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破軍 第九章 混沌迷域(下)

作者 ︰

蕭紫瑞壯起膽子看了它一眼,原是一只背生雙翼的白虎,只是體型碩大遠非尋常大蟲能及。她從小跟隨鬼谷神女長大,竟頗識得些上古之物,是以一眼就認出這凶獸便是傳說中的窮其。

紋蓮本以為又是一場惡戰,早做好了準備,豈料那窮其徑自從他倆之間穿過,踱出幾丈遠,復又回頭望向他們,似是想帶他與蕭紫瑞去到何地。

他倆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邁出腳步,窮其若有傷人之意早早就可下手,既然並非如此,說不準走這一遭還會有些什麼奇遇。

出了草地,眼前便是一片從未見過的絕嶺。不知到底是從前疏忽大意未曾發現,還是被窮其使了障眼之法,就此隱蔽起來。

窮其緩步踏至崖邊,雙翼平張,向著山澗滑翔而下,蕭紫瑞與紋蓮亦隨它縱身御風直下,降至谷底,才見壁立千仞,江河湯湯,風景煞是清幽。

誰知窮其驀地仰天悲吼一聲,鳥獸聞之紛紛驚亂飛散,蕭紫瑞與紋蓮離它更緊,愈是氣血翻涌,捂緊雙耳亦不能止。

待它一吼方盡,蕭紫瑞猶覺耳內嗡嗡作響,難受以極。

隨著窮其折身走入一個山洞中,越往里走,越發讓人感到一種強悍的力量,走到盡頭,只見一尊骷髏垂首盤坐于地,身披銅鎧,左臂抱劍,右掌之中正拖著一枚火紅的珠子。

蕭紫瑞大感好奇,不知這骷髏身上又藏了些什麼玄機。

窮其低下頭來,用前額抵了抵骷髏頭顱,又轉頭面向蕭紫瑞與紋蓮,忽作人言道︰「這便是尉遲少嬰的尸骨。」

「他竟是尉遲神兵。」紋蓮淡淡地道了一句。

蕭紫瑞恍若未曾听見窮其的話,目光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洞內一隅。

「紋蓮,你快看,那是不是乾坤鼎?」蕭紫瑞一時驚喜,竟有些不能自控。

紋蓮適時地拉住她,低聲耳語道︰「且听听窮其怎麼說。」

蕭紫瑞這才平靜下來,主事者尉遲少嬰的尸骨,等待著窮其的下文。

窮其續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乾坤峰上還沒有混沌迷域,傳說一靈山弟子在乾坤峰上夜觀天象,有感于天地之間,其由橐龠(風箱),乾坤之中空虛而不窮盡,與冶煉時所用的風箱一般無二,于是頓悟鍛造之道,成為同道之中執牛耳者,是以當時這乾坤峰也被稱作神兵峰。千年之前,這里出了一位不世天才,不但修為幾近天下無敵,經他鍛造的兵器也都是無上奇品,連天界神兵也難以抗衡。」

蕭紫瑞道︰「那位天才就是尉遲少嬰?」

窮其道︰「不錯,若要說起尉遲少嬰,便不得不說起他一位故人。」

紋蓮這時開口道︰「尉遲神兵之死一直是迷,莫非與他那故人有關?」

窮其道︰「的確如此,尉遲之死也確實與之相關,那人便是安烈。」

蕭紫瑞雙目一亮,對于尉遲少嬰她不甚知曉,可安烈的往事卻曾听鬼谷神女提及過。

窮其道︰「安烈本是火神祝融的後人,她不服神帝之治,一直想要率領族人戰勝神帝,奪其政權,于是找到尉遲少嬰,求他用乾坤鼎打造一把足以與神帝抗衡的寶劍,尉遲得知她來意後,嚴詞拒絕,說是太過凶險,他絕不制出讓人去送死的利器。安烈卻不答應,整日與他軟磨硬泡,哪知時日一久,她竟對尉遲心生愛慕,還將本族聖物闢火珠贈與他作定情之物。至此之後,兩人便也安安分分待在乾坤峰,恩愛非常似神仙眷侶。」

