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曰十一年,四月初八
雲家嫡子,雲瑯因殺害天朝三皇子,慕容醉。被處于極刑。聖上望在雲家乃為朝廷屢次立下功績,而且雪夢月復中懷有龍胎,所以只是暫且革下雲邑的一切的職務!為此,雲邑為了求見聖駕,跪在宮門三日三夜,好不容易上的奏折全被慕容昭拒回。龍顏大怒的慕容昭決然下旨,本是五月初一執行的斬首改在四月二十。瞬間,灰暗的陰霾為雲府上下蒙上一層絕望。聖旨一下,雲瑯提前被送進天牢,等候斬首。
雲瑯乃是雲家妾侍,步涵荷所出,步涵荷夜夜在西房哭的肝腸寸斷,在宣聖旨之後,一夜之間瘋癲白頭……雲邑病臥在床,大夫說雲邑本已心力攪碎,加上如斯打擊。怕是很難痊愈……一連串的打擊,死灰一片的雲府就像風中殘燈,府邸的大門近幾日掛上的白色燈籠為雲府增添一絲不祥。
這都是母親書信告知予我。爹爹的病越發嚴重,我越發坐立不安。有幾次我想找慕容梓掩護我出宮去,誰知他在我回宮的那一日便回了西域。
為此,我多次跪在景隆宮的殿門,但多次都被桂公公苦口婆心勸回。桂公公不斷在我耳畔嘮叨,娘娘何苦如此,皇上心情欠佳,娘娘何苦與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呢……每日都只能對著一池青綠發呆。日子一日便是一日,過的消沉無味。
我像往常那般撫著琴弦。今日乃是雲瑯被斬首的日子,爹爹他……
「迦琪,為我弄一壺酒水,以及兩個杯子。我要與哥哥喝一杯。」
我撫著哀傷送行的曲調,眼角不知不覺掉下悲傷的淚水……待迦琪回來之際,我斟滿兩杯酒,舉起其中一杯,眼眶帶著淚水,眼神遙望遠處︰「雲瑯,你走好……」希望你能投胎到21世紀……舉手用力一灌,酒,很淡。但是一入喉嚨猶如烈火灼傷般疼痛。哇的一聲,酒杯破了,我無力昏厥在地上……
「小姐,你怎麼又吐血了……」
太醫一離去,我睜著木然的雙眸,直直的看著一臉著急慌張的迦琪。
「迦琪,你靠過來,我吩咐你一些事兒。」
「小姐的意思是?」迦琪臉色發白,我對她重重點頭。迦琪低頭︰「我明白了。」說完快速離開。
迦琪前腳離去,雪夢後腳踏入踏雪宮。大月復便便的雪夢顯得臃腫豐滿,此刻她眉宇間透漏著神采奕奕的光彩。雪夢變了,以前的她猶如不吃人間香火的仙子那般月兌俗清韻,而現在,她與深宮的擺設妃嬪有何區別?
「姐姐。」雪夢舒展的眉宇帶著悅色,朝我的方向飛奔前來,我膽戰心驚的接穩她,責怪道︰「都當人娘親了還這般貪玩?」
雪夢眉開眼笑︰「不礙事,太醫說我身體尚佳,適當的活躍有助生產。」我怔怔的看著笑開的雪夢,撫著她凌亂的發鬢︰「你過的真幸福嗎?」。
雪夢避開我的眼眸,眨弄著猶如扇子的睫毛,臉,泛著紅暈。我一陣不安︰「你愛上他?」
「姐姐。」雪夢咬唇嗔道。我腦子啪的一聲響過雷鳴,臉色刷白,緊緊抓緊她的手︰「雪夢……」
「姐姐,你怎麼啦?」她緊緊回握我,著急問。我掰開她的手,語無倫次道︰「雪夢,你不能愛上他。」雪夢怎麼能愛上他?最是無情帝皇家!
「為什麼?」雪夢臉色微微一沉,冷冷的看著我︰「連我,你也不能容忍?」
「不。」不是這樣的。為何連你都不了解呢?雪夢見我如此慌張,以為說中我心事,快手一推︰「你別踫我,自從我被封為貴人之後,你就沒一天開心過,姐姐,我並不敢奢求什麼,為何連你都不能容下我?」雪夢咬牙切齒冷道。
「不是這樣的,雪夢……」我被她的話噎的淚流滿臉。雪夢攥緊左手,含淚帶恨道︰「姐姐,我並不奢求什麼,只是想陪著他,姐姐,我很嫉妒你,就算我長的比你的美又如何?我為何就不能長的像他的榮兒?」說完便狠狠轉身離去。
當雪夢的身影消失在我眼簾之際,全身無力的我猶如木偶般跌落在地上,手緊緊攥住大理石的表層,直到手指帶血卻全然不顧,此刻我全身麻木……
「小姐,小姐。」迦琪一踏入院子,見我狼狽倒在地上,快速上前扶起我,著急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嗎?我扶你進屋內。」
我任由迦琪扶起我,我不發一語的任她擺布,直到躺在床上之後,才吐出一句話︰「事情都辦好了嗎?」。
迦琪點頭︰「都好了,小姐休息一下,我已打听到皇上今晚將在永壽宮就寢。」
「好,你下去吧。」
淚水沿著臉頰滾滾滑落,雪夢,對不起,求你原諒姐姐最後一次。姐姐不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