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眸悠悠的睜開眼楮,卻發現眼前呈現的是一片明黃色。
「皇……皇……皇上!」
她睜大眼楮欲起身,卻被皇寒影一把按下。
皇寒影一笑,對著她說︰「愛妃,若是想睡,便再睡一會。朕讓那些奴才們伺候穿衣就行了。」
水眸掙扎著起身,笑道︰「皇上說的哪的話,服侍皇上是臣妾的責任。既然都醒了,又何必讓那些粗手粗腳的奴才們伺候皇上。」
起身吩咐擬橙去準備熱水,小青子去御膳房取早膳。又給皇寒影將皇袍穿上,帶上冕冠,洗漱過後,才將之送走。
朝堂上。
皇寒影端坐在龍椅上,看著底下低著頭的官員。
「張尚書,朕昨天听聞你的女兒在後.宮中對太後不敬,被杖斃。想必你昨日便已知道了,那你可否有異議?」
被喚作張尚書身穿暗紅色官服的人走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臣的愛女觸犯宮規,罪有應當。臣,沒有異議!」
皇寒影想了一會,面露難色的說道︰「可是尚書大人,朕可是知道你只有這一個愛女啊,朕怕你傷心難過,處理不好公事,所以……朕想讓你暫且休假,你看可好?」
張尚書答道︰「臣,一切都听皇上的安排!」
皇寒影的身子微微往右傾,用手肘支撐著身子靠在龍椅上。
「嗯,那過會朕先宣睿王入宮,明日再做定奪。」
他揮了揮手,示意太監退朝。
那太監一看皇上面露疲憊之意,便尖聲喊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時候底下的一名官員站出來說︰「啟稟皇上,臣有事啟奏。」
皇寒影說道︰「說吧。」
「前苗疆王被他的二皇子逼位,已經去了。新的苗疆王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皇寒影一挑眉說道︰「哦?這麼快啊。三年前的那一戰看來還是要繼續。」
「鎮守苗疆邊界的是誰啊。」
「回皇上,是朱進成。」
「這個人,好像是左丞相的門生吧。似乎沒立過什麼戰功,丞相覺得他可否勝任?」
左丞相走了出來,說道︰「回皇上,臣覺得此人生性有些不足,雖然驍勇,做事卻考慮不周。」
皇寒影坐正身子,隨手翻開案上的奏折。
「那丞相以為,派誰去做副官好?」
「不如派安軍去,此人雖為武官,做事卻是三思而後行,是為上選。」
他將手中的奏折隨手扔到案上,說道︰「安軍,好像也是左丞相的門生吧?左丞相真是滿月復才華啊。」
「臣不敢!」
「嗯,那今日就先這樣吧。小喜子,宣朕的旨意,召睿王入宮。退朝。」
退了朝,皇寒影回了天樞殿,換下朝服,隨便找了一件明黃色繡龍的衣服換上。取下冕冠,用金冠將頭發束在頭頂。坐在椅子上翻看奏折。
好你個官嬴升,想把兵權都攬到自己手上。朕就設個局,讓苗疆王和你結盟,再奪了你在南方重鎮的兵權。苗疆王?朕要讓你最重要的人陪你下地獄,做一對地獄鴛鴦!
