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何聊生之穿得不是時候 第四十四章 一聲淺笑飾太平(下)

作者 ︰

秦宛珂坐在軟轎上,雖說不是那麼舒服,但時間太久了,也不免昏昏欲睡。

可是,當她見到在山下等著的人群里,當先迎上來的,不是別人,而正是那個已經失蹤快一日的杜梓揚,她的睡意,就呼啦一下,像被人突然抓走了身上的瞌睡蟲那樣,立刻清醒過來。

她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站著的人,他是那樣的俊逸挺拔,用玉樹臨風來形容都不足以表達他渾身散發的魅力。但,究竟是哪里不對?他,他此刻應該出現在這里嗎?這麼閑暇?他的臉上,甚至沒有半點倦容。

反觀她自己,蓬頭垢臉,一身狼狽。突然,她心中冒出一股無名的火氣。她真的懷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在做一個夢?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是不是真的發生過?

她怎麼忽然感覺到,就她自己一個人落得這麼不堪的下場?就好像只有她一人,被人給設計了。

這樣想著,便對著他問了出來,「你怎麼會在這里?沒有受傷吧?」她這話,看似急切地關心,其實是質問。

杜梓揚卻似乎沒有听見她的問話,也忽略了她的怒意,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了她一番︰「你怎麼渾身都濕透了?」

他頓了一下,竟揚起唇角,笑了,笑得雲淡風輕,然後說︰「沒受傷便好。錦翠,趕緊幫少夫人換一身衣服。」

他,他竟然笑?秦宛珂卻越發有種忿忿不平的感覺,從她心里遁土而出,「你昨天不是……那些賊人呢?」

本來,見到他毫發無損地重新出現,應該是欣喜才對。但,他這種若無其事、避重就輕的態度,還是引得秦宛珂十分不快。

「哦……昨日我獨自引開他們以後,我們打斗得很激烈,可是到最後,他們卻說,找錯人了,就下山走了。」杜梓揚彷佛在說一件無關自己的事情。

「那你呢?是怎麼下來的?」秦宛珂憋著氣,繼續問道。

「我那時都跑到窮鬼嶺的亂墳崗子里了,所以,就從那邊下山了。走了一整夜,才下來沒多久。」

這時,侯在旁邊的小順子也狗腿地哈著腰,頻頻附和,說,「是啊,少爺也剛回來沒多久。」

秦宛珂听了他們主僕二人一唱一和,蹩腳得簡直讓人想笑。可她是氣到無語了,騙誰啊?你們還真以為我是十幾歲的沒見識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頭?

那些蒙面人上來就打打殺殺,根本不聞不問,怎麼可能在最後關頭說弄錯了就走了?那些人既不搶財物,也不濫殺無辜,絕對是有預謀的,他們的目標是杜梓揚無疑。

再者,如果自己是那伙賊人的話,都到了這個地步,又被杜梓揚折損了那麼多人手,絕對是寧錯殺一百也不願放走一個吧?怎麼可能任由杜梓揚毫發無傷的全身而退?

可見,他這個話,明顯是謊言。可他,到底想隱瞞什麼?這里面,又暗藏著怎樣陰謀詭計?

秦宛珂本來還想繼續問下去,但她轉念一想,這個……跟自己又有什麼相干?如果那伙人的目標是杜梓揚,一定是有他們的原因,既然他這次能化險為夷,日後也未必不能防于未然,自己瞎操什麼心?

她又自嘲起來,秦宛珂啊秦宛珂,你還當自己是大律師?總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在這個時代,你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小娘子,男人們的事,都不想你過問呢!

唉,算了吧,省得我吃力不討好。所以,她最後決定暫時屈從在這時代男人的婬威下。她勉強扯出一抹假裝信以為真的笑容︰「夫君沒事,綰繡就放心了。錦翠,幫我去換衣服。」

她一邊在心里鄙視自己的虛偽,一邊卻把唯唯諾諾的形象表現得惟妙惟肖。私下里,還不住地嘀咕︰哼,下次有人再找你麻煩,可別把我給搭上,本小姐的命,金貴著呢!

……是啊,我就是這樣下了山,可是,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一夜之間,粉飾太平這種事,是怎麼做到的呢?

秦宛珂正兀自地回憶著,突然,有個男人在秦宛珂的耳邊說話︰「綰繡,你……在想什麼呢?」這說話的人,不是杜梓揚,還會是誰呢?現在,只有他才有資格,與自己同乘一車。

宛珂一驚,回過神來,她又攏緊了被子,她真想對他來一句︰「一邊去,煩著呢。」可是,她不能。微微一笑,「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很冷。」

宛珂真覺得,自己此刻的演技,已經快爐火純青、登峰造極了。可是,還沒等她洋洋得意地自我陶醉完,她的身體,很快,就僵住了。

而且,她馬上又切身體會到了一個成語的含義,那就是「自掘墳墓」。

因為,杜梓揚听完她的那句「很冷」,他便不由分說地湊上前來,一把擁她入懷。連人帶被,把她抱了個滿滿當當,「這樣,會暖和些。」

秦宛珂有點氣血倒流,幸虧她還年輕,沒有那些高血壓、心髒病,不然,她覺得自己的血壓都能高到從嘴里往外噴血。

好半晌,她的意識才回歸原位。喂,我跟你,不是很熟啊,抱什麼抱啊?感受到這個男人的氣息,她感覺極不自然。如果說,她先前的抖,是因為冷,那麼現在,她還在發抖,就是因為這個男人所帶來的灼熱。

「夫君,不要這樣,這樣不成體統。」秦宛珂作著頑強的抵抗,她不想和這人有太過深的瓜葛牽扯。因為她覺得,他太過滾燙,很容易把自己給燙傷。

果然,抱著自己的雙臂松了松,但,隨即,還是恢復了原狀。「沒事,綰繡你不用擔心,這是在車里,沒有人看到。」有些沙啞的嗓音,語速平靜而緩慢,反而帶著蠱惑的魅力。

呃!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臉皮,還是他本來就是這副德行?可是,他幾乎是用盡全力地鉗制了她的所有動作,她動彈不得,還能有什麼辦法,只好乖乖地呆在他的懷里。

秦宛珂當然不可能看見,某人此刻的臉色,早已比一只煮熟的蝦還要紅。他像做了什麼壞事一般,心跳如雷。可是,隔著被子,宛珂她也听不到。

他這個讓自己也倍感驚訝的動作,卻讓他頗有志得意滿的成就感,臉上像傻子似的,蕩漾著欠揍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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