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藤一向小心謹慎,兩人也知道,所以被這麼一問,也知道盛藤這是喝多了,都笑笑不說話,季小埃夾起一片烤肉塞進盛藤嘴中,笑嘻嘻道,「桃子寶寶,來吃肉,你都瘦成這個樣子,多吃點,多吃點!」
邊說,季小埃邊把一堆剛剛烤好的肉夾到盛藤碗中,向來吃飯都是季小埃負責烤,其他兩個只會滿頭吃,不過季小埃倒是很樂意。
唐瀟蕭在一旁笑意的繼續喝酒,只是心里已打起了主意。盛藤絕不是好對付的主,五年前蘇雨的事情,就讓她充分看到了,盛藤雖然看上去像個小孩子,也沒有受過正統的陰陽術的學習,但其實力其實深不可測。能獨自收服犬神,破除詛咒,收服修羅劍,任何一件都是足以震驚陰陽界的事情,而芫家卻至今對這樣的人才置之不理,實在不是那個惜才如命的家族的作風,而且,繼承了黯瞳,那麼強大的能力,按照自己所知,就算是遠在日本的安倍本家也應該迫不及待的收為己用。
而至今,盛藤都還獨自像普通人一樣上著大學,甚至沒有再回過龍泉,更說不上成為專職的陰陽師。實在是太奇怪了。
像他們這樣擁有法術的氏族家庭,對能力是十分看重的,自己就是因為血統純正,力量強大,所以初中畢業就被召回了唐門本家,作為繼承人來培養,按照族中規矩,一旦父母去世,或者提前將族長之位傳于自己,那麼自己就必須立刻繼承唐門,成為唐門的新一任族長。
像陰陽師,咒怨師這樣的血統自古以來就是非常稀少的,所以特別重視對繼承人的選擇和培養,芫家作為安倍家的分支家族,自然其重視程度不亞于唐門。
繼承黯瞳者便是下一任族長,唐瀟蕭專門查閱了典籍,記得很清楚,但是盛藤至今在龍泉都沒有什麼地位,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那就是芫家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盛藤繼承黯瞳的事情,可是這又怎麼瞞的了,除非是現任的族長鬼柳有意隱藏,但是明明是盛藤的父親,又為芫家的族長,為什麼要陰謀下這個事實呢?除非一切另有隱情。
望著像哄小孩一樣哄著盛藤吃飯的季小埃,唐瀟蕭腦中已閃過無數的疑問,這些問題季小埃一定知道,畢竟自己離開怙江後,她一直在盛藤身邊,而且又是同校。唐瀟蕭隱約知道高中時曾發生過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情,但具體情況,季小埃卻怎麼都不肯告訴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問盛藤。
想到這些,唐瀟蕭就特別怨恨的望著季小埃,這個愛財的死女人,就因為小時候欠了她幾個錢,就一直和自己做對,初中的時候是,到現在還是,真是愛財的無良醫生。等哪天自己施法符咒她,看她還敢不敢一直和自己過不去。也讓她知道,自己唐瀟蕭也是睚眥必報的人。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卻有其他。
那個傳言,那個到處在傳的傳言,到底是真是假,可是不管真假,這個學校真的就要有大事發生了……
並不算陽光明媚的早晨,天空中蒙了一層薄紙般白茫茫的霧,空氣中帶著清涼之感,卻不讓人感到寒冷。盛藤好奇的打量著周圍一切,不由疑惑,這到底是哪里?
這是一個荒草雜生的院子,看似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周圍是灰白色的牆壁,頂上有山檐式的裝飾瓦頂。與其說是庭院,卻更有寺廟的感覺。木質的走廊中卻是隱隱出現兩個人影。盛藤連忙跑了過去。
走廊中的兩個男人一個穿著像是日本舊時朝服一樣的服裝,頭戴卷纓朝冠,左腰際掛著長刀,似是一名武士,正襟危坐,淳樸陽剛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顯得格外平和,一如鄰家的大哥哥,與那一身嚴肅的裝扮極為不符。他的旁邊是一個白淨秀麗,身穿白色狩衣的男子,細長的眼楮微微眯起,像是薄施了胭紅的嘴唇中有忍不住的笑意,頭枕著右胳膊,橫躺在外廊內。也似笑非笑的望著旁邊的武士。兩人前面放著細口的酒瓶和兩個酒杯。這是在喝酒嗎?
「博雅,你知道‘咒’嗎?」。橫躺著的男子忽然開口問道。
博雅?這個名字盛藤似乎在哪里听說過,兩人自顧自己的談話,完全沒有注意到盛藤的存在。這是結界嗎?為什麼他們會看不到我?
「‘咒’,不就是咒嗎?」。武士裝扮的男子蹙眉疑惑不解的回答。
「所謂咒,簡而言之,就是束縛。」
「你不要老說一些我听不懂的話,」武士樣子的男子抱怨道,「晴明。」
晴明!盛藤听到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頓時大驚,晴明,那不就是自己的祖先?那個號稱史上最偉大的陰陽師,安倍晴明?
「名也是咒的一種,如果無法命名的東西,那它就什麼都不是,沒有束縛,便也就不存在。」安倍晴明的眼神忽然瞟向了盛藤所在的方位。
這是在對自己說話嗎?
「盛藤,盛藤,醒醒!」熟悉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盛藤睜眼,荒蕪的小院,武士裝扮的男人,還有一臉笑容的安倍晴明便立刻消失了,看到的是一手拿著酒瓶的唐瀟蕭,和正在拍著自己臉龐的季小埃。
原來是夢?盛藤模模糊糊的回憶起來,他們三人在吃燒烤,因為太困,本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下,卻不知何時睡著了,還夢見了祖先。
可如果是夢的話,為什麼會那麼的真實,連清晨空氣中的微涼的細小水珠吸入體內帶來的舒服都那麼的真實,可如果不是夢,又怎麼會見到幾千年前的先祖,總不可能是穿越吧,那這穿越的時間也太短了。
盛藤搖搖頭,大概是喝酒喝的太多,才會出現這樣怪異的夢。一看表,居然已經是十點了。
看著兩個又開始猜拳的女人,盛藤搖了搖手,說道,「我回去啦,你們玩吧?」說完便伸了腰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