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摘面具假面人 第四章 黑色預言

作者 ︰

班博語看著眼前光怪陸離的空間,星辰在他腳下運轉。

「這里就是用來佔卜的空間嗎……」班博語好奇地站在星辰中央張望著一望無際的星辰。

「是的,主人。」守護神獸螣蛇的聲音充滿了整個空間。

這是他第一次與螣蛇通靈。

地面上浮起64張卦牌,每一張掛牌上都散發出幽幽的黃色煙霧。卦牌將班博語圍在中央,緩慢地圍繞著他旋轉。

「駕馭螣蛇的人必須具備足夠強大的內心,要有面對自己命運的勇氣。主人準備好了嗎?」。

「你要佔卜我的命運嗎?」。

「是的,主人。請憑直覺抽取一張卦牌。」

班博語看著用蛇形文字寫成的卦牌,伸手抓住了一張,其余的卦牌立刻碎成了煙塵,他拿著的卦牌也從班博語手中飛去了遠處的星空,凝結成幾行暗紅色的大字,上面寫著一些班博語看不懂的蛇語。

「螣蛇,上面寫的什麼?」

「是佔卜結果,主人。」螣蛇回答,「上面寫著主人將來的命運。」

班博語眯起眼盯著那暗紅的蛇形文字看了看,深深吸了口氣。

「請說吧。」

「主人的未來……凶險。」

「……凶險?」

「是的。卦辭上顯示,主人的命盤與一人相克,恐怕會在三年之內做出一次生死抉擇。」

班博語听到這話不由怔住了。

「相克……」他重復著螣蛇的話,頭腦中不由想到了沐曉。

「主人想到是誰了嗎?」。螣蛇突然問了一句,「我和主人通靈之後主人的思想我全部都會了解,主人既然有了懷疑的對象還請您早作打算。如果能在三年之內找出那個主人命中的劫難之人並殺死他,主人便可以逢凶化吉,否極泰來。」

「如果不殺她呢……」班博語不禁追問了一句。

「你們兩人之間注定不能共存。」

螣蛇的聲音空洞而又低沉。

班博語皺了皺眉頭,螣蛇的話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句殘酷的審判。

「我和她……只能有一個活下去嗎……」

「是的,期限為三年。另外請主人留意自己的魄石。」

「魄石?」班博語一臉茫然地凝視著眼前的星空。

「通靈之後螣蛇見到了主人的魄石,請主人千萬不要告知別人有關您魄石的事情。」

「你是指我體內巫咸石的加持力量嗎?雖說擁有加持魄石的人只佔極少數,這個世上又有許多人妄想搶奪加持魄石的力量,但沒關系,我並不懼怕這些人。」

「不,並不是這樣。」螣蛇解釋,「主人體內的並不是加持魄石,也不是巫咸石。」

班博語听著螣蛇的聲音,突然笑了一下︰「難道說我繼承了媽媽的血統,身體里的是厭火國的火焰石嗎?」。說這話他完全是在勉強打趣。

「不是這樣的,主人。根據螣蛇的判斷,主人體內的魄石是一塊四方聖石。」

「四方聖石?」班博語愣一了下,「我是巫咸國人,又怎麼會有四方聖石?」

「螣蛇的佔卜雖說不是百分百的靈驗,準確率卻也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主人體內的魄石的確系四方聖石中的朱雀石。」

听到這話班博語不由自主地模了模自己的心口︰「我體內……是朱雀石……」

「是的,朱雀石的力量強大無比,而巫咸石所屬南方朱雀,因此主人的能力才會出現巫咸石的特質。主人有快速恢復、自我療傷的能力,全是因為朱雀石的關系。」

「怎麼會這樣……我一直以為自己只不過是附加了魄石的加持力量,難道我這種特殊的體質全是因為這塊兒朱雀石嗎……」

「是這樣沒錯。」螣蛇回答。

「世間想要掠奪四方聖石的人成千上萬,如果主人體內擁有朱雀石的消息被他人知曉恐怕主人的性命也將不保了。」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劫難?」想到自己即將面臨的殘酷命運,班博語不由有些迷茫。

