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湖畔的寧靜,馬背上的人一臉焦急不時四下張望。直到一個藍色身影出現,他才放慢了步子。
「婧,對不起,雲來晚了。」趙雲匆匆跳下馬,奔向嚴嵐。卻見她原本同樣焦急的面容,在見到他那刻綻放出了笑容。
「沒關系,我還在想,你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呢。」放心下來後,她滿臉透著紅暈。剛才還在擔心趙雲被公事絆住,無法赴約而心神不寧。此時人就在她面前,不由的心生喜悅。見他一身便服,發髻微亂呼吸不均,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必定是匆忙趕來的。想著拿出手帕來給他擦汗,可是掏出來的卻是絲質繡帕。這東西做裝飾還可以,卻是沒有任何實際用途。根本就不吸水,別說擦汗了,就是擦嘴都成問題。
趙雲這時才注意到嚴嵐穿著的是女裝,「雖然很早就那麼覺得了,婧還是適合穿著女裝。」不比一般女子的她身穿男裝時透著英氣,不拘言笑而給人一種不易親近之感。女裝則打破了這樣的束縛,還原了最為單純的她。見她發上熟悉的木釵,不由的心生暖意。這更讓他感覺真實,尤其是在向她表白心意之後。
他這麼一說,嚴嵐面帶羞澀,「雖然四下無人,但還是擔心被無意撞見。為了避免麻煩,女裝更好些。」軍中有不少八卦小兵,為了趙雲的聲譽,她可要用心。
「清者自清,雲不在意那些。」想到那些傳聞八卦,他也很無奈,不過還好那些都是針對他而已,沒有中傷嚴嵐。否則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唉,你呀,什麼都不在意。只怕是有人叫你‘龍陽君’,那我就成了‘戰國魏王’了。」嚴嵐點著自己的鼻子說道。
「何人如此大膽!」趙雲皺起眉頭說。
「啊?我是比喻呀。打個比方罷了。」嚴嵐伸手壓下他緊握的拳,可很少見到他那麼激動,不免有些詫異。
「切莫如此說自己。雲如何無所謂,但是婧不可以……」說到此處,趙雲又止住了。因為嚴嵐一直盯著他看,讓他心神不寧。
听他這麼說,可見對自己的重視程度,嚴嵐心里喜滋滋。「好了,不說這個。你急著趕來一定沒吃晚飯,呃,是晚膳?」
趙雲尷尬的點點頭,「翼德今天輸陣好幾次,非要贏一次才能罷休。可雲又不想故意示弱,花了不少時間。若用膳怕是婧等得太久,所以散了以後便立刻趕來。」
嚴嵐拉著他的手,「還好有準備,我特意帶了些吃的。這里風景那麼好,不來野餐就太可惜了。」領著他走到鋪好的草席前,一手壓著他的肩膀示意坐下。接著從食盒中拿出一個圓形綠色的東西遞給他,「吶,吃吧。」
趙雲接過來仔細端詳,「這是……」外面包裹著的好像是菜葉,拿在手里還熱乎著。
「咬一口試試。」嚴嵐跪坐在草席上,瞪大著眼楮看著他,半帶著哄騙的口吻笑眯眯的說。
「唔……」這該不會是嚴嵐做的吧?他試探性的咬了一口,「是飯粒?」里面似乎還混合著其他的味道,但又嘗不出。
「味道怎麼樣?」這可是她第一次為趙雲下廚,心里還是很緊張的。
「好像是把平時吃的東西混合在了一起,但是相對的又能用菜葉分開……」趙雲好奇的一層一層撥開菜葉觀察,好似發現新大陸。
咦,反應很冷淡嘛。難道不合胃口?嚴嵐心里有些小小的受挫感,「它有個名字叫飯團。就是用平常的蔬菜把米飯和肉包在里面,反正飯菜吃下去也是混在一起。只不過這樣做就有可能會吃到自己不喜歡的菜。」她慢慢的向趙雲解釋著,感覺有一絲泄氣。
「婧真聰明啊。」趙雲笑著說,一邊大口的吃著飯團。
行軍打仗的人習慣了快速的進食方式,對于食物的味道並沒有什麼講究。看到他的吃相,嚴嵐似乎明白了這個道理。趙雲一直都沒對食物的味道進行評論,他認為省了碗碟之類的器皿,且食用方便就是好的。
「不是說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嗎?」。嚴嵐心想著。看來這句話不是對所有的男人都適用。至少她眼前的這個就是例外。就那麼三下五除二把盒子里的幾個飯團全吃完,也沒听到「好吃」兩個字。唯一的一句夸贊就是「真聰明」,可是廚藝和聰明有什麼聯系嗎?……似乎沒有,唉,失敗。
嚴嵐提議飯後散步,于是兩人便牽著馬兒圍著湖畔漫步。她不經意的靠近趙雲,伸出右手挽上他的手臂。趙雲略帶驚訝的看著她。
「呃……可以嗎?在我家鄉,和喜歡的人走在一起都是這樣拉著手的。」嚴嵐紅著臉吞吞吐吐的說,目光不自然的游離。看著她害羞的模樣,趙雲突然跟著緊張起來。他沒說什麼,只是一只手纏著韁繩,另一只手緊緊握著嚴嵐的。
無奈趙雲本就不是浪漫的人,所以只有自己多主動一些了。不過,看他雖然握著自己的手,卻一直紅著臉低頭走路,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他這副樣子……好可憐……自己還是矜持一點吧。
兩人正走到湖畔的一個支流附近時听到了歌聲。雖然沒有音樂的伴奏,但清純而悅耳的女聲卻似百靈一樣動听。忍不住好奇的兩人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東方千余騎,夫婿居上頭。何用識夫婿?白馬從驪駒;青絲系馬尾,黃金絡馬頭;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余……」
一個身著輕便素衣的女子正在湖畔邊歌邊舞,發髻被包在一塊素色頭巾里,就連臉也被擋住半邊,根本看不清相貌。從她輕盈的起舞動作來看,定是一個出身不俗的女子。在她身前不遠處坐著個男子,背對著二人也看不到相貌。
嚴嵐津津有味的欣賞著女子的歌舞,而趙雲則緊盯著那男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呼哧!呼哧!」兩匹馬兒久站湖邊,水汽附著在鼻孔里感覺不適,輪流的喘幾聲粗氣。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