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誤誤誤 第十三章 拜見

作者 ︰

「公子,夫人有請。」小廝的聲音剛落下,蕭遠的握劍的手也隨之停下。他收回了劍,接過小廝遞過來的手巾,仔細擦了擦手,

「你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是。」小廝領了命令就離開了。

擦完手,他又將劍身擦拭了一番,整了整衣冠,這才隨著候在一旁的侍女向院外走去。

來這已有三日,除了初到的時候,上官迫接待過一番後,近幾天倒是無人問津。今日這是上官夫人回來了?

想起在廬山初見夫人時她一臉驚詫的表情,蕭遠蹙了蹙眉。

侍女在他前面帶路,身姿娉婷,他沒注意這些,只是眼朝前方,目不斜視,心里猶自思量著山莊女主人對他的奇怪態度。

「砰!」忽的一聲重響從左方的院子里傳來。蕭遠頓了頓,看前面的身影平靜自若的未曾停滯,也就不怎麼在意的繼續隨著侍女的步伐向前面的長廊走去。

「砰!」又一聲。

「砰砰!」又一聲。

……

蕭遠側了側耳,那聲音一直不斷的傳來。

「敢問姑娘,那邊可是出了什麼事?」他終是忍不住了,那聲音一陣陣的,無端的讓人好奇不已。

「呵呵……」那侍女回過頭來,笑道,「什麼姑娘不姑娘的,叫我采青姑姑就行了。」又看了看那聲源地說道,「是莊主在練拳法呢。」

蕭遠看她不以奴婢自稱,再打量了她一下,這才發現她竟是三十歲左右模樣,心中不由一陣驚奇。

看來她並不簡單。又想到夫人不過是和他說說話,竟會派了這麼個人來為他帶路,不由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但也並沒有因此而趾高氣揚,自鳴得意或是唯唯若若,他謙遜的報了下拳。

「有勞姑姑了。不過這練拳法,怎的沒有人聲呢?一般習武之人在練武時本身都會吐氣才能發出力道。怎麼……」

那采青姑姑贊許的點了點頭,又帶點自豪的口吻說道,「這是莊主想出來的,練功的時候把口堵住,剛開始勁憋不住,喘息也大,不過有了一定練習後,那喘息就會慢慢變小,最後變無。到那時,功力也是有所提高的。」

蕭遠點了點頭,「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上官莊主真是位英才。」

心中不由感嘆,得好好向他學習啊!

采青笑了笑,沒有接話,只說道,「夫人該是等急了。」

「姑姑請。」

蕭遠收回了心思,自然的退後一步,伸出一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采青點了點頭,加快了腳步。蕭遠也提高了步伐,卻始終未曾越過采青。采青也注意到了這點,倒不作任何言語。

鑄劍山莊雖說是個盛產冷兵器的山莊,莊內倒並不似外人所想的那般粗俗。

亭台樓閣,畫宇水榭也是隨處可見。院子與院子間彎彎繞繞,顯得九曲回腸,倒像是江南風韻,一條條長廊下水光漣灩,若隱若現的五彩錦魚為這雅致的景色增添了幾分悠然。不遠處是幾座石頭堆積的假山,隨意拼接著,倒顯得與這周圍的景致相得益彰。

衡陽靠近關外,倒不似會有這番江南風景的。想必這修建這山莊之人是花了心思的。

蕭遠之前隨管家來逛過這邊,此刻倒是未做過多的打量。

穿過一座流石砌成的小橋後就看到了一個獨立的院子。蕭遠隨采青邁了進去。

院子很整潔,也很空蕩。沒有一絲華麗的裝飾,只能用簡約來形容。

蕭遠倒覺得不錯。

上官夫人躺在一棵梨樹下閉目養神。听到聲響就坐了起來,身旁立著的侍女很快過去扶了她起來。

「住的還習慣嗎?」。她對著向她走來的蕭遠笑道,眼楮有一瞬間的恍然。「坐吧。」她指了指梨樹下的一套石制桌椅。自己也隨手坐了下來。

蕭遠向她行了禮,在她對面坐下,「莊主招待甚好,多謝夫人照顧。」

「我昨晚才回來,想著你也該休息了,就沒有打擾。」上官夫人音若琴鳴,說起話來十分悅耳。

「夫人一路舟車勞動,應該多加休息。」

「你這孩子……」上官夫人笑了,後又笑得有絲澀然。

采青從侍女手中接過兩盅茶水,放在了他們面前。

「你帶著她們先下去吧。」上官夫人側頭對著采青吩咐了一聲。又回頭對蕭遠道,「嘗嘗。」

蕭遠端起茶盅,輕抿了兩口。「不錯。淡而不澀,甜而不膩,有有一股清香在這里頭,好茶。」

上官夫人笑了笑,看著采青帶了侍女出了院子,又關上了院門,這才說道,「的確不錯。這是上京的春腰。昨兒運來的。」

春ど?

