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李平陽後,我和卓穆四處流浪,也不知走過了多少地方。眼前又是一座城門了。這里的街道很繁華,似乎每個人都過著安居樂業,無憂無慮的生活。而當我們進去的時候,卻發現一切盡不如人意。
「這里是揚州了。」淮揚菜,是世界知名的中國四大菜系之一,以其獨具的風味特色,傾倒了海內外無數食客。它是長江中下游、淮河中下游的代表風味。揚州是淮揚菜的發源地和中心。看來這個地方我要好好享受一下了。我對美食也抗拒不了誘惑,可是我掏掏自己的口袋,發現銀子已經所剩無幾了。看來是沒有福份享受正宗的揚州名肴了。我一臉沮喪。
「怎麼了?」卓穆看著我在自己身上翻來翻去的。
「哎,窮死了。你知道嗎?這揚州可有好多名菜美食了,可是我們身上已經分文而出了,哎,是沒有機會品嘗了。」我抱著肚子,抱怨地說。
「你怎麼知道?放心,你要的東西,我一定會給你的!」卓穆真的對我很好,我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去滿足我的食欲。
「我就是知道,哎喲肚子餓死了!」本來只是故意地在他面前裝可憐,沒想到裝著裝著真的來真的了,肚子一直在造反。
「走吧。我會帶你去吃的!」卓穆二話不說就拉著我跑入城內。城內的住戶門口好多都掛了白燈籠,好像是在辦喪事。一眼望去,就是一條白龍,有時還從家里傳出婦女的哭吟聲。
「卓穆,你看看,這是怎麼回事了?這麼這里的人都關門閉戶地,城門外卻十分繁華,好奇怪哦?」我對于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非常不解。
「我也不知道。問一下吧!」卓穆攔住一位婦人問個明白。「請問,這里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怎麼家家高掛白燈籠呢?」
「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吧,我們這里鬧水災,連續幾天的大暴雨沖垮,可憐我們這些老百姓的辛苦種下的莊稼一夜全沒了。你們看到的繁華其實就是趁機打劫,部分農戶的莊稼還有些收成,他們就高價出售。」婦女神情哀傷。
「真是太傷人了,好歹也是同鎮人,居然這樣做買賣。」這樣的行為實在令人發指。「那朝廷沒有拔款救災嗎?」。我鄙視這些不良同鄉商人。
「說不定朝廷還不知情呢,皇帝在宮中是天天山珍海味,吃喝玩樂無一不漏,哪會理會我們這些窮苦的老百姓過得怎樣啊。」婦人直唉氣搖頭,說完就離開了。
原來是這樣。也難怪,那楊廣說不定這時還在睡夢中醉酒呢。
「你是不是餓昏了頭了,這樣的問題還用得著問嗎,如果那姓楊的知道體諒百姓,我們現在也應該和他一樣享受吃喝玩樂!」卓穆在取笑我,他雙手放在後背拋下我回頭向城門方向走去。
「是哦。我怎麼這麼笨呢!」一眨眼他已經消失在我的視線內了。「喂,你在哪啊,等等我啊!」我跑出城門四處張望也不見他的蹤影。我一人圍著街道繞了多幾圈。「卓穆,你給我出來。我已經沒有力氣跟你玩捉迷藏了。累死我了!」找人真是件費力的活,本來就已經饑餓無比,現在還要找他,真要我的命了。我隨意地住一個客棧的門口一坐,眼楮還是四處在尋找著他的蹤影。他就在我眼前的一家打鐵店里。他正光著上身在打鐵。我不知道他有何用意,靜悄悄地走到他後面拍了他一下肩膀。「喂,原來你把我丟在那里,來這里打鐵,為什麼啊?」我一副不解的表情。
「走開,這里很危險的,又熱,你去一邊乘涼去吧!」卓穆的臉上,背後汗如雨下,跟我說話時還在打著鐵,沒有看上我一眼。
「你在干什麼呢?那麼認真干嘛啊!」我心里有些不高興,他居然不理我,還叫我坐一邊去,又不告訴我要做什麼。我的肚子實在太餓了,餓得連站的力氣都快沒了。我只有听他的話坐在一邊,看著他打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頭好暈啊,大概是餓了發暈了,于是,我睡著了。我進入了夢鄉,我夢見我進入一家酒館里正吃大餐呢,好多美食啊。「這個我要,那個我也要,還有這個,這個」睡夢中的我正說著夢話。
卓穆終于收工了,他領過工頭給他的銀兩,就往我這邊走來。「公主,公主」他見我一直在說夢話,真的是好搞笑,口水還從嘴邊滑出。他用力地搖搖我,我醒了。我很不爽,夢里的美食我還沒有吃夠就被他打碎了。
「你干什麼呢?我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吃到呢!」我一醒來就朝他發火。
「我的公主,難道你不知道你在做夢嗎?」。我看著依舊滿頭大汗的卓穆,自然地低下頭,好尷尬啊,糗大了。「走吧,我帶去你去大餐去!」卓穆拉起我,就往一家酒樓里走去。
到了酒樓門口,我止步問他。「等下,我們哪來的錢可以進這種地方消費啊?」
