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還是幼年的沈易晨,就已經被家里的人「流放」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每天的生活單調的只是幼兒園與家里的兩點一線,每天見到的也不是自己的母親而是保姆。幸好,這樣的生活,並沒有使小易晨產生絕望,反而練就了他剛毅的性格和堅韌的心理。
18歲,他毅然給自己改了姓名---沈陽。他要自己像太陽一樣閃耀的活在那些不喜歡他的人面前,他要自己像陽光一樣活的瀟灑自若,沒有陰霾,沒有黑暗。
「易晨,你快回來吧,你爸他,快不行了」
天還不亮,沈陽就接到了母親打來的越洋電話,可是他沒有一點點悲哀,甚至連一絲絲傷心都沒有。
父母,對于沈陽來說,只是照片上兩個沒有笑容的人,除了母親會偶爾打個電話詢問一下他的生活情況,父親,只像個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代名詞而已。
小時候的他,哭過,鬧過,埋怨過。可現在的他,只是覺得可笑,可悲,可恥。
這通電話,就像是預告了沈陽與小璐幸福生活的結束,雖然他明明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總希望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他右手拿著行李,左手不情願的拿起茶幾上的機票,看著相框里一臉幸福微笑的小璐,他的心深深的被刺痛著。
機場,小璐死死的抓著沈陽的手,淚流滿面,就像是一場生離死別。
「你一定要走麼?」小璐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往下掉。
「嗯。」許久,沈陽才低著頭默默地回應。
小璐有些絕望的看著沈陽的臉,手一點點的松開。就在她的手完全放開的一瞬,沈陽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摟進懷中,這樣她才看不到自己不舍的眼淚。
他輕輕撫模著小璐的臉,輕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離開她,他何嘗不是像刀割一樣的疼痛,可是,命運,如此。
「各位旅客請注意了,乘坐由上海飛往新加坡mu567次航班的沈陽先生,您乘坐的航班馬上就要起飛了,請盡快到6號登機口登機。」
沈陽輕輕在小璐的額頭落下一個吻,「小璐,我只去三年,等我回來。」說完,不舍的松開緊握的雙手,轉身走進機場深處。
他加快了腳步,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回頭,一旦他回頭去看小璐,他就再也舍不得離開。三年,這是他期望的數字,但是他心里沒有絲毫的把握,希望三年後,他真的可以回來,回到他深愛的小璐身邊,那時,他不會再離開。
新加坡,一棟豪華別墅內。
所有人都一臉哀傷,特別是沈易晨的母親,看起來極度虛弱。他的姐姐沈易玲,姐夫莫蕭,臉上的哀傷攙雜著不明的情愫。他的叔叔沈國輝眉頭緊皺,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祈禱。
片刻後,醫生從房間走出來,嘆了一口氣,「董事長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差,估計也就這幾天了,你們節哀順變。」
易晨的母親听完,眼淚還沒留下來,就昏了過去,醫生趕忙將她抬到沙發上救治。
沈易玲的眼楮里,眼淚旋轉在眼眶,莫蕭輕輕的一踫她,示意她進去看看父親,沈易玲這才緩過神,大步邁進房間。
全家人現在都處在哀傷之中,就連叔叔沈國輝都紅了眼眶,反而只有沈易晨面無表情的坐在沙發里發呆。他注視著對面的母親,腦海里沒有一點熟悉的場景,唯一自己能肯定是母親的也只是她的聲音而已。
他的心,不痛,看著這麼多哀傷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演繹這樣一個應該悲痛萬分的角色。他只有坐著,等待著母親的指示。
易晨的母親緩緩醒過來,眼楮還未睜開,眼淚就流了下來,這個家里,就她哭得最多,與她相守二十年的人,即將離去,這怎能不讓她悲痛。
當她看到坐在對面的兒子,面無表情,對他的父親沒有一絲情感的樣子,她的心就更加難過起來,她後悔當初狠心的決定,責怪自己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沒有拼了命去保護自己的兒子不被排擠,反而親手將兒子送去了陌生的地方。
母親緩緩的走到易晨的身邊,看著十多年沒見的兒子,沒有陌生,沒有茫然,只有憐惜。她輕輕握住易晨的手,淚眼婆娑,「孩子,進去看看你父親吧。」
易晨抬起頭,看著母親的臉,一臉的哀傷,他沒有拒絕。
他站起身,慢慢的攙扶起母親,兩人一起走進那個心靈上極度陌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