窮其語氣一變,道︰「那時尉遲決計預料不到安烈竟會不辭而別,也決計預料不到她竟會那般慘死。她的族人不知何時竟倒戈神帝,說安烈身為火族首領,丟失了本族聖物,實在罪不容赦,便不由分說地下令處死她。安烈本不願就範,奈何寡不敵眾,活生生地被昔日並肩作戰的同族分尸而死。尉遲得知這全是神帝挑唆,便欲先找他算賬,于是傾盡畢生所學練出一把劍,想要殺上神界,可劍出爐之時,他卻因真元耗盡而就此殞命。不僅如此,更因他強行使用乾坤鼎,超出鼎所能承受之力,竟令乾坤峰上五行失衡,從而形成了讓人聞之色變的混沌迷域。」

听它提到此節,蕭紫瑞便將先前疑惑統統道出,料想窮其必定清楚混沌迷域為何會忽然消失。

窮其听了她敘述,道︰「既是混沌迷域,其中一切便都是寓真于假,寓假于真了,以此推斷豈不是生亦是死,死亦是生了。你一身生死雖小,卻打破了混沌的秩序,它便也就此破解。」

蕭紫瑞道︰「原來是這樣,倒真巧了。對了,安烈死後,她的族人們都怎樣了?」

窮其道︰「這我就不那麼清楚了,只依稀知道,對于這一幫蠢人,神帝也是不待見的,想來最好不過就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罷了,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是還是不提了。你們既然機緣巧合與我相遇,自然也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那闢火珠就請這位公子收下,尉遲懷中之劍便是他為安烈所煉,名曰殘影,殘影就送與了這姑娘,而那乾坤鼎也無甚他用,二位一並帶走吧。」

紋蓮道︰「你可有要事相托?」

窮其道︰「尉遲不能白白就這麼死了,我要你們做的就是替他向神帝尋仇。」

「向神帝尋仇?」蕭紫瑞問道,內心卻不由得啼笑皆非。神帝何許人也,豈是他們可隨意啟極的?

窮其道︰「不錯,你們連混沌迷域都闖得過來,今後未見得就無法接近神帝,何況我也並非奢望你們能取他性命,斷其一臂就已足矣。」

蕭紫瑞道︰「你是上古神獸,修為不知比我們高出多少,為何要托他人代勞呢?」

窮其道︰「就算是上古神獸,我也不過是長于荒野的禽獸罷了,腦子里可沒有那許多彎彎繞,這輩子除了尉遲與安烈也再不認識其他了,可人卻不一樣,單單那一顆七竅玲瓏心就是我等遠遠及不上的,心思一動,智計百出,何懼難事?」

蕭紫瑞啞然,只得望向紋蓮,紋蓮卻似不覺為難,道︰「這個自然,我既收了你所贈之物,就一定辦到,屆時,我倆自會前來相告,只是這一去不知多少年才能回返,也不知是否能功成身退,你可等得?你可願意賭這一把?」

窮其道︰「我瞧你們似乎急需這乾坤鼎,我若說不願賭,你們可舍得?」

蕭紫瑞心中想著項蹇,絕不願舍了乾坤鼎,急忙搶道︰「這話一定算數,我舍了命也要幫你這一趟的。」

窮其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我這就送你們離開這里下山去。」

蕭紫瑞又道︰「你既然可以送我們離開,為什麼自己還要留在這里呢?」

窮其道︰「乾坤峰初有之時我已然在這,怎麼舍得離開,況且,我還要守著尉遲,免得他在陰間找不見安烈,一個人寂寞。話不多說,你們去吧。」

眼前景物忽然變得不真切,蕭紫瑞眨了眨眼,再一張開,已然發現自己已身在乾坤峰腳下。忽覺自己身上有些不對勁,再細細一想,原先長出的身高,發長等等全都不見,完全就是兩年前的形貌!

峰上七百日,地下一瞬間,蕭紫瑞驚奇之余,又是抑制不住的狂喜,這下項蹇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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