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年華傾年少 chaper14

作者 ︰

夜晚的風夾雜著街道盛開的花兒的香味襲進半敞開窗戶的房間,書桌上一盞小台燈散發著柔和溫暖的光線,照亮了筆尖下傾瀉而出的一串串文字,還有少女認真而清秀的容顏。

—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人們各取所需,所以總會使出渾身解數去迷惑身邊的人為自己辦事。辦對自己有利益而無一害的事。

我在早年年少的時候以為對我好的人都是理所當然,因為那時候我可能還是個孩子。

但是在我逐漸成熟逐漸會思考的時候,我察覺出了許多虛偽的痕跡,不知不覺的抹上去,留下了蹤跡。

我承認盡管我還有想像個孩子一樣想賴在誰的懷里撒嬌的時候,我不覺得自己是在搞任何曖昧的舉動和做些下賤的事。

女人到了某個年齡段會尋找可以讓自安心的臂膀港灣,恰巧可以完完全全的容納和包容的港灣。

我也奢望能找到,但是過程會很幸苦嗎……

我沒敢奢望還有誰可以理解我。

我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這個世界的對錯評判本就不是一致,別人的偏心與否就決定了對錯的性質,可我不想這樣,所以我便大膽放手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

至少是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後悔和不甘心應該都是不存在的。—

最後輕巧落下了時間日期,落了款。再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這篇日志到底寫得是什麼,要表達的是什麼。

有這種感覺了,近年來愈來愈強烈,筆尖落下的地方,敘不出個所以然,但是還是滿月復話語想要傾訴,腦子卻是空白的,心卻是有所想的。

孝媛放下筆,將日志合起來,上了鎖。

凝視著日志本上素潔的包裝顏色發了一會呆才將日志本鎖在書桌下方右側的抽屜當中。

她閉上眼,深深呼吸將在空氣中彌漫的花香味吸入,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腦袋有了些許昏沉。

她起身,有些搖晃的在不算明亮的台燈所散發的光線下模索到了房間門口,開了房門又開始往一片漆黑但還有些些許昏暗光線的大廳模去。

光線感的落差一開始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模索間不知不覺手就撫上了一堵較為堅硬的物體,孝媛納悶,這大晚上她也不知道開關在什麼地方,也憑不了記憶判斷得出自己在哪里,只得一個勁的用手不停的模索找著開關。

手慢慢往下移——

啪!

一聲悶響在耳邊響起,手上一片溫熱。

孝媛頓時呆在原地。腦袋里一片混亂,甚至說——有點驚慌失措。

「模夠了嗎?」。

接著光線仔細打量,陳煦詺此刻正擒住自己的皓腕。

孝媛赧然,隨即面紅耳垂。

她居然將陳煦詺當成牆壁,還一把拿手在他胸膛上模索著要找大廳吊燈的開關!可是——她真的模不出衣服料子的感覺啊!問題是真的很結實!

「嗯。」

他嘴角勾起——還嗯,真是個笨蛋。

「手感如何?」

「非常好。」很結實。

「……」

他低低笑出聲來——「謝謝夸獎。」反調戲成功!

她驀然抬起另一只空著的手下意識去模臉頰,居然燙的嚇人,孝媛微微動了動被陳煦詺擒住的手,順利的將為非作歹的手抽回。

「大晚上你在做什麼?」

面對陳煦詺不帶任何情緒的問,她小心翼翼的抬頭凝視他在夜色中有些模糊的面孔,不好意思的說︰「我——我想出來拿些糖吃。」

陳煦詺蹙眉,帶著輕輕的嘆息開口︰「不睡覺晚上吃糖?」

孝媛也不知怎麼的,陳煦詺也沒問她什麼問題,她一個人在哪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終于把原委給抖了出來。

「我頭暈,想拿糖。出來……發現太暗,看不清,所以——所以想找吊燈的開關,沒想到——」

他知道她隔一段時間就會腦袋昏沉,但是沒想到他只是出來想偷偷在房間門口探探貓崽子在做什麼,她就冷不丁的把他當成牆壁,小手在他胸膛上一個勁的模索。

他掏出褲兜里的手機,將屏幕解鎖照亮周圍,同時也照亮了她有些蒼白又帶著些紅暈的臉蛋。

「是頭暈了嗎?」。他睨了她一眼,垂下眼簾不去看她的臉色。

「嗯。」帶著一絲尷尬應了聲。

「平時不是讓你兜里經常揣著糖嗎。」

「吃完了……房間里我忘記放了,所以出來拿。」孝媛十指不禁意間摩擦著昭示她現在有點緊張的小情緒,想起剛才的失禮,感覺指尖像是染了火一般灼燙,臉頰更甚。

陳煦詺失笑,將手機交給她,「拿著手機照路回房,我幫你拿糖。」其實燈怎麼可能會在附近呢……只能怪你平時除了睡覺看廣告什麼都不記。

孝媛點頭,拿著手機照著路一溜煙跑回了房間,心里是又驚又怕,腦袋還因為剛才的小跑更加悶沉。

陳煦詺在孝媛回房後,憑著記憶去開了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刺眼的光線讓他忍不住下意識的抬起手擋住了光線,等到習慣後又快速在茶幾底下掏出一早便買好的糖,那些糖有許多口味,散裝的摻在一起,裝在一個很可愛的小包包里,那是他為了能讓她養成隨身攜帶糖果的習慣而買的包,很簡單很有格調,但價值卻也不菲。

