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出發時船上的這一場鬧劇,嚴嵐和趙雲立刻被魯肅熟知。魯肅與諸葛亮的戰略方針是完全一致的,都是贊同聯合兩方勢力共同抗曹,雖然兩人見面的時日不多,卻也很快的熟悉起來。他對諸葛亮身邊的著兩個侍從出奇的感興趣,不但邀他們一同坐在船艙客廳中,而且還與他們平起平坐的交談。
嚴嵐對魯肅的印象很好。雖然身為世家子弟,但是為人卻十分慷慨,而且還是難得的性情中人。可惜他畢竟是東吳的人,所以趙雲和諸葛亮對他難免的有些戒備。其實魯肅是個聰明人,並非《演義》中那麼平庸無為。他能看透形式,並且順應著形式的變化而變化,最可貴的是在他過世前向孫權推薦呂蒙,這個與自己的對蜀政策完全違背的人。他比諸葛亮年紀略長,待人卻十分寬厚,是個完全為了東吳的發展而甘于奉獻的良臣。東吳,孫家,到底是怎樣籠絡住這些人才呢?嚴嵐對此充滿了好奇。
到達柴桑郡時已是傍晚,嚴嵐感嘆東吳船只的航行速度。由于天色已晚,魯肅建議明天再為諸葛亮引薦,便帶著他們三人來到驛館。
趙雲本是北方人不知是水土不服還是暈船,沒什麼胃口,諸葛亮勸他早早去休息了。嚴嵐雖然也不太熟水性,但畢竟沒有來三國前曾有海上往來于廣州和深圳的經歷,上岸之後不久便恢復了神氣,只不過她所乘坐的快艇比這個大木船要舒服多了。
「先生可是要休息了?」此時諸葛亮是一個人,正是與他交談的好時機。
整理一下包裹中的衣物,諸葛亮抬起頭,「還未,亮習慣先看一個時辰的書。嵐可有事?」他們約好,只要人還在東吳就一直是這樣的主僕關系,以免節外生枝。
「嵐有些疑問想和先生探討,問問先生的想法。」嚴嵐咬咬嘴唇說道。
「好,嵐但說無妨。」說著,他走到座墊旁邊坐下來,指了指對面的座墊示意嚴嵐,讓她也坐下。
與諸葛亮面對面坐下,嚴嵐緩了緩,「先生可相信有穿越時空這種事?」她盯著諸葛亮,細細的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穿越時空?」諸葛亮詫異的望著嚴嵐,「嵐是指……」
「就是未來時間的人……在某種不知明的情況下回到了過去的世界,比如說,一千年後的人來到了現在,現在的人去了一千年後的世界。」不知道這樣說他是否能明白,對于古代的人來說,這種前所未聞的事很難解釋的清楚。
諸葛亮不語思索良久,「昔日亮與石廣元曾說,倘若有某種神力能將人送回當年董卓之亂以前,阻止董卓入駐洛陽,便不會發生天下大亂之世……」他若有所思的說,「嵐指的可是類似之事?」
「正是!」嚴嵐有些激動,諸葛亮果然不一般,也許他們對事情的理解程度不一樣,但他竟然不排斥有這樣的想法。「先生可相信,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事?」
輕搖羽扇,諸葛亮再次陷入沉思。他站起身,走向窗邊,「亮也算是飽讀詩書之人,對于這類奇異之事不敢妄下定奪。今日嵐問起此事,是否事出有因。」
哎,是不是要告訴他真相?還是隨便說個理由蒙混過去?嚴嵐心里動搖不已。她站起來,走到諸葛亮面前屈膝跪下。
諸葛亮見到,立刻快步走上前,雙手扶住嚴嵐的手臂,「主公何故如此,豈不折殺孔明了。」一時情急,諸葛亮竟忘了修改對嚴嵐的稱呼。
「實不相瞞,我對先生說了謊。」嚴嵐決定告訴諸葛亮,無論結果如何,她現在太想弄清楚一切了,就算不能馬上明白,至少也需要一個能幫助她一起分析的人。諸葛亮讀書多,見識也多,他必定不會把自己當成怪物。嚴嵐心里也在暗自打鼓。
「說謊?」諸葛亮不解的看著她。
「其實我並非嚴嵩將軍之子,我來自距現在千年後的世界。本姓柳,名婧。實際上我已有23歲,而非17歲。不知是何緣故,當我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嚴嵐。我並非有意欺騙大家,只因為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就算我說出來也……」她沒有勇氣看諸葛亮,一直低著頭。
諸葛亮愣住了,一時忘了如何反應。「等……等,等,等等……嵐,你說自己來自千年後,那麼現在所發生之事你應該盡知才是吧……那麼……」
「自我來了以後,很多事情安生了變化。原本東吳的孫策應該已經病死,而由孫權繼承其位。但現在孫策還活著,而孫權只為一將軍。所以我也不能確定將來是否會和我所知一樣了。」
「怎麼會……那在亮遇見主公……嵐之前,嵐已經對亮的事盡知?」
嚴嵐站起來,不緊不慢的描述了一遍她所了解,在史書上記載的諸葛亮生平。諸葛亮越听越詫異,一些他與好友之間的一些密事,她也能說出一二。
整個談話進行了一個多時辰,諸葛亮已經沒有理由不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自己的主公,原來是一個來自千年以後的人,而由于主公的出現,很多原來應該發生的事沒有發生,而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卻發生了。「嵐,無論將來的事情會如何,亮都會陪伴左右一同面對,你只管寬心。」
「先生,嵐只是個平凡人,是在不宜再為其位,先生不如……」嚴嵐覺得現在是該放手的時候,劉備是個不錯的君主,為人寬厚,而且諸葛亮本來就是應該投奔他的。
「且慢。」諸葛亮打斷她的話,「亮此生只侍奉一位明君,無論其出生來歷。況且就算嵐並非本人,又有何妨。亮所欽佩是嵐治世之理想,而非一席虛名……」正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諸葛亮突然停住,轉向門口,「何人!」
門外有人?嚴嵐心里大驚。枉費自己習武有一整子了,門外站著人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都怪自己太專注于這件事。
諸葛亮猛的把門打開,「子龍?」只見趙雲愣愣的站在門外。
「子龍?」嚴嵐失口說道。感覺心髒快停止跳動了,她甚至不敢看向趙雲的方向。趙雲什麼時候在門外的?他是否听到什麼?听到了多少?會不會把她當成怪物?無數的疑問和猜想迅速的在她腦海里走過。
「嵐……」趙雲看著嚴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進來再說。」諸葛亮立刻把趙雲拉進屋里,朝門外望了望,沒有發現其他人接著把門關好。
「對不起,嵐。」
「呃?」趙雲突然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嚴嵐一頭霧水。
趙雲頓了頓,「雲不知道……不知道嵐有這樣的是故,還……還一直逼迫著你承擔那麼多。我……我……」
「嗯?」嚴嵐有些傻眼。趙雲並沒有當她是怪物,或是神經病嗎?他相信自己?
「子龍,你剛才都听到了嗎?」。諸葛亮算是最鎮定的一個人。
趙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點點頭,「雲覺得此事的確讓人難以相信,但與嵐相處的日子里,雲深切感覺到嵐不同于其他名門望族子弟。只是從未想過嵐會是千年後之人。」
「你們……你們願意相信我嗎?還願意當我是朋友嗎?」。這才是她最擔心的。
「亮願跟隨致終。」
「雲之言不變。」兩人拱手同時說道。
一直以來的壓力瞬間消失,嚴嵐只能哽咽的說著,「謝謝……」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