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隆冬,四處皆是一片枯黃,唯有翠竹苑里仍是綠意盎然(再世情殤︰諜影天涯共君舞5章節手打)。臨近新春,趁著別院里打掃更換家什之際,胤禛把這里的所有全都重新布置過,連那窗紗都是新換的,是洪羚喜歡的霞影紗。
馬上又要過年了,不論是阿哥府里,還是宮里,都開始了忙碌,但是因為洪羚剛剛歸來,胤禛都盡量的留在別院里。
「謝謝,謝謝你把這里重新裝飾一新,我挺喜歡的。不過真的沒必要這樣了,簡簡單單就好。我在這里也不會常住的。」洪羚終于卸掉了那個討厭的假面,胤禛不允許任何人來這個小院兒,連飯菜都是送到門口,洪羚他們自取。
「不常住?你又想去哪兒?是回山上嗎?」。胤禛一听她說這話,緊張的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身旁。
「我會搬到憐雅軒去,以後可能就會在那常住了。」洪羚平靜的說著。
「不行,那是個什麼地方,你不知道嗎?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怎能搬到那個地方去。」胤禛生氣的說著,慌亂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又沒說現在走,還要過兩天的,你現在抓住我做什麼?不要著急了,子謙會跟著我。憐雅軒里有我們的人,你放心好了,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洪羚拿開他的手,無奈的對他笑著,只要和她相關,他就總是這樣的沖動。
「那也不行,那幫人已經盯上了你,你還跑到那些人的眼皮底下,難道去送死嗎?」。胤禛就是不肯松開自己的手。
「燈下黑啊,最危險的地方其實也最危險。」洪羚繼續安慰著他。
「羚兒,你去那里到底要做什麼?你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到那種地方啊?不管你說什麼,我是不會同意的,沒我的允許,你不能到那里去住。」胤禛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那里有個叫玉茹的姑娘,是個清官兒。我去那里是為了教她舞蹈,還有別的一些東西。我的意思是想把她培養成憐雅軒的頭牌,其實我想去那里,還有一個特別的原因是子謙打听到,八阿哥的人經常會去那里私會。我想他們去那里,不會只是風花雪月,說不定還會商量其他的事情,所以我想去打探一下(再世情殤︰諜影天涯共君舞第五回憐雅軒內容)。」洪羚的話更是讓胤禛生了氣,本來松開的手,又緊緊的抓住了她。
「我不能讓你只身犯險,上次你受了傷,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那種受煎熬的滋味兒我可不想再受一次。老八素來狡詐,上次你出事兒,定是他嗅出了什麼,才會出手的。老九沒那個心眼兒,只是替他辦事罷了。我听聞老八也會去那里的,我怕萬一再讓他看出什麼來。羚兒,你就算是可憐可憐我,行行好成嗎?」。胤禛說的好可憐,弄得洪羚一時之間真沒法再說什麼了。
「你覺得她打定的主意,有人能更改嗎?」。兩人還在僵持之中,胤祥晃悠悠的從院子里走了進來,悠閑的坐在椅子上。
「十三弟,你不要再起哄,快點兒幫我勸勸羚兒,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去憐雅軒。那可是煙花之地,她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到那里去。」胤禛望著胤祥,希望他能說幾句勸洪羚的話。
「四哥,羚兒的脾氣您還不了解嗎?她一旦打定了主意,誰能改變呢?這丫頭的倔脾氣,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的。」胤祥沒有勸洪羚,反倒勸起了胤禛來。
「十三弟,你不要再添亂了。你不是不知道那里都是什麼人經常去,難道要推丫頭入火坑嗎?」。胤禛氣得瞪著小十三。
「我相信羚兒會保護好自己,上次那真是個意外,四哥,你不能因為上次的意外就畏首畏尾的,那樣怎麼做大事?」胤祥一臉正色,並不是在開玩笑,倒是洪羚嬉皮笑臉的沖著他走了過來。
「好兄弟,姐平時真沒白疼你。還是你了解我啊。」她啪的一下拍了下胤祥的後背,驚得他沒好氣的瞪著她。
「您還是別疼的倒好,姐姐,小弟受不起。」胤祥抱拳求饒道。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都沒有個正經樣子。」胤禛生氣的訓著他倆,兩人倒是根本沒在意,相視一笑,沖著胤禛吐吐舌頭,胤禛更是被他倆氣得直翻白眼。
洪羚知道胤禛這是同意了,雖然他不會開口說的,每次都會被她氣成這個樣子,最後被逼無奈之下就會隨了她的意。
因為要過年了,每家都忙著張羅過年的事情,平時最為熱鬧的風月場,此時倒是冷清了不少。
不過他們倒是也不太在意,忙活了一年了,也正好算是歇一歇。洪羚也正是想借這段時間,去見見那位玉茹姑娘,看她是否是個可塑之才。
憐雅軒並沒有在八大胡同,那個煙花場所密集之地,反而是在一個比偏僻的地方,一處頗為幽靜素雅的院子。這處宅子,倒是讓洪羚想起了高士奇江南的家,因為是冬天,沒有什麼花草可見到,但是在院外就能聞到一股梅花的香氣,洪羚猜想這里肯定種了不少梅樹。這樣的別致真的很難想象是個賣笑的風月場。
子謙陪著洪羚來的,他們說自己是玉茹請來的教舞蹈的師傅。為他們開門的是個白發老頭,帶著他們二人說是先去見見娘子。洪羚心中納悶,這個地方的管事的不是都稱什麼媽媽嗎,怎麼還叫什麼娘子?
