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二十三章 親愛的來做樁買賣

作者 ︰

花廳里就只剩下杜梓揚和秦宛珂兩人了,氣氛有點僵,一時間,不知道誰要先開口,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夫君,既然是我們兩人之間的私底話,就回初曦閣去談吧。」這里,恐怕隔牆有耳,人多嘴雜,她自己想要的,一點都不希望被旁人知道。

杜梓揚有點模不著頭腦,不過,現在談的事,相關一條生命,所以,格外的小心謹慎。「綰繡,我們不能在這里談嗎?這里也只有我們兩人。」

「不能。」回答得斬釘截鐵。哼在這里可以談的話,又何必大費周折。轉身便往自己的房間走。見沒有可以商量的余地,杜梓揚只好跟在她身後,忐忑不安地一同前往。

兩人進了初曦閣,秦宛珂自己把房門、窗門都關上,還叫錦翠,春喜分別在門窗前把守,吩咐她們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得偷听內室里的談話,才放下心來。

「夫君,我就開門見山吧。你要孩子對吧,我呢,要我想要的,也不算貪心吧。」秦宛珂放下擺在人前的面孔,率直地對他說。

「你,想要什麼?」杜梓揚听她的語氣,看她的神情,有點驚訝。

「據我所知,夫君在打理生意吧?這生意不是侯府的,而是夫君自己經營的吧。」

「這些,確實是為夫獨自在經營的生意。可是,這……」

「嗯,很好。你在經營什麼?能告訴我嗎?」。秦宛珂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連眼楮都一閃一閃的。「客棧、酒館?還是茶樓,戲園子?」

「你說的這些,都不是。我在經營的,是當鋪。還有幾間雜貨鋪子,售賣一些金石、古器物之類物什。」受到秦宛珂的影響,他也開始和她你你我我地說起話來,不再講些夫君、妾身、為夫之類的矯情話了。

啊?也就是說,除了開當鋪,還經營古董店?難怪,他那書房的多寶格上,擺了那麼多小件的古玩意,看起來,都品位不凡,應該都是高級奢侈品吧。「那些賺錢麼?」

「賺錢?我只是……」沉思一陣,「你听說過‘商聖’三聚三散的事跡嗎?」。

商聖?「你說的難道是那位自稱‘陶朱公’的範蠡?他可是我國儒商的鼻祖哦。」秦宛珂第一反應,就是,這個稱呼,如雷貫耳。

自己那正牌老爸,正是範蠡的忠實追隨者。別看他沒什麼文化,對這祖師爺可是尊崇得要緊。從他的生意初具規模開始,他對慈善事業的大力支持就沒有中止過,幾年前還開始以個人名義搞了個什麼基金,據說頗有成效,幫助過許多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那碩大的家族商業,並沒有很多人詬病。

「你也知道他自稱‘陶朱公’?」杜梓揚微微有點驚訝。

士族之女,在教育上頗為嚴格,所選用的習字讀本,也是仔細甄別過的。所以,別說像她這樣的重臣相爺之女,就連九品官吏家的小姐,估計也不允許這種位列「士、農、工、商」的末流之說,傳入她們的視野之中。

「我當然知道啊。我老爸最尊崇的就是這‘陶朱公’,是他忠實的粉絲呢。」她說著話,眼楮里流光溢彩。

「老爸?粉絲?這……是什麼?」讀出她話中不可理解的部分,緩緩發問。

啊?趕緊打了下自己的嘴,一時間太得意,居然說了這些太過于前衛的詞匯。訕訕一笑,呵呵,「這都是我母親的家鄉話,老爸呢,就是指我父親;至于粉絲嘛,說的就是追隨者,也就是很崇拜某人的人。」

哎,秦宛珂,你居然如此不小心,自從知道自己的處境後,她早已小心翼翼,步步為營,深怕說錯話,做錯事,把自己陷入泥潭中不得出。

也不知怎的,對著眼前這個「肚子癢」,自己那偽裝起來的城府,時常就如海市蜃樓般,輕易就消失得無所影蹤。

「岳父大人?相爺他不是主張重農輕商嗎?居然也會信奉此人?」杜梓揚更加疑惑地看她,眼里充滿了好奇。

呃……我暈,居然又忘了,現在我的掛名老爸,是相爺!

趕緊自圓其說,「父親其實,真的很尊敬此人。此人博學而有才智,善謀略。出仕而能助主興國,入世又能幾聚家財,更能激流勇退,散財以自安。連史家都稱其‘三遷皆有榮名’、‘與時逐而不責于人’。是故,父親是敬其為人處事之道。只是,父親始終有其立場,不宜言商重商而已。」

「原來如此。想不到,岳父大人還有如此的胸懷,梓揚佩服。世人贊譽範先生︰「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梓揚甚為向往之。」

哦?原來,他還是個追星族,崇拜偶像,想要效仿朱陶公的處世之道。我說呢,怎麼一個侯爺家的少爺,都需要關心錢的事,原來是想以商至富,濟世救民啊。嗯!好樣的,算你有那麼點出息。

不過,要是你見到相爺,千萬別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啊。「父親囑咐過,此乃與為官之道相悖的言說,莫要和他人言及。你也不要,和父親聊這個話題,他會不悅的。」

杜梓揚輕輕應下,又問︰「方才你說的儒商,可是梓揚理解的那般,儒學與商道兼修?」

唔,這個嘛,我也不太懂,反正老爸他的企業文化中,就要求旗下員工齊齊讀史學文,還時時舉辦什麼詩詞朗誦比賽之類的,也和這個「儒、商兼修」的理念不無關系。

只是,我所知的儒商概念,與這個有點出入。宛珂思考片刻,便認真地說道︰「所謂儒商,應以儒學經典理論作為經營的指導學說,萬事以仁厚信義為先。當然,儒商必以儒學、商道兼益者為善。」

杜梓揚一副受教的樣子,看得秦宛珂相當得意,趕緊把重點問題提上議程,「你既然有兼益天下,濟世為國的雄心,那不妨先接濟我一下,當作練手,如何?」

她本就打算一矢中的,卻不想為此還繞了大彎,耗費了唇舌,現在,就不好一語道破了︰我就是想你給我點錢使使!