「這個螣蛇不知。身為守護獸,螣蛇會告知主人一切自己知曉的情報,所以還有一點請主人千萬小心。」

「……還有什麼……」只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班博語已經知曉了許多他所不願承認的噩耗,他第一次明白了螣蛇所謂的強大心髒的意思,要背負著這樣的結果繼續活下去對他來說無疑是一次可怕的考驗。

「世間有一種移魂轉魄之術,既是用新的魄石替換自己原有魄石的黑色禁術。山海世界里有一些人專以獵奇魄石為生,他們用這種術法奪得比自己更加強大的魄石,為己所用,或者賣給他人。正常人使用移魂轉魄的確可以順利進行魄石的更替,但像您這樣的四方聖石持有者卻不能用這種禁術存活下來。也就是說,一旦朱雀石被奪,您將必死無疑,縱使用移魂轉魄找到其它魄石作為替代,那替代品也不會長久存在于您的體內。……因為其它魄石會很快被您的身體銷蝕掉。」

班博語听著螣蛇的聲音,深深吸了口氣。他怎麼也沒想到,從這一刻開始他就要承載著這沉重的命運繼續生活下去了。

「這就是擁有螣蛇的人所要承受的痛苦嗎……」他凝視著漫天的星辰,「……當初巫咸大人在得知自己將被碎尸的命運之後又是怎麼樣生活下去的……換做是普通人,一定會過得惶惶不可終日吧……」

「巫咸大人並不這樣認為。」螣蛇回答。

「並不這樣認為?」

「是的。事實上巫咸大人也是在您這樣的年齡得到了螣蛇的力量,當他得知自己的命運以後說過這樣的話,‘我是幸運的,知道自己人生的終點在哪就可以在跑到終點之前更加有效地利用這些時間,盡量讓自己的人生不留有遺憾。’所以巫咸大人在自己大限之前做了許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建立了巫咸國。事實上他的人生遠比那些活得比他長遠的人更加沒有遺憾,因為他清楚自己的終點在哪,他會在終點之前昨晚自己想做的事。」

班博語听著螣蛇的話,沉默著。

「主人,雖說這種命運一時間難以承受,但螣蛇選擇您因為螣蛇信任您,在這次通靈之後螣蛇更加堅信了自己的選擇,您九歲就已經掌握了所有基礎的醫術、佔卜術、巫術,十二歲能熟練駕馭大風這種凶悍的鳥類,您是巫咸國百年一遇的天才,這也是天才必須承擔的痛苦。」螣蛇告訴他。

「天才嗎……」班博語听著這話冷笑了一聲,「這種天才誰稀罕當……」

「主人請不要灰心,主人的命理並不是死劫,螣蛇說過,既然主人推測出了自己的克星,還請主人先一步下手,如此一來命運之刃便會被劈斬,柳暗花明之時便會到來!」

班博語怔怔地听著螣蛇的聲音,過了許久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回到現實之中了。馭神課上,每一個人都在努力和自己守護神獸通靈。班博語僵立在訓練場中央,凝視著不遠處獨自躲在一角的沐曉,神情不由暗淡下來了。

「小水,我們一起練習吧!」一個女孩子突然跑到魚水水跟前。

魚水水看了看角落里的沐曉,笑著婉拒了那女孩子的邀請。

「曉曉,練習得怎麼樣了?」她走到沐曉跟前,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

「差好多,我和小奇完全沒法通靈。」沐曉看了一眼如今已經長到一尺多長的小奇,泄氣地抱怨了一句。同時她很感激魚水水這時候和她說話,說起來,魚水水是沐曉在學校里唯一的朋友了,也只有魚水水願意和她說話,只有魚水水不在乎別人看她的目光。

「不著急,慢慢來。」魚水水拍了拍小奇肥嘟嘟的大腦袋,突然拉起沐曉,「走,和我去那邊休息一會兒吧!」

「嗯……好。」沐曉笑著接受了她的提議。魚水水無論從哪當面看都是一個全優的女孩子,身為接引祭祀的女人,似乎所有人都喜歡她,她被稱作巫咸國最美的女孩子,也許只要她開口,就沒有人能夠拒絕她的要求。