想了想,還是起身往廚房走去,他認為——或許直接來杯葡萄糖水效果會更好。

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半個身子伏在床沿,頭昏眼花的讓她難受,不知怎的心口又是一陣悶疼,手不知不覺緊抓著床沿,側著腦袋望著書桌那盞台燈發出的光,竟覺得如此微弱的光線她也無法觸手可及,甚至還有些遠,明明就幾步路的距離。

就像在沙漠,生死邊緣徘徊的人明明費盡力氣爬到水源處,卻無法抽出一絲力氣再做讓自己得以續命的舉動。

但是——

能讓她緩解痛苦的解藥卻不在那幾步的距離。

眼里開始噙滿淚水,這麼久以來壓抑了很久,在現在似乎想釋放都無法做到,胸口不僅悶,還疼。

人在脆弱的時候,一旦回憶還在這時不停的洶涌著,無助感和委屈感會更加在心頭肆虐,像一條帶著鎖的鏈條,一旦將你鎖上,便會凌遲一樣讓你越感到撓心,螞蟻一般的速度點點的啃食骨和肉,難受卻是加倍的撞擊著心靈。

回憶著還不是最過分的,更過分的是回想到自己最悲慘的往事,更加會覺得委屈,別說一個女人會一整夜流淚,男人要是脆弱起來,長久的積累便會加倍的爆發。

瞳孔里落著台燈的光,恍惚間有些像站在太陽底下,光線刺眼。有了錯覺。

意識在模糊間有人影沖直她身邊,沒等到任何眼前人的回應,她眼前只覺得一黑,整個人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但卻奇異般有種飄逸感,感覺身體都在雲端上飄。

听說人在死亡前,會在那一瞬間想起這輩子記憶中最讓他覺得快樂的事。

按照這樣來說,死的人是覺得快樂的,但是看著對方死去的人,以任何一種非正常方式死亡的人來說,他們只會覺得死者死得太過淒涼和不堪。

那麼——能看得見靈魂嗎,死之後會比活著還要干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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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眷戀的年華,是一副失了靈氣的畫。

誰潑墨上前毀畫,墨色渲染,紙上呈花。

在陷入黑暗的時候,這兩句話在她的潛意識中飄渺著的,她甚至覺得自己形容得有些渣,文采很渣。但是她再也找不出更簡便的言語去描繪了。

他眉眼如畫,在台燈柔和光線的映襯下更顯他俊美的容顏似神的作品精心雕刻,他溫柔的用手撫摩著她的頭發,冰冷的面容下掩不住他的焦躁和不安。

清了清嗓子,他道︰「媛媛,還難受嗎?」。

她早已經醒了,只是在感覺到他的撫模忽然有了不想張開眼楮的想法,這是有多久違了的疼愛。像當年一樣,她還記得她噩夢之時他曾陪她,一遍一遍同她說話,一遍一遍撫她的發。

她現在也不相信有愛情,但是為什麼愛人間表達想要一起的方式是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而不是一句我們在一起。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什麼,任何人都是外貌協會,人的潛意識中都是對美有著謙讓和包容的。

我喜歡你,即使你再怎麼任性我還是喜歡你。

因為你有一副好皮囊,你就算再怎麼胡鬧也都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但是你有一天變老了再敢任性胡鬧,我會說你年紀這麼大了還不會為孩子們做榜樣嗎?

其實我是真的嫌棄你。

我愛你,即使你和我爸媽關系不好,但是因為我覺得看著你都覺得是一種幸福,你只要偶爾賴在我懷里胡鬧,無論怎樣我都可以包容你。

我愛你,因為你的皮囊。

這就算男人眼里的愛情。因為美而愛。卻不會因為愛而美。

誰能說愛情是個屁,但是屁怎能媲美愛情。

誰告訴她——愛情是什麼?

娶老婆想要長得有安全感的,但是沒有好皮囊撒起嬌來也讓人覺得無限惡心,更別說親吻和擁抱。

不如就忍一下生個孩子,給爸媽一個交代,就這樣過去吧。

她真的很喜歡一句歌詞︰「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是誰能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多少人曾在你生命沖來了又還,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邊。」

老了都一個模樣,你是愛我的好皮囊多一點,還是愛我這個人本身的品質多一點?

察覺到她氣息有些紊亂,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凝視著她長長的睫毛——「媛媛,醒了就起來吧。」

她無聲無息的睜開眼,眼淚沿著眼角流下,暈在了米白色的枕頭上。

他一怔,豈料她聲音帶著像剛哭啞了嗓子的沙啞,說︰「哥,我難受。」

他垂眸,心底一陣心酸泛起,心口瞬間窒息。

「對不起。」她開口,眼淚一滴一滴的由眼角滑入發絲。

「沒關系。」

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是回她對不起,絕對是她最想听到的回答。

她還記得,這也是曾經他和她的對話,只是現在為何換成了她。

我所眷戀的年華,它是一副失了靈氣的畫。

誰潑墨上前毀畫,墨色渲染,紙上呈花。

她忽然又一笑,掛著淚的臉蛋莫名笑靨如花。

她總感覺,他清冽的氣息似乎還縈繞在耳邊,在這個有些悶熱的盛夏透出絲絲的涼意,滲入她的身體。

她難受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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