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顏……」
一個如同夢幻中的聲音,不停的在喚著她,初子顏皺了皺眉頭,口中呢喃著,「爹爹……」
忽然背後一陣疼痛,她從黑暗中醒了過來,艱難的睜開了雙眼,迷蒙之間看到陸安言擔憂的神色,待她看清,才發現已經來到了軍營,而她此時正趴在床榻之上,身邊是陸其父子,還有一個看似大夫的年長老人(京華亂︰丑顏傾天下第十六章子初,你是女子內容)。
動了動身子,背後的疼痛讓她停了下來,只听陸安言小聲說道︰「子初不要動,箭……還沒有***(京華亂︰丑顏傾天下16章節)。」
聞言,她掙扎的轉頭看著後背那僅僅能看到的一個折斷的半支箭,卻是因為沒有力氣,趴在了床上,她喘息著蹙眉問道︰「為何不拔箭。」
大夫聞言面露苦色,上前一步說道︰「朝廷撥下來的藥材早已斷了許多日子了,這幾日便是可以送來了,只是,現在缺的是麻醉的藥材,我怕將士你受不了疼痛……」
聞言,初子顏笑了笑,疼痛,在三年前她早已吃盡,這藥材沒的倒是及時,如若她必須來承受這樣的痛,她受著便是,「不用***,直接拔箭。」
她的聲音此時如此的柔弱,卻是讓人無可抗拒,不用***,直接拔箭,短短的九個字卻是鎮住了這里的所有人。
陸安藍皺眉說道︰「子初你身子薄弱,可是承受的住?」
初子顏抬頭看著他,臉色早已蒼白的沒有血色,她輕笑道︰「若是不拔,我一樣要死去。」
看著她此時的笑容,陸安言站在床邊一言不發,他緊咬著下嘴唇,絲絲血腥傳入喉中,他上前一步,平靜的說道︰「我來拔。」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驚訝的看向他,就連初子顏也是費力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的眼中沒有過多的驚訝,她只是笑著說道︰「你若是沒有經驗,若是不想我死,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陸安藍嚴肅的看著陸安言,說道︰「你的傷勢。」
「早在大哥剛才給我度的那股內力之下穩住了。」陸安言不在意的輕笑著。
陸其轉身走向帳外,邊走邊說著︰「既如此,安言要小心一些(京華亂︰丑顏傾天下第十六章子初,你是女子內容)。」
陸安藍看向初子顏,說道︰「子初放心便是,安言曾同神醫若華學過兩年醫術。」
若華?初子顏看著陸安言,笑道︰「想不到陸少將竟是學過醫術,那我便放心許多了。」
待所有人都退出了營帳,只剩下初子顏和陸安言。
陸安言靜靜的看著床榻之上的她,臉上沒有了戲謔的笑,眼中竟是有些迷茫,他緩緩坐在床邊,撫模著那早已被鮮血染紅的鎧甲,他忽然問道︰「為何要救我。」
雖然明知她會救他,他還是想問,想知道她心里的那個答案。
初子顏微愣,她背上的疼痛早已讓她的雙手顫抖不已,听到陸安言孩子般的問話,不禁還是笑了,「我說過,這身鎧甲是為你擋箭的。」
心頭一顫,陸安言終是低下了頭,長發擋住了他的表情,直到許久,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臉上是明媚的微笑,望著她說道︰「不管你為什麼會去救我,我在此鄭重與你承諾,日後,你將再沒有機會為我擋箭,而且,只會有我為你擋箭的機會。」
說完,他不等初子顏反映過來,便是抓住了她背上露在外面的斷箭,看著她,問道︰「可是準備好了?」
初子顏在他握住那支斷箭的時候便是感到了一絲的疼痛,此時早已沒有時間去想他的話,深深吸了一口氣,卻滿是血腥的味道,她將床榻邊的那塊白布放進口中,片刻,點了點頭,閉上了雙眼。
陸安言微笑的看著她,眼神中露出來的是無比的堅定,他要看著她的痛苦,如此才會記得,她為他受的傷,如此,他才會傲然的將她放在心中的某個位置!
忽然,他眼神一凌,咬了咬牙,手上一陣用力,「噗!」
箭***了,與箭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血柱,濺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臉上,一片溫熱,來不及多想,連忙為她敷上草藥,鮮血很快便是滲了出來(京華亂︰丑顏傾天下16章節)。
他忙碌的同時,初子顏額邊的發絲早已被汗水打濕,落下了幾行汗水,她臉上的蒼白更加深了幾分,口中的白布也是掉了下來,快速喘著氣,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樣的痛還是沒有當初她听說爹爹逝去時的那般痛……
血終于是止住了,陸安言緩下一口氣,轉頭看向她,露出一絲微笑,她的痛,他會記得。段宿言,這個痛,早晚你都要還!