「水水!練習得怎麼樣了?」又有幾個男孩子圍了上來,沐曉本能地想要走開,魚水水卻立刻牽住了她的手,一邊和那幾個男孩子說話,又時不時地對沐曉笑笑,這種舉動讓沐曉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似乎魚水水在告訴她,她還和她在一起。

「唉?真有那麼帥嗎?!……騙人的吧!」突然一個女孩子尖銳的叫聲重新將沐曉喚了回來。沐曉回過神看著眼前,驚奇地發現自己被小水牽著已然卷入了人群的中心了。

魚水水仍然拉著沐曉,沐曉這才意識到她正談論著最近的熱點話題——華胥氏之國的三公子。人們都說這次他將作為交換生來巫咸國的巫師學校進修,這事對于花痴似的小巫女們倒是一件學習之外的調味劑,因此關于那位三公子和華胥國的各種傳聞在學校上下也開始瘋狂相傳了。

華胥國國王育有四子,除了最小的兒子在五歲就已經夭折之外,余下的三個兒子都各有各的特質,全部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

長子冉信生性勇猛,八歲便徒手降服過猛獸諸懷,另外,他又擅用兵法,被稱為「華胥國的軍火」;次子冉昱聰慧敏智,善用權術,雖然也只有二十多歲,卻已經開始參與治理華胥國上下政務了,因此被譽為「華胥國的大腦」;至于這個三公子冉讓,卻是和他的兩位哥哥有些不同的,由于他是兄弟三人中性情最溫和的一個,因此在國事上很少作為,于是性情恬靜淡泊的他在這個王位爭奪戰中選擇了退出,從此開始在各國間游歷,雖然只有十六歲,但卻已經結識了許多國家的大人物了。

「不過是個政治上的逃兵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

男孩子們听到同齡的其他男孩子被異性這樣議論自然會對這位「風雲人物」產生些嫉妒心。

魚水水並沒有理睬那男孩子的話,繼續眉飛色舞地夸贊著︰「有時候我和爸爸去華胥國就會見到冉讓哥哥,每次見面都有這種感嘆——又帥又溫柔,真的好夢幻!」

「看看小水那花痴樣!一個女孩子听著魚水水這樣的稱贊不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說的是實話嘛!」魚水水對自己的同伴理論著,由于父親負責外交事宜,所以魚水水也跟著父親去過許多國家了。

「小水我問你,你說那個三公子不像人像什麼?鬼嗎?」。其他女孩子也起哄似的挖苦她。

魚水水並不急著辯解,反而對自己朋友的短淺見識感到可悲︰「你不知道嗎,華胥國本來就是神祗國家,那里的國民當然也不是普通人,那個國家是比我們巫咸國更接近神族的地方,你們就想想神的樣子吧!那里的人個個都很漂亮!」接著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都沒有冉讓好看!」

「我才不管那個冉讓是什麼樣子,在我心目中已經有一個神存在了~」那女孩在說這話時偷偷瞟了一眼站在遠處的班博語,「就算那個三公子像你說的那麼好,但才智也一定比不過我們的博語大人!」她說這話時明顯的更是一副花痴的樣子。

「差不多的!差不多的!」魚水水听到這話,似乎突然找到了參考似的,一副認真的表情回答說,「如果真有人可以和博語大人相媲美,那也就是冉讓了。」

「哎呀!小雨你真肉麻!你看我的雞皮疙瘩!」另一個女孩子听著她的話不滿地將手臂伸到了她跟前。

魚水水笑著輕輕打開了她朋友伸過來的手臂,繼續自己的評論︰「不過冉讓哥哥和博語大人倒是兩種截然相反的人呢!」說著,她也瞟了那邊的班博語一眼,壓低聲音說,「博語大人是那種讓人不敢接近的完美,但是冉讓哥哥卻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你會很想很想和他待在一起……」

在這次討論之中,沐曉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她只是怔怔地看著與魚水水,看著她崇拜的神情,心里不知怎麼突然變得壓抑起來了。

