」如的目光越來越犀利,方才還是灼熱的烈火,這會兒卻成了尖利的硬冰,說變就變的迅捷,讓小旦子有些措手不及。
索性不說話好了,小旦子試著額邊的汗珠子,頭垂的很低。
沛雙輕哼了一聲,感嘆道︰「都說旦公公可是咱們後宮里最伶牙俐齒的公公了,怎麼跟在我家貴人身側就成了悶嘴兒葫蘆了?不知道還當是如貴人給了你臉色看,我們永壽宮給了你臉色看呢!」
「不敢,不敢。哎呦我的好沛雙姑姑,您就甭挖苦我了。」小旦子一著急,汗水更是涔涔流下,緊著擦也來不及。「奴才是怕天熱,聒噪在貴人耳邊討嫌,怎還成了不是了。」
「公公說笑了。」如搖著手中的雙面繡蝶戲牡丹的團扇,惹趣兒似的開口︰「誰不知道公公是皇貴妃最看重的人,最明白皇貴妃娘娘的心意。就沖著,多少人想巴結你都來不及,沛雙又豈敢挖苦你呢!」
小旦子正欲分辯,如卻沒給他這個開口的機會,徑自繼續道︰「何況若非公公有本事,哪里來的這麼好的戲份兒呢。」含了半句話未撕破臉皮,如也不想太露心思。
沛雙卻听得明白了,遂附和了一句︰「小姐說的不錯,旦公公的戲份兒的確是好。可奴婢卻敢打包票,旦公公的眼光更勝一籌。不然哪一只匕首珍貴,哪一塊寶石值錢,怎麼旦公公都能做到心中有數呢?」
小旦子只覺得魂魄都要飛出來了,他用了多少心思,才勉強讓皇貴妃信了那匕首的事與自己全無干系。這會子如貴人不過三言兩句,竟揭開了他的底子。
方才試探性的問起茉兒,這會兒又存心挑明匕首之事,分明是存心恐嚇,可見如貴人知曉的,遠遠要比自己猜測的多出許多來。
「小主,您……」小旦子吃力的擠出這幾個字來,可往下該說些什麼,他當真是不知道了。「別怪我直爽,心里憋不住話。」如對上了他賊溜溜的眸子,淡然一笑。
「我也明白,宮中的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公公要怎麼籌謀,都憑你自己喜歡。可若是手伸的太長了,攪和了別人的日子可就不太好了。公公說是麼?」如的聲音抑揚頓挫,字字飽滿,卻如同鉛塊一樣,一顆一顆砸在先膽子的心上。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旦子連連服軟,臉色也是變了又變。
如這才滿意而笑︰「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以後需要公公幫襯的地方還多著呢。瓜爾佳常在也是一樣,少了公公的幫襯,自然也不敢與皇貴妃對抗。既然是一樣的人,更要守望相助才好。公公明白的。」
「是是是,奴才明白,明白,請貴人小主放心就是。」小旦子只覺得守著皇貴妃說話都沒這麼累,卻偏是這個如貴人,好像一眼就能看得深入骨髓一般。讓人無所遁形,所有內心里不安分的東西,都要暴露在她眼前。
強忍著內心的悸動,小旦子終于將如貴人送進了承乾宮。看著如貴人的身影踏進去,他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冷汗這也才算止住。
「如貴人吉祥。」翠點與小卓子一並迎了出來,如淡漠的往里走,絲毫沒有半點回應。沛雙憤恨的瞪了翠點一眼,只這一眼,翠點就唬得不敢吭氣了。
「小主,御醫都在內寢候著呢,只等您去……」小卓子小聲的說著,卻也不敢看上如一眼。
這一次再來承乾宮,人事依舊,可氣場卻明顯的不同了。翠點的謹小慎微,小卓子的畏懼驚惶,落在如眼中,都是自己今時今日身份所致的威嚴。
原來生活在後宮之中當真是這樣啊,沒有恩寵的時候,連奴才都要騎在主子頭上。當真令人生不如死。
「給如貴人請安,貴人吉祥。」御醫見如到來,齊齊請安。如倒是笑了,不過是出疹子罷了,瑩嬪的內寢竟然足足站著三位御醫。
這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心里頓時有些憋悶,根本是皇上太上心了。
「沛雙,菜色用了那些材料,你最熟悉不過。這就帶著御醫以及品嘗膳食的公公去耳房細細分辨就是。」言罷如才向臥榻上坐著腫癢難耐的瑩嬪請安︰「瑩嬪娘娘萬安。」
「萬安,要本宮怎麼萬安,你究竟放了什麼,是要害死我麼?」瑩嬪自然不能心平氣和,可比起往常的跋扈,這樣的口吻算是緩和了許多了。
如心存感激,難過道︰「多謝娘娘不怪罪,臣妾疏失了。」隨即對沛雙道︰「還不去?這里有我照顧就是了,你們也都退下吧。」
內寢的侍婢都愣在了這里,目光齊齊朝瑩嬪望去。
「如貴人這是什麼意思,當我這里是你的永壽宮麼?」沁瑩身上癢的不行,加之如有這樣大膽屏退她宮里的人,氣的有些胸悶。
如瞧著她臉色煞白,只覺得好笑︰「娘娘這樣難受,還不讓她們下去,難道人多圍在這里就好麼?況且,臣妾有話,要單獨與娘娘細說……是關于……關于……這疹子長的是不是時候,太多人听見可能對娘娘您不好呢!」
「你說什麼?什麼是不是時候!」沁瑩一頭霧水,只恨如放肆大膽。
可如卻是一臉的不在乎,沛雙早已退了下去。只剩下一屋子僵持的宮人,如只緩緩開口,簡短吐出兩個字來︰「熱河。」
瑩嬪撲騰坐直了身子,憤恨道︰「都給本宮退下,沒有傳召,誰也不得入內。」
「早這樣說不就好了,瑩嬪娘娘身上不痛快,何必生這樣大的氣呢!」如的眼眸閃爍著同情的光芒。可在瑩嬪看來完全是對弱者的那種譏諷的同情,心里豈會不很呢?瑩嬪要緊了壓根,催促道︰「有話快說!本宮沒時間于你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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