匆匆數日,半個月過去了。
初子顏身著青色衣衫,一手拿著劍柄,一手拿著白布輕輕擦拭著,許久的日子,不知華淺和籬清在谷中過的如何了,籬清怕是也像她這般,疼惜的擦著他的寶劍,那劍上被她落下了痕跡,想到此,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陸安言進得帳中便是看到了她的笑意,有些微愣,而後走到她的身側,湊到她的耳邊,戲虐的說道︰「子初在笑什麼?」
初子顏眉頭微皺,他在她傷勢大好之後便是經常這般接近于她,讓她不喜,站起身子,初子顏轉身看著他,說道︰「陸少將還是離我遠一些的好,你我本是男子,莫要落下什麼口舌。」
听著她如此嚴肅的話語,陸安言卻是微倚著床榻,笑看著她,說道︰「軍中早已傳開,說陸少將喜好男色,當初便是因著你的俊美才選你做護衛。」
說道此,他卻是站起身來,認真的看著她,「他們只知表面,若子初是女子,那便不會如同他們所言了。」
看著他的神色,初子顏心中一震,卻是轉身坐上床榻,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知陸少將在說什麼。」
陸安言輕輕嘆息,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子初不喜我如此,我便不會再這般作為(京華亂︰丑顏傾天下16章節)。你可知為何這半月來,我從不讓大夫為你把脈。」
本沒有注意到,如今听他一說,便是想起這許多天來,他卻是是阻止了那年邁的大夫來為她看病,便是因此,軍中才會由此傳言說他喜好男風,初子顏抬頭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想說些什麼。
輕輕端起桌上的茶杯,里面是深顏色的湯藥,卻是他戀上了的味道,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看著那水里映出來他的影子,輕聲說道︰「子初,我學了兩年的醫術,為你把脈便知,你並非男子。」
終是知曉了他的意思,原來他不顧眾人的飯後余言,只是為了護住她的身份。她抬眼看著陸安言,從未想過,還是有人肯為她如此付出的,她還未細細的看過他,如今這般看他,也很是好看,沒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若是他一直便是如此,也是要迷煞太多女子的。
就在這時,便是听到外面一陣車馬的聲響。
靜靜听去,人數竟是不少,好似萬馬奔騰一般,只是听那方向不是慶安國那處來的軍馬,更似是從雲安國內部過來的。
初子顏抬頭疑惑的看著陸安言,見他一副自在的模樣,似是沒有一點驚奇,她不禁問道︰「哪里的兵馬。」
陸安言見她一副好奇的模樣,不禁笑了,她其實還是有些女子的脾氣的,只是平日里太過淡漠不語才會將她的光芒內斂了,「是朝廷里派來的兵馬,據說,領頭的是籬王爺。」
說到此處,他忽然神秘的問道,「子初可知籬王爺是誰嗎?」。
初子顏將劍收回劍鞘,抬頭看著他的模樣,俏皮的樣子在一個俊美的男子臉上顯現,怎樣都覺得有些好笑,她笑道︰「不知。」
聞言,陸安言飲了一口茶水,而後輕輕說道︰「籬王爺是秉承他父親的王爺稱號,這個是不稀奇的,主要是他姓籬,而皇室是姓雲(京華亂︰丑顏傾天下第十六章子初,你是女子內容)。早在許多年前,籬氏曾救過開國先皇,那時兵荒馬亂,為了救得先皇,竟是丟了一雙手臂。先皇感懷籬氏的衷心,于是破例封為王爺,且是世襲。」
「據說,今日來此的籬王爺是在不久前才回到京都便是**來到邊境,說是來磨練一番,不可白佔著王爺的封號不為朝廷做一些……」
陸安言後面還想說些什麼,便見營帳突然被撩開了,陸安藍疾步了進來,面上帶著喜色,看著兩人說道︰「籬王爺來了,安言快隨我去迎接!」
瞥了陸安藍一眼,陸安言這才站起身子,看向初子顏,「子初陪我一起去。」
聞言,陸安藍一愣,這幾日,安言越來越依賴子初了,他也是听到了軍中的流言,本來想著他弟弟只喜美貌女子的性子沒有過多的詢問,不想,今日便是看到安言眼中那絲柔情,讓他心中瞬間打了一個激靈,多了一絲憂慮。
他陸安藍轉頭看向初子顏,見她一臉平淡,這好似已經是她永遠的面部表情,很少變過,她應該不會與他弟弟發生什麼吧……
如此忐忑不安的想著,便見初子顏早已準備妥當,她早在听到馬踏在地面上的聲音時便是穿上了鎧甲,她此時還是驚訝于陸安言察覺她的女子身份,還是穿上鎧甲之後比較好遮掩,抬頭時便是看到陸安藍疑惑的眼神,她輕輕一笑,說道︰「陸少將,走吧。」
看著她的笑,陸安藍竟是有些恍惚,回過神來,匆匆走出了營帳,子初果然是有殺傷力……
天氣要慢慢轉熱了,這風都是帶著溫度。
初子顏站在陸安言的身側,望著不遠處的千軍萬馬,緩緩踏來,而騎在馬上走在最前面的那個青衣男子卻是越來越熟悉,她也是越來越心驚,本是听說是以為籬王爺,卻是不知,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