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之破軍 第五章 野雲萬里(下)

作者 ︰

是日,蕭紫瑞與項蹇抵達荊州邊界,卻不知到底那條路通向梁州,只得停住腳步。

忽見渡口一漁父正蹲在船頭歇息,忙走上前去打听出路。

「老丈,您可知去梁州的路怎麼走?」

漁父道︰「自然是走水路了,只是這兩天山怪有脾氣,若是行船,必是要翻船的。」

二人一時都听不明白,道︰「什麼山怪?」

漁父道︰「看見眼前這座山了沒?山中有個梭羅林,里面住著鬼怪狐仙,平常他們輕易不動彈,可若是發起脾氣來,這天色也會變得陰沉,好一段時間陰雲不散呢,過得幾天就會發起洪澇。這幾年已是好多了,從前,他們還會跑出林子來殺人呢!」

「啊,還有這等事?」二人面面相覷道。「那老丈,還有沒有別的路通向梁州呢。」

那漁父一張嘴,眨了眨昏白的老眼,半晌道︰「那還有別的路呢?若不走水路,只能翻過這座山,可沒有人能把命留到翻過山到達梁州的時候!」

蕭紫瑞與項蹇對望一眼,听漁父說的這麼玄乎,她心中便也按捺不住地好奇,遂道︰「咱們要不要上山看看?」

項蹇道;「好!」

蕭紫瑞性烈,項蹇雖溫和,卻不怯弱,山上縱有蹊蹺,但也不曾將他們嚇住。

玉泉就立在江畔一座畫舫之上,透過紙窗遙遙注視著那兩道人影並肩向著梭羅林走去,待他們的身影終不可見時,她方才運起「同心咒」追蹤他倆行跡。

她卻沒防到方一運咒,心口便驀地一陣劇痛,直痛得額上冷汗涔涔滴落。

「又是如此,真是可惡!」她心中暗罵道,這一路跟蹤項蹇二人,已數度催動同心咒,均無此異狀,為何這幾日每逢運咒之際,心口便痛如刀絞?

順著山路一直向上爬,果見眼前一片密林,料想便是漁父口中那梭羅林無疑,想到那林中神秘,二人不敢托大,當下劈木制成弓箭,每向前射一箭,便向前走到箭落地處,繼而再射一箭,以此類推,以免在林中迷途。

這樣一來,玉泉不必使用同心咒倒也可輕松得知二人行蹤,她一面暗自慶幸,一面暗自揣摩,到底是誰對自己動了手腳,難道會是蕭紫瑞或項蹇?

她忽地一手拊心,感覺胸膛之中一顆心似背怪力牽扯,隱隱作痛,便料定那施術之人就在附近。

到了梭羅林里,你還猖狂的起來?等著瞧吧!玉泉心中暗道一聲,且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到底是誰?

她悄悄拔出貼身放置的防身匕首,腳步加緊接近了蕭紫瑞與項蹇,驀地氧氣匕首直朝著蕭紫瑞後心擲去。

蕭紫瑞頓時驚覺身後有異,回頭看去,竟是什麼也沒有,不由得汗毛一炸,靠緊了項蹇,道︰「該不會真是山怪吧!」

玉泉方舉起手,便覺頸上一痛,繼而眼前一黑,竟已被人一把提將起來。

耳畔風聲呼嘯,那人似正御風而行,她于黑暗之中雖不能視物,但也能覺出樹枝不斷地刮過身上,令她渾身生疼,登時死命掙扎起來。

誰知那人頓時將手一松,玉泉便在一陣失重之中沉沉地摔在地上,霎時間百骸欲散,痛不可抑,待得片刻,就已周身僵麻。

看來不是蕭紫瑞他倆動的手腳,她自忖身邊並無仇家,那這突然冒出來的人究竟會是何方神聖?

是了,方才自己舉刀欲對蕭紫瑞不利,項蹇與蕭紫瑞都未有何反應,而這人卻制住了自己,那必然是與蕭紫瑞或項蹇有所瓜葛的人了。

約莫過得一個時辰,玉泉方才覺得好些,只是肋側劇痛,只怕是骨頭斷了兩根。

好狠毒的人!她強撐著站起身,放聲道︰「你是誰?給我出來!」

四周仍無回應。

玉泉續道︰「你可知這梭羅林是我的地方?你若再不現身,我便召喚泠泠獸,將此處淹了,你跑得再快,能賽得過山洪嗎?」。

她猛一吹口哨,只听得一陣仙音響起,飄渺猶如雲中仙樂,似是美人淺吟低唱,好不悅耳,正是那傳說中誘發洪澇的泠泠獸的叫聲!

「嗤——」

只听得一聲極蔑然,極冷峻的聲音狠狠地砸落下來,「你敢!」

玉泉傲然道︰「有何不敢,你既敢出手傷我,我為何不敢施還給你?」

她話音未落,已然被那人打中穴道,周身動彈不得。她頓時緊張道︰「你要干什麼?泠泠獸已得我召令,一刻之內江水就會淹上來,你要不想死,就趕快放了我!」

那男子道︰「閉嘴!等死吧!」

說罷,只听得一陣沙沙響動之聲,玉泉凝神細听,竟發覺他已然走遠,遂揚聲道︰「喂!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現在動彈不得,要想不泛洪水,就趕快去殺了泠泠獸,否則在這里的四個人,包括你我,全都得淹死,你死則死矣,可別拉上我!」

那男子冷哼一聲,腳下不停,玉泉再听時,已全然再無他動靜。

她心下冷笑道︰「王八蛋,竟敢這麼對我,叫你好看!」

一只手掌悄悄附上她的背心,玉泉登時渾身一緊,卻忽覺周身穴道頓解,肋下斷骨之處也不再劇痛。她微松口氣,轉身對來人欠身一禮,「謝過巫陽神女。」

那巫陽神女一襲黑袍,以風帽遮住半張臉孔,下半張臉上膚白如雪,唇紅如血,極是詭譎妖異,不正是那彩戲坊中的大巫麼?

只听大巫柔聲道︰「听說你對冰泉教供奉本神很是不滿啊?」

玉泉忙辯解道︰「豈敢!只是冰泉教小門小戶,到底大氣不起來。還望尊神見諒。」

大巫瞧著她的緊張模樣輕輕一笑,道︰「罷了,就不與你追究此事了。」

玉泉听得此言頓時如蒙大赦,道︰「多謝神女。」

卻听大巫又道︰「听說你得了河伯的幻光流玉,可有此事?」

玉泉心神再度緊張起來,面上卻不動聲色地笑道︰「確有此事,神女真是火眼金楮,什麼都瞞不過您。」

大巫繞著玉泉踱了幾步,道︰「這麼說來,你是有什麼事想要瞞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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