他喚出暗影,寫了一張紙條交給暗影,讓他「交」給苗疆王。
睿王在府中剛用完早膳準備翻看一些陳年舊籍,溫習一下詩詞。卻被人告知皇上召見,只得匆忙換了衣服跟著公公進宮。
穿過長長的雲巷,睿王跟著公公到了皇上的天樞宮,站在階梯底下等候。
小喜子一見到那淡藍色身影便知道是睿王來了,轉身對著房內的皇上問道︰「皇上,睿王爺已經到了。」
皇寒影這才放下奏折,用手揉了揉太陽穴,對著門外說道︰「嗯,朕知道了,讓睿王先去御花園,朕要先去趟賢妃那里。」
小喜子「諾」了一聲,下去對著睿王說完皇上的話,才帶著睿王從末巷進入後.宮。
走出末巷,睿王放慢了腳步欣賞三月初的花色。
皇寒影這時正拿著各地縣官上奏的折子往賢妃那去。
煙波雙眼一直盯著窗外,按日子算,信鴿該到了。
果不其然,等了一會,就看到遠處有兩只鴿子。
其中一只是她的鴿子,純黑色的毛發在朝陽中隱約散發出藍綠色的光芒,旁邊的一只卻是昨晚的白信鴿。
「噗噗、噗噗……」
兩只信鴿雙雙落在窗檐上,腦袋相對。
煙波從她的鴿子的月復部毛發中取出一卷細細的紙條,打開看了下,上面密密麻麻用芝麻大小的字寫的全是朝中官員的名字,她直接跳過去看最後一行小字,卻讓煙波失了心神。
無法可解…無法可解……
眼楮里似乎有水汽,真的眼楮好痛啊,她用手蓋在眼楮上方,抬起頭讓淚水退了回去。
好像又回到了冬天,即使是朝陽的氣息也暖不熱她的身子,只能任由那些水慢慢的變成冰,將她包圍。
她晃了晃身子,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紙片,收起來壓在枕頭底下。
煙波又取出另一只信籠里的紙條,上面寫著,睿王進宮。
煙波進了水眸的寢房,給水眸將頭發梳順,卻並不挽起,也並不上妝。如緞面一般的黑色厚發直到腰際,映襯著皮膚本就極好的水眸更加若仙女下凡一般水靈。
煙波放下梳子,開始挑選衣服。
「娘娘,過會睿王要進宮,似乎是為了吏部尚書一事。「
水眸望著自己的頭發,有些無語的說道︰「這回不會是讓我去勾引睿王吧!」
「嗯。」煙波捧來一套淡青色的衣服,拉起水眸給她穿上。
水眸翻了個白眼,將雙手伸開,不停的轉動手腕給煙波制造小麻煩。
煙波又整了整水眸的衣襟,後退了兩步看著她。
「不錯,我家娘娘是最美的呢。」說著,竟然淺淺的笑了一下,雖然轉瞬即逝。
水眸也笑了下,說道︰「煙波,你好久沒笑了呢。我真的希望這件事結束了之後,讓你多笑笑。」然後又自嘲般的搖搖頭,「我忘了,這件事最後說不定會陪上身家性命呢。能活命,都是極不容易的。」
煙波沒有說話,只是拉著水眸出了院子,走到薔薇花牆下。
「听說睿王很喜歡賞花,所以娘娘你要在這里等著。」
水眸說道︰「無妨,反正我也是喜歡花的,你只管忙你的去吧。」然後笑了笑,讓煙波安心。
煙波卻很不客氣的說道︰「奴婢可是認為娘娘很厲害的,所以奴婢是不會擔心的。那奴婢就先回了,奴婢還要去看一下朝中官員的單子。」
水眸眯起大大的眼楮笑了下︰「嗯,好。」
睿王正在賞花,卻看見不遠處有一牆的野薔薇,野薔薇花下有一佳人。
她穿著淡青色的曲裾,寬廣的月牙白下擺如魚尾一般在地下攤開一個花。從淺至深的綠色三層廣袖,滑下來露出玉藕般的小臂。
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在逆光下有些看不清卻又晃眼,墨色的長發被風吹起,露出白玉般的後頸。
水眸這時候也轉過頭與睿王四目相對,剎那間她覺得這世間萬物都已失色,唯有這如玉的男子嘴角的那一抹淺笑和溫柔的雙眸,讓人沉醉。
她的眼楮有些微張,收回手的時候竟然腳下一個慌張以至于崴了腳。
「啊!」
水眸一聲痛呼,閉上了眼楮。預料中摔到地上的疼痛卻沒有傳來,睜開眼才發現是他及時過來接住了她。
水眸怔怔的盯著他的眼楮看了很久,才想起來這應該就是煙波所說的睿王了。
她掙扎著起了身,卻因為腳踝上的疼痛而站不穩,幸虧睿王手快接住了她。
她微微側身正對著他,輕輕地屈膝說了句︰「睿王萬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