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杜梓揚和秦宛珂他們兩人抱在一起秋波互傳個夠,就听倒在樹干後的春喜發出一聲鬼哭狼嚎似的驚呼,嚇得眾人幾乎要魂飛魄散。
小順當先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跑過去,跳過樹干,扶起摔得七葷八素的春喜,緊張地問︰「你怎麼了?沒事吧?」
春喜不知被什麼東西嚇得瑟瑟地抖著,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她顧不得禮節,一頭扎進小順懷里,用顫巍巍的聲音喊道︰「有……有……有死……死人骨頭!」
小順听了,左右一看,果真,在距離她跌倒位置不遠處,就有一副骸骨,白森森地在地上,早就在日曬雨淋下腐朽了大半皮肉,剩下黑乎乎朽成一團的皮肉內髒,上面爬滿了肥肥白白的蛆蟲,密密匝匝地游走蠕動。
他也被嚇了一跳,但這一跳,相比起春喜的反應,已經微不足道了。「別怕,就是死人而已。不會動的。」小順試圖安慰她。
見春喜嚇成這樣,又把腳崴了,小順只好向杜梓揚請示,先送她下山,這個提議,當然得到了杜梓揚的首肯。他便不顧杜月生的側目,抱起了春喜,先行下了山。
其實,他也害怕這座叫「窮鬼嶺」的山,現在,得了抱美人的好差事,也算不枉此行了,只是心疼春喜被嚇成這般模樣,腳上還受了傷。
錦翠一听有死人的骨頭,也下意識地往眾人身後退,根本不願去看。
可秦宛珂,一听到這個,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怎麼死的?是被人謀害了嗎?這樣想著,便準備過去看個清楚明白。
回神以後,秦宛珂發現自己竟作小鳥依人狀,依偎在杜梓揚的懷里。她尷尬地扭頭,卻看見一旁的杜月生滿臉鄙夷神色,她嘴角一僵,無奈地抽身出來,往那個死人尸骸走去。
看到佳人的異動,杜梓揚擔心她受到驚嚇,便一把拉住了她,問︰「你想做什麼?別過去。」
「我去看看,那人是怎麼死的,看看要不要報官。」她回答得很坦白,也很自然。
但沒想到,這話一出來,看著她一舉一動的兩個大男人就傻了眼了。他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才听到了這樣一個聳人听聞的發言。
杜月生,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一直都鄙夷自己兄弟的這個妾,當然也沒有細細品讀自己內心對這個女人的異樣情愫。可這一句話帶給他絕對是個前所未有的震撼。
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平淡地面對一具腐尸?而且還居然說要去看這具腐尸是怎麼死的?未免太驚世駭俗了。
杜梓揚臉上的表情也有點僵,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嬌滴滴的夫人,居然有著異于常人的思想,別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她卻然要首當其沖地去過問。他勉強地扯出點笑容,柔聲說道︰「別過去,你會害怕的,在這里等著,我過去看看。」
「梓揚,小心點,我和你一起去。」杜月生也忍不住發話了。
秦宛珂當即想給他們一個白眼加一句嘲諷,暗嘆一聲︰哎,你們去看什麼?你們能對這個情況作出判斷嗎?
錦翠也沖上來,拽住秦宛珂的衣袖,急急地說︰「小姐,你怎麼能過去?太嚇人了。」
兩個男人上前一番查看,果然無所獲,也得不出個什麼結論。其實,別說是錦翠,連他們兩人,也不見得看過尸骨之類的東西,這方面,他們沒有一個,及得上秦宛珂有經驗。
看他們圍著尸骨走來走去,也看不出什麼情況,秦宛珂索性自己也走過去,看了起來。只片刻,她就突然發話,把兩人又驚住了。
她說︰「這是具男性的尸骨。」說完,她又細細看了一陣,接著說︰「你們看,這人的頭骨上有外傷,傷在後腦勺,而且傷口範圍很大,應該是鈍器擊打所致,所以,他一定是被人殺死的,看他這個姿勢,死後應該也沒有被移動過,所以,這個應該就是凶案的現場。」
「唔,這樣看來,他死前可能和凶手發生過爭執。死者可能一開始把凶手打倒了,他以為凶手已經沒有攻擊能力,所以要離開,然後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凶手爬起來,搬起旁邊這塊大石頭,狠狠地往這個死者後腦砸去,導致死者後腦骨裂,腦干受損而死。死者死亡前也並沒有太多的掙扎,很可能他被砸傷時,馬上就進入了昏迷狀態。」
「凶手見狀,他很害怕,他並沒有打算殺人,卻把死者給殺了,所以,他扔下大石,就跑了。旁邊的這塊大石頭,很可能就是凶器。」秦宛珂看了大致的狀況,馬上就進入了忘我的職業狀態。在場剩下的三人,听了她一番解說式的發言,無不嘴巴大張,顯然都驚訝得無以復加。
剛做完分析,她的腦子才恢復過來。看到三人異樣的表情,她也愣了。呃,剛才,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她一遇到這些事,就自然而然地陷入工作狀態,剛才那翻話,真不應該說出口的。
錦翠瞪著大眼楮,滿臉驚訝和崇拜地問︰「小姐,你是怎麼知道的?」
宛珂只好訕訕一笑︰「呵呵,我都是猜的。」我要是告訴你,是憑經驗分析得出來的,你信不信?
「猜?瘋女人。」杜月生先前也是如聞天書般地听著,此時,他卻認為是這女人信口開河的胡編亂造,自己竟然相信了,他才不滿地說出了這一句。
杜梓揚看著秦宛珂,有些呆愣,他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到底從哪里得出來這些結論,但,他認為,她絕對不是胡說的。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為驚訝。這女子,到底有多少本事?她身上究竟有多少東西,是他不知道、不了解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尤其是女子,他認為是深不可測的。可眼前自己的娘子,竟然讓他突然有了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