原本,不知道他經營的是那些當鋪、古玩的生意,還計劃要他給些生意自己做做。可惜,對于金石古物,她可是一竅不通。雖見識過的寶物珍品不少,但不代表她真的可以慧眼識寶,如此,賠了生意就不值了。

呵呵,那就,直接給我點錢,置些田宅,往後好有生活保障。如果自己要逃離侯府,也好有後路。

你以後三妻四妾地盡享齊人之福,我卻沒這個耐性去當你這綠葉上的其中一朵紅花,恕我不願奉陪你演「鹿鼎記」了。現在,我不得不為自己鋪後路作打算。

古今中外,女子想要真正的獨立,無一不是以經濟上的獨立為基礎。在現代,我要自立,自己賺錢毫無問題,可是在萬惡的封建社會,並沒有允許女子謀生的好途徑。

對于一個無手藝的女子來說,可以販賣的,一是歌舞技藝等雜項,一是「笑」,其實質,就是賣「春」。哎喲,這兩者,我都沒有能耐。所以,我不得不厚著臉皮,問你拿了。

「接濟你?你說的什麼話?侯府碩大的院落,你住哪處,都可以;吃穿用度,樣樣打點得細致妥帖,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需求嗎?」。

「需求?」你不懂是吧,那我和你講明白好了。「你父親封的是侯爺,是終身的封號,雖不算位高權重,但錦衣玉食一生是沒有問題的。可我父親,雖然位極群臣,可是常伴君側,難免有違聖意之時,只怕天顏一怒,便是死無葬身之處的下場。」

停下來,給他點思考的時間,再接著說︰「趟若如此,我在府上,還能像現在這般,出入自如,萬事不愁嗎?只怕你的父親,馬上會為你另擇權貴千金,結成佳偶良緣吧。綰繡將如何自處?」

杜梓揚听完,臉色瞬時便得陰暗嚇人,「你不相信我?你覺得我真是這種忘恩負義的小人。」

「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這個世道。與其信人,不如信財!」這話,宛珂說得鏗鏘有力。我們又不是結義夫妻,我憑什麼要信你?

「哼,這就是你想要的?」他用陰冷的語氣問道。

「我們各取所需,各得其所,不是甚好嗎?」。

「甚好?我以為,你和別的女子不一樣。你有見識,有才學,卻還如此舍義貪財。」

貪財我認,什麼叫舍義?我舍了什麼義?「你要你孩子,我只想要點錢財防身。花點小錢換你一兒子,再加個妾,值了。」她也開始被杜梓揚的態度氣得口不擇言起來。

「你!……」一臉的怒氣,抓起她的手,正欲發火。突然想起,自己傷她的那個傷疤,此時還留在她的手腕上,隱沒在衣袖中,而且,就被自己抓在手掌里面。馬上,腦中又浮現出她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引得他的心隱隱作痛。

趕緊閉上眼,理了理自己的情緒,呼一口氣,沉聲問︰「你真的想我納妾嗎?」。

「你難道不想要你的骨肉嗎?」。宛珂反問,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現在事實擺在那里,已成定局的事,我不過想趁此為自己作點打算而已。

「她月復中的孩子是我的,我自然是要的。可……納妾之事,早已答應過你父親,那……」他望著她說話,眼中頗有深意。只是,他眼中的內容,看入她眼時,已經變了質。

定定看著他,這個男人,明明在文字里表現得情深意重,可是,怎麼一到現實,就如此不通情理?或者,他根本就沒把下人當成人看待過?碧桃既然懷了你的孩子,難道,我還能叫你做出點只要孩子不要娘的混賬事來?

「那個你不用擔心,如果你怕我父親責備,我去跟他說,是我讓你納的妾。這樣,便好了吧?」

怒意上沖,「你!這真的是你想要的?你為了錢,就可以同意我納妾?」

這話說得,真是好笑了,這可是你自己搞出來的風流韻事,我現在好心給你擦,不過是為你指條明路,愛走不走。怎麼反而責備起我來?是我錯了嗎?宛珂心里暗笑,帶著點鄙視。

「妾身只是為夫君著想,夫君,你說,這不是兩全其美麼?」她那種客氣疏遠的語氣,又不自覺地回到嘴邊。也許,這樣的對白,才是和他相處的最佳言語。

「哈哈哈,娘子為我納妾,為夫高興得很。你真這樣想,我就成全你!」杜梓揚笑著說道,可是陰郁的臉上,並沒有帶半點溫度。抓住她的手,狠狠甩開,轉身就走。

不一會,就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急促而且迅猛。再來,就是門被狠狠摔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徹整個初曦閣,連她的心,也跟著一緊。

開,開什麼玩笑,什麼「娘子」?什麼成全我,是我成全你!說反了好吧?

秦宛珂氣郁,抓起榻上的軟枕就想往地上扔。由于用力過猛,把那本寫滿小楷的詩集,也一並帶到了地上。

見到那書掉在了地上,她一陣心慌,趕緊放下軟枕,拾起書來查看,見沒什麼損壞的地方,才吐了口氣,心里念著還好還好。拍了拍灰,又把它小心仔細地放回原處。

看了看,覺得還是不妥,索性把它放到了床上,這樣,感覺更安全。嗯,就這樣放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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