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嵐感覺留書出走對龐統和姜維是有些過分,但是不這麼做,他們倆一定不會同意她出行。龐統已人到中年,身體也不是很利索。姜維雖然還年輕,但幾次連續的奔波下來人憔悴了不少。兩人剛回,腳跟還沒站穩就又讓他們外出,她于心不忍。如果以後諸葛亮怪罪下來,她也只有甘願領罰了。
她看向身後,正對上小蘭笑眯眯的面容。「唉,怎麼會這樣……」
就在嚴嵐夜里偷偷跑去馬房牽馬時,發現雷霆早已被小蘭牽出去。也一身勁裝牽著馬兒在後門等著她,意圖非常明顯。除非兩人一起走,否則她就別想走。
「怎麼了,小姐?是不是累了?」見嚴嵐慢下來,小蘭打馬上前笑著問她。嚴嵐依舊是以女裝形式出訪,所以小蘭便改口叫「小姐」。她本來就生得比較中性,加上聲音音調很平,穿起男裝像男孩兒,穿起女裝像女孩兒,簡直是雌雄難辨。
「不,沒事……」你明知故問。嚴嵐沒好氣的想著,可是她沒說出來。「我們趕路吧。」
「嗯,好啊。」說完小蘭策馬沖到了前面。
「唉,怎麼會這樣……」嚴嵐搖搖頭,跟著打馬跑上去。
南中地處雲南,貴州,四川等部,氣候多濕熱,尤其臨近夏季尤為突出。對于多來自中原的士兵們來說,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的折磨。諸葛亮必須想辦法快速的急迫孟獲的軍隊,否則到了盛夏,不是被敵人打敗,就是被天氣打敗。
主帥營帳中,諸葛亮一邊搖晃著羽扇,一邊觀察桌面上擺著的微縮地圖。而站在他四周的將軍們個個汗流浹背,面頰通紅。可是礙于諸葛亮在場,很多人都在忍耐。有的實在受不了,沖出營帳後就急忙月兌掉上衣跑到井邊沖冷水。
身邊小廝不停的遞上冷巾給擦汗降溫,可身穿長袍的諸葛亮還是大汗淋淋。對他這樣來自東方的人,完全不適應這樣嚴酷的天氣。
「軍師,夫人之計不失為上策,為何軍師如此猶豫不決?」馬岱不解的問道。那些藤甲兵已經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刀砍不傷,水淹不沉,戰時能穿,跑時能用。若非一把火,根本無法破解。
「火燒敵軍人馬始終是一種作孽之法。一旦火起,難免生靈涂炭。」諸葛亮想了想,說道。黃月英之前的幾個計策都還好,不過這用火燒藤甲讓他猶豫。火勢一旦燃起,身穿藤甲的士兵必定無生還的可能。戰爭已經帶來太多的殺戮,如今直接在人的身上放火則是制造著罪孽啊。
馬岱見勸說不得便看向趙雲和魏延,兩人都搖頭不語。除非諸葛亮自己想通,否則就算是誰的勸說也無濟于事。
帳外是不是傳來士兵的哀號,那是前幾日與孟獲軍作戰時中了毒箭的士兵。孟獲聯絡了各個洞主,這些洞主所訓練的士兵多習弓箭,而且箭頭上均有毒藥。但凡中箭者皮肉處不斷潰爛,無論什麼藥物均不見效,直到爛至五髒而死。
諸葛亮走出營帳,來到軍醫處。天氣炎熱,腐爛處傷口所散發的惡臭著實讓人難以忍受。有些士兵無法忍受,沖出帳篷外嘔吐不止。
「夫人,藥研究得如何?」他走近黃月英身邊,輕聲詢問。
黃月英搖搖頭,手中搗藥動作沒有停下,「采來的草藥中似乎沒有克制它的解藥,我估計真正的解藥可能是在敵後方。也就是他們山洞的後面,必須先攻克侗寨才能過去。」本地都是少數民族,他們很擅長利用當地的資源,這些毒也不例外。通常情況下毒都會有相應的藥物可以克制,而這些藥物往往都與毒相處在同一個地方。她和張機已經找過了很多種不同的藥材,做了無數次試驗,卻沒有一種是解藥。
「唉,攻克侗寨……談何容易啊。」諸葛亮不由的嘆氣道。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對付藤甲兵只有用火啊。」黃月英回過頭看著他,「那藤甲經過了油的浸泡,遇火易燃。配合火藥在地上埋雷,定能大勝。」什麼配方都給他了,他還在猶豫什麼?
諸葛亮再次嘆氣,「夫人話雖有理,只是……師父曾告訴我,火計易傷害生靈,輕易用不得。」
黃月英輕哼一聲,「打仗本來就是在制造罪惡,難道刀劍就不傷生靈嗎?你自己看看,這些士兵身上的瘡疤,難道他們就活該倒霉等死?明明救命稻草就在那邊,你還猶豫什麼?」她說到激動之處猛的把碗和舂扔在地上,發出很大的響動,引來棚子里士兵的注意都看向他們。
面對她的指責,諸葛亮無言以對。他沒說什麼,轉身走回主帥的營帳。
「月英,你的話未免太重。孔明也是仁慈不忍過度傷害生靈。」听到響動而走過來的張機勸解著她。
黃月英撿拾著散落在地上的草藥,「我知道。但是他這樣猶猶豫豫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如果再找不到解藥,還會有更多士兵喪生。」
她的話反而起到了激將法的作用。諸葛亮一回到營帳便找來馬岱,魏延,趙雲等將領,開始部署作戰計劃,終于下定了進攻的決心。
孟獲連同烏戈國主兀突骨一同向諸葛亮攻來。魏延等將且戰且走,敗了十余陣,一連丟棄七個營寨。這讓孟獲軍振奮不已,不顧一切大大進追殺。當追殺到一處密林停了下來,孟獲大笑,認為這是諸葛亮的計謀,想把他們引導密林中再實施埋伏。所以只在密林外圍安營,決定守株待兔。過了幾日,魏延帶著殘兵從林中沖出來與兀突骨的藤甲兵對戰,兀突骨騎著大象走在最前面。他一出來,魏延就帶著殘兵逃跑。兀突骨一直追,在追到一處山谷時停了下來,讓士兵前去打探。
「此處是蜀軍的糧道,方才那將逃得匆忙,道路上還有被撇下的眾多糧車。」士兵前來報告。
孟獲和兀突骨大喜,但還是非常小心的慢慢靠近。望著山上並無草木,心想著這里應該不會有什麼埋伏了,便領著大隊直沖上前搶奪糧車。
他們才一靠近,周圍的糧車突然燃起熊熊大火,將他們團團圍住。孟獲抬頭一看,山隘之間無數的火把從天而降。掉在糧車上,糧車便火光四起發出巨大的響聲。士兵身著藤甲,在這樣高溫的環境下,踫火星立刻燃起。兀突骨和他的三萬藤甲軍就這樣被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此戰看似立功,實為滅絕矣。日後我必定會折壽的。」諸葛亮看著天空,感嘆道。
「軍師……」
諸葛亮抬起手,阻止趙雲說下去,「無妨,子龍無需為我擔心。為了實現殿下的期望,亮早已看淡生死了。」
趙雲心中不禁感嘆,開始了解當初嚴嵐對諸葛亮崇敬之意的緣由了。他的確是個值得托付一切的人。
之後在諸葛亮巧妙的安排下,上演了最後一出智擒孟獲的好戲,讓這位高傲的南中王終于誠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