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草木繁盛,是個居所的好去處。來的時候我看過路旁的景色,若不是發生這等天災,這里應該是四季如春的。」謝清靈一直注意著張縣令的表情變化,自始致終他都是一臉憂國憂民的愁眉苦臉,知道他是個為人心系天下的好官。
「誰說不是呢?這里雖然地處偏遠,但四季如春,氣候適宜。可是…唉,全讓天災給打亂了。」張縣令擺擺手,無奈著。
「張叔叔,明天你能讓幾個熟悉這一帶的人領我到安景四處轉轉麼?」謝清靈食指微敲桌面,一臉深沉。
「這自然是可以的。要不我親自帶你去罷?」張縣令一臉震驚,她竟然叫他叔叔,要知道官場上大家都習慣以官名相稱,想不到這女孩兒不計這些繁瑣細節,也許這正是她特殊的地方罷。
「這倒不必。我們來此本就是賑災的,只是今天听聞安景發生這等怪事,我也好奇得很,打算去看看。」抬起茶杯暖了一下手,「張叔叔你明天幫我帶些人和四皇子一起,將糧食發送到鄰里鄉親手中罷。糧草在城門外一里處安置著,到時你只需到那里與四皇子說明就可。」
這時夜色也更濃一層,謝清靈打了個寒顫,吸吸鼻子︰「至于飛雪,你明天就助張叔叔一臂之力,及時將糧食交與百姓手中,可知道了?」眼楮看向華飛雪,滿是不容置疑。
華飛雪也知道她的脾氣,想要與她同去的想法頓時化做飛煙而散,只能低落︰「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
謝清靈眉眼一展,微笑著︰「那便這樣罷,我們明天分頭行事。張叔叔,你也休息罷,明天可是有好多事要做呢。天色不早了,我們不便打擾,明天糧營見罷。」
主僕二人站起身,往門外而去。張縣令也隨後站起身,與管家一起送謝清靈。
一番折騰,謝清靈也感到餓了。這不,兩人剛出城門,她便輕捂住胃。走在後面的華飛雪發現她的不對勁,忙扶住她︰「靈兒,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病了,快走罷,我們早些回去,不然夜深了可不好。」一手扶住華飛雪,謝清靈眉頭緊皺,這胃病真是折騰人呢…
這時,卻從他們對面來了個人。來到二人面前,伸手托住正要蹲下的謝清靈,「怎麼了?不是讓你準時回營的麼?有什麼事不能用完晚飯再來做麼?」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龍傲哲。聲音責備,卻也是透露焦急和擔憂。
看了四下一眼,又接著道︰「前面便有一處停腳的地,我們先到那里歇息罷。」
當下三人便慢慢挪至一個小亭內,謝清靈卻面無血色,只覺胃中如有千把刀在同時攪動。
龍傲哲恐慌起來,「靈兒,你究竟哪里不舒服?快與我說說?」在糧營里一直不見她回來,放下要處理的事,他就沿路找了過來,怕與她失之交臂,難道她真是有什麼舊疾麼?
「不礙事兒的,不過是**病罷了,我們接著走罷。」謝清靈堅持道。袖子里的小蛇也不安的扭動著,這讓謝清靈愈發感到一陣寒冷。
「靈兒,你要瞞著我麼?到底你得的什麼病?可以疼成這樣?這時候了你還要顧作堅強麼,他們可以做的事為什麼我不能?難道我比他們差麼?」龍傲哲一陣惱火,她憑什麼可以這樣對他?
謝清靈抬眸看著噴火的某人,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你要幫我?」
龍傲哲眼神射了過來,「你說呢?」她就這樣麼?三年前是這樣,三年後還是這樣!
「那好,你幫我找些吃的來罷。」謝清靈打趣道,這要求不算高,他應該會的罷?
正在氣頭上的龍傲哲頓時淋了一盆水,舌頭打結︰「你要…要吃東西?就這麼簡單?」他沒听錯罷?
「你說呢?還是,你不願意?」謝清靈斜做在石凳上,故作玩笑。「飛雪,你呢?有沒有听錯?」
華飛雪一臉疑問,靈兒不是病了麼,怎麼突然要吃東西?接到謝清靈的眼神,不由得臉紅起來,默不做聲。
「等我,小靈兒。」龍傲哲雖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還是轉身走出亭子,走向遠處。
「飛雪,你的輕功如何?」謝清靈注視著漸漸沒入夜色的聲影,出聲道。
「這…」華飛雪托長了聲音,不知道謝清靈要做什麼。
「飛雪,對我有必要隱瞞麼?你知道的,我可不是那般好騙。盡管我只是一個比你小的女娃。」聲音無一絲起伏,捂上胃的手卻收得更緊了。
「還好罷,江湖上雖談不上是頂尖高手,但于泛泛之輩而言,也是不可小覷的。」華飛雪奇怪她為何會突然問到這個,目光也飄到謝清靈身上。
「呵呵,只是了解一下你而已,不必奇怪的。就當是閑聊一下罷。」謝清靈思緒回到出發之前,想到見到龍震天的時候他說的話,似乎有點太過容易了?甩甩頭,卻看到龍傲哲已經回來了。
「喜歡吃烤肉麼?」龍傲哲提起手中已被剝皮去髒的兔子,看向微閉眼眸的謝清靈。記得那次他們去飯管吃飯,她可不怎麼喜歡吃肉,但這里是野外,著實找不到什麼好吃的素菜了,他不得不找只野兔來。
「隨便。」謝清靈輕吐出兩個字,靠在欄上接著睡覺。
華飛雪看著淺睡的人,起身來到龍傲哲旁邊,拾起地上一些細碎的干柴,抱到離亭不遠處︰「四皇子,來這邊烤罷。」
龍傲哲有模有樣的將兔子串在木架上,竟是自己烤了起來,看得華飛雪一愣一愣的,許久才道︰「四皇子,你做過這些?」
龍傲哲眼中閃過一抹不快,嘴里卻溫和道︰「沒事兒的時候學著玩的,不曾想到現在會派上用場。」看了看亭中的謝清靈,又翻轉著手里的烤桿︰「你不是在靈兒身邊麼?她怎會這樣的?」
華飛雪剎時俏臉微紅,看著眼前溫潤的人,驀地涌出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只能將視線定格在面前的人身上。
龍傲哲微久沒听到要知道的,不由抬頭,兩人視線撞在一起。卻看到前面的人雙頰泛紅,隨即換了副面孔,邪邪地︰「怎麼,看上本皇子了?」
華飛雪頓時清醒過來,小聲道︰「我跟在靈兒身邊的時間不長,所以…」
四下靜悄悄的,只剩下火焰升起的滋滋作響聲。許久,當華飛雪認為要冷場的時候,卻又听聞龍傲哲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