在那白發老頭的帶領下,七轉八繞之後,來到後院兒,進了一間屋子,挑簾進去,就見一個大火盆兒在屋子中間,整個屋子里都暖融融的,比室外可暖和多了。
室內還燻著香,好像是茉莉的,整間屋子都被這香氣繚繞著,洪羚一向不太喜歡燻香,但是這香氣並不討人厭,聞著很舒服。
一位身穿紫紅色金緙絲罩衫的女子正盤腿坐在火炕上的小桌旁,翻看著一本書。大概年約四十吧,古代女人的年紀和日後的實在沒法相比,洪羚來了這幾年,都約莫不好。這女人只是略施脂粉,頭上也沒什麼首飾,只是一枚碧玉簪插在發髻之上。她的容貌甚是端莊,此時雖是上了年紀,但是風韻仍是猶存,想來年輕時也是美人一位。
洪羚很好奇,她渾身竟沒有一點兒風塵的味道,見到她和子謙進來,禮貌的對著他倆一笑,很是溫和(再世情殤︰諜影天涯共君舞5章節手打)。
「二位怎麼稱呼?」那女子微笑著,洪羚看到一排好看的貝齒,吐氣如蘭,是對她最好的形容。
「回娘子,小人姓李,單名一個琨字,這是小人的妹子,叫李璇。」子謙恭敬的答著,紫衣女子微笑著頷首。
「姑娘怎麼還頭戴面紗?」她好奇的問著。
洪羚此次沒有易容,她實在不太喜歡那張人皮臉,索性戴了一個有紗縵的斗笠。
「回娘子,小妹的臉怕見太陽,若是見了,就會又紅又癢,常年只能如此。不過您放心小妹的舞技可是一流的,不會耽誤教玉茹姑娘的。」子謙說完,洪羚也忙行了一禮,那女子也未多問,就讓白發老頭帶他們下去了。因為是玉茹自己花錢請的師傅,她可能也懶得管太多了。
那白發老頭又帶著子謙洪羚兩人輾轉到了另一處院子,這院子是個獨立的,不過有點偏,是玉茹自己獨自居住的,並未和其他姑娘住在一起。
老人送他倆到院門口,便退下了。這時一個渾身翠綠的女子迎了上來,見到子謙略一遲疑,因為子謙是易容過的。
「可是李大哥?」那女子上下打量著他倆。
「正是,我們進去說話吧。」那女子听到子謙的聲音便笑了,帶領他們二人進了小院兒。
待落座之後,洪羚摘掉了斗笠,回身拿一塊兒絲帕圍在面上。玉茹雖有些好奇,但也不便相問。洪羚倒是主動的說了,也如剛才子謙的那番說辭一樣,說是自己的皮膚不好罷了。這之後她又仔細的打量了這位綠衣姑娘。
玉茹和洪羚的年紀差不多,大概也是十七八歲。因為是個清官兒,平時在這里只是為客人彈彈琵琶,她也沒沾染上什麼風塵氣息。
玉茹長的並不是那種艷麗美人,但自有一番風韻,與剛才的那位娘子倒頗有幾分相似,都仿佛是一株空谷幽蘭。形容舉止有著一種說不出的高雅,很像官宦家的小姐,若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真的很難想象是出自這種地方的。
洪羚想起子謙曾說過,玉茹家中也曾是書香門第,除了琵琶,對詩詞也是略懂一二。只因家道中落,才誤入此地。但是一直潔身自愛,只賣藝不賣身。
洪羚和玉茹攀談了起來,玉茹為人倒是很爽快的,頗有女俠的風範。這讓洪羚很喜歡,她自己就是這樣,所以也喜歡與性格爽朗的女子做朋友。
與玉茹的交談中,才知道剛剛見到的那位娘子,姓梅名沁雅。因了姓梅,所以特別愛梅,這軒中種了很大的一片梅林,每年梅花盛開之時,引得那些客人們都爭相來觀賞。
玉茹又說這憐雅軒,其實也不同于一般的風月場所,軒中的姑娘不止是玉茹是只賣藝的,其他的姑娘也皆是如此。來到此地的那些客人,也都是有講究的,並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
一般是朝中的官員居多,他們來此地,好像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姑娘們只是在開始時彈彈曲,唱唱小調什麼的。之後她們就會退下,這些男人就留在雅間里密談著什麼。
洪羚覺得這里好像就是未來的那種私人會所,實行會員制的,一般人不能隨便進入。因此私密性很好,正好適合他們密謀一些事情。可是這個憐雅軒的主人真的就是那個梅沁雅嗎?雖然知道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但洪羚還是覺得這里應該還有個幕後的老板,這里還是有些什麼不太對勁兒,需要查的地方有很多。
洪羚沒想到和玉茹竟然會聊那麼久,轉眼就天色漸暗,用過晚飯之後,玉茹分別帶他倆去自己的房間休息。洪羚躺在床上,又睡不著了,很想趁著夜色去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