蕭遠楞了一下,只想著這茶該是上品,卻沒想到竟是這般不凡。心里不由大為吃驚。

這春ど的來歷也是傳奇。

據說五十年前,有個善茶的女子叫春ど,因生得一雙巧手,又長得貌美,遂被一惡霸看上了,惡霸使人誘春ど的兄長去賭,那兄長自然是輸的一踏糊涂,欠了惡霸一大筆錢。惡霸便趁機要春ど去抵債,春ど不從,欲一死了之,幸被攔了下來。惡霸惱羞成怒,說只要春ど砍了自己這雙手,再把自己的臉弄花,那欠的錢就不用還了。

春ど毫不猶豫的拿匕首劃花了自己如花的容顏,又剁了自己的一雙手,保全了自己和兄長。兄長感其大義,不再聚賭,一心本分過活。後春ど就以嘴采摘茶葉,以淚清洗茶葉。炒出來的茶葉反而另有一股獨特的風味,當時的大經王曾稱其為「茶之上品」,又感動于春ど的堅貞不屈,深明大義,遂取名為「春ど」。又因制作春ど及其耗時耗力,每五年才出一斤,故彌為珍貴。世言春ど,千兩一錢。說的就是春ど之貴。

蕭遠想到自己當初听師父講春ど時自己的不甚唏噓,感嘆可望而不可及,想不到自己今天竟然喝到了。不由有點受寵若驚。

但他又想到這上官家的主母不可能千里迢迢把自己請來只是為了喝茶的。遂斂了神情,看向上官夫人︰

「茶是好茶,上官夫人有話請直說吧。」

上官夫人聞言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神情也不復剛才的閑適。

她抬起頭,眼楮盯著蕭遠,「你可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

蕭遠心中一緊,不待回答,又听她問道,「你可知道蕭式?」

「砰!」蕭遠手中的茶盅突然落地。

蕭式!

蕭式!蕭式!

……

蕭遠突然頭痛欲裂。他用手撐住額頭,腦中如海嘯奔騰。

蕭式是誰?為什麼他的名字這麼熟悉?!

許是他剎白的臉嚇到了上官夫人,她忙走過去扶住了他,「你怎麼了?」

蕭遠緩了一下,額頭上全是汗。好半天才緩和過來,他擺了擺手,「無礙。」

上官夫人猶豫了一下,「你今日不適,我們還是改日再說吧。來日方長,不急的。」

蕭遠隱隱的感覺事情與他有關,他有點害怕知道,又迫切的想知道。想到來時師父說過凡事放寬心,不必過于執著,當時覺得納悶,現在想來,卻是因為這事。

他苦笑了一聲,「無礙,晚不如早,夫人還是今日告訴晚輩吧。」

上官夫人嘆了口氣,撫了撫蕭遠的頭,轉身回到石椅上坐了下來。

「我听你師父講,你去廬山時不過六歲?」見蕭遠點頭,又慢慢說道,「我第一次見你時就甚感奇怪。你長的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直到我看見了你手中的劍,我才確定你的身份。」

蕭遠一窒。六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他醒來時身邊有師父和師娘懷中的石衡。他的懷里冷冷的,硬硬的,是一柄劍,被他牢牢的扣在懷里。

「蕭式,是你的父親。」

對面依舊是悅耳的女聲,他的耳邊卻仿佛被狠狠的震了一下。

「蕭式是你的父親……」

腦海里又是一番折騰,許多片段在他腦海里快速閃過,溫和微笑的男人的臉,嫻靜滿足的女人的臉……還有冷酷無情的士兵的臉,渾身沾滿

血漬的尸體,還有突然甩過來的帶刺的鞭子……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閃過

「啊!……」他突然痛吟一聲,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他喚了一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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