「進去吧。你看,這不是錢嗎?」。卓穆從腰間拿出錦囊,倒出不少銀子給我看。
我看著終于明白了。「原來你去打鐵就是為了賺錢嗎?就是為了讓我大餐一頓嗎?」。
「如果連你的溫飽我也沒辦法保證,那我還有資格保護你,守護你。就這點事,難不了我。你看,我只是出了幾滴汗就可以掙到你的滿足。值了。」他說得好輕松。
我看著他的皮膚變得黑黝黝的,汗水還沒有從他的臉上干透,他還要這樣地安慰我,想起離開高麗這一路來,他對我的照顧,一時間淚水一下子狂奔,滿滿的感動。我拿起手絹替他擦去汗水。他的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不要哭。這一切我心甘情願!」好深情的一句話,我的淚水徹底泛濫。過了一會,我抽回自己的手,「謝謝你!」我擦干眼淚轉身向酒樓走去。
「難道你不明白我的心嗎?」。卓穆還是站在門外。
這個問題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只能轉過頭找借口回避這個問題。我對他笑著說,「我肚子餓了,快點進來吧!」卓穆茫然了,他走進酒樓找了個最靠近窗戶的桌子。我和他坐在桌上,他一直看著我,而我為了逃避他的深情眼神,更害怕看到他被我傷到的表情。
「小二!」從他的語氣中有沒有感覺到活力。「你點吧!」
我轉過頭來,也沒有正視他。「小二,來幾樣小菜就行了!不用太多!」
「好咧,客戶稍等!」小二吆喝著進了廚房。
我們兩人就這樣沉默著,誰也不開口說不一句話。上菜了,我們也沒有打招呼就各自端起飯碗吃了起來。卓穆夾起一個雞腿放在我的碗里。「這個給你!」他的語氣不快不慢。
「謝謝!」我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難道我們之間要這麼陌生嗎?我的心你看不見嗎?還是我配不上你?」終于他還是開口了,我躲不開這個問題。
「不,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我們已經不是君臣關系了,最多的也只是亡國奴。只是我現在國家大仇未報,我不能只顧兒女私情!」我心里想著我不能就這樣接受他,總有一天,我也會走的。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給他希望,還不如現在就了斷。不過,還有一點就是在我心里始終感覺不到對他有一絲的愛意,反而親情很濃。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拒絕我的借口!」卓穆笑著說。
卓穆這次好像沒有那麼重的失落感了,是我傷他太深了,麻木了吧?他埋著頭不再說什麼,只往嘴里送來,還叫了小二送來兩罐酒。我看著他一直給自己灌酒卻沒勇氣搶下他的酒杯,就這樣看他買醉。一杯,兩杯,三杯他終于趴倒在飯桌上,醉了。
天也微暗了,我一個姑娘家也沒法扛得動他,只能等他酒醒了再做打算了。「小二,你這里有住房嗎?」。一個男人我也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暫住在此了。
「有的,不知姑娘要幾間房呢?」小二問。
「兩間吧!」話說出後,我又反口了。「就一間吧!能幫我把他抬進房嗎?」。想到身上的銀兩不多,就決定租一間房吧。
在小二的幫忙下,醉得死沉的卓穆終于躺在床上。「姑娘,我給你打些熱水吧。」小二的服務還是不錯的。
「好的,謝謝你!」我坐在床邊看著沉睡的卓穆,心里也好難受。傷了他,我也很傷心。
不一會,小二就端了盆熱騰的熱水進來了。「姑娘,水來了。」
「好,放在桌上吧!」我說。小二出去了。
我走到桌邊拿起熱水中的毛巾抿干就給卓穆擦擦臉。我正想起身,迷糊中的他手抓住了我,嘴里還念叨著。「儷香,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是我不夠好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雖然只是說夢話,可是我的心很痛。「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也知道父王把我許配給你了,可是,我對你真的沒有愛情,只有親情。就算有愛情,我也不能接受你。其實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龍儷影!在這里,我不能有任何的情感瓜葛,我怕,我怕一旦愛上了,我會不回不了頭,歷史可能會因為我的錯誤而改變。我更怕,我給了你機會,最後卻要離開你,讓你最傷心。所以我只能這樣。對不起!」我終于對著他說出真心話了,也只能在他神志不清時說。這一夜,他沒有醒來,而我也沒有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