「哎呀,反正你們下星期就可以見到真人了!」

「下星期?你說那什麼冉讓下星期就來了?!你怎麼知道的?」宿嘉麒听了這話馬上擠過人群湊了上去。

魚水水一副得意的樣子︰「因為我和冉讓哥哥一直都有聯系,而且呀,這次是我邀請他作為交換生來咱們學校學習的。」她說這話時顯然是以功臣自居的。

沐曉听了這話微微怔了一下。她一臉錯愕地看著魚水水,不知為什麼,她竟那樣想哭。

宿嘉麒听著魚水水的夸贊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臉上雖堆著尷尬的微笑,但心里的火氣已經漸漸開始上涌了。

「曉曉?你……怎麼這樣看我……」這時魚水水突然茫然地看著沐曉問了一句。

宿嘉麒听到這話,心里本來就有些火氣,便馬上像找到了發泄對象似的,一把拎起了沐曉的衣領。

「看什麼看!活膩了嗎!」

事實上他早容不得自己討厭的東西存在于他周圍了,這會兒和沐曉如此近距離地存在始終讓他感覺自己沾染上了晦氣,而魚水水這樣的一句話便完全成了宿嘉麒用來發泄的導火索了。他突然抓住了沐曉的衣襟,猛地將她推倒在地上了。

宿嘉麒這麼突然的舉動讓所有人全愣了。他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地上,高高揚起拳頭,仿佛是想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地將她徹底抹殺掉。

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沐曉的頭腦突然變成了空白一片。她呆呆地看著宿嘉麒那副爆著青筋的面容,那只拳頭帶著一股寒風朝著自己襲了過來——

一聲慘叫!

當所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只看見宿嘉麒捂著手腕疼得暈倒在了地上。似乎沒人看清在拳頭襲向沐曉的那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只見到兩道光在千鈞一發之際從不同方向一齊沖向了宿嘉麒的手臂!

突然,一個女生尖叫了一聲,捂住了眼楮,打破了周圍可怕的寂靜。緊跟著,所有人都慌張起來了。沐曉的守護神獸小奇滿嘴是血地叼著宿嘉麒手腕上的一塊肉在嘴里咀嚼了兩下,又像吐口水一樣地吐到了地上。它怒視著他們,樣子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所有人都被眼前血粼粼的一幕震懾住了!是班博語最先打破了這種混亂的局面,他迅速跑到宿嘉麒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宿嘉麒的手腕已經發黑了,顯然有中毒的跡象。

「他中毒了!趕快送他去醫務室!」他果斷地對愣在一旁的幾個不知所措的學生吩咐了一句,緊接著那些學生听到這話立刻慌手慌腳地背起宿嘉麒便往醫務室跑過去了。

班博語也跟著他們走了幾步,又站住,回身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沐曉,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哀傷。

「……以後你最好看管好你的神獸!」

听到班博語的聲音小奇最先回過了神,它眼中凶惡的目光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它呆呆地看著班博語走出教室,不知所措地回轉身子看了看癱坐在地上面色蒼白的沐曉。小奇似乎已經不太記得剛剛究竟發生過什麼了,它呆呆地看著那塊帶血的人肉,支吾了半天,又趕忙擦了擦還殘留在嘴角的鮮血,似乎是想要銷毀證據似的。

「曉曉……你沒事吧……」

沐曉慢慢緩過神來,剛剛發生過的事情慢慢涌進了她堵塞的思維,頓時,委屈與恐懼的淚水突然從她的眼眶中沖決而出,大哭了起來。

「曉曉,你怎麼了?受傷了?曉曉,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沐曉听著小奇沙啞的聲音,不由哭得更厲害了,此刻她真的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山海志︰1.螣蛇——也稱作「飛蛇」,能夠乘霧騰雲飛行的蛇,屬于龍一類,佔卜的靈獸。

2.加持魄石——通常是指魄石的磁場受到其它能量的干擾而產生了額外附加的特質,有些特質與魄石本身特質相融,這樣宿主便會產生額外的特異功能,而有些外來能量與魄石特質相斥,那麼這兩種力量便會在宿主體內相互斗爭,甚至同歸于盡。

3.馭神通靈——與自己的守護神獸連接靈魂從而合二為一的馭神術法。通過通靈,可以了解到自己神獸的能力和性格等多方面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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