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雪傾歌 第一章 神秘島嶼

作者 ︰

攬清輝、翩然飛下,雲撩蓬仙島。

碧海無痕天似水,昨夜新涼多少.

听一曲、瓊簫音渺。

千尺雲台凌空峻,鳥成對、天空海闊清羽飄。

披紫霧,拈瑤草,風流即乘當英妙。

對江山、掀髯把酒,浩歌長嘯。

墨發公候天下涉,自是無雙才調。

當今天下一分為三,南為南傾國,西疆西靳國,橫雅雪天山跨落河,北為天雪國,東臨寧清海。古傳寧清海上有一蓬仙島,雲霧繚繞,紫氣漫延,專為仙人居住,自古帝王所求長生不老之藥皆出于此。有詩雲「高浪駕蓬萊,神仙排雲出」。但還未曾有人真正到過此島,雖有膽大之人乘船尋覓過,竟無一人生還。從此百姓也只當蓬仙島為傳說。

清晨的蓬仙島,水霧還未散去,整個島嶼完全籠罩在雲煙之中,讓人看不清廬山真面目,如夢似幻,如臨仙境。寧清海浪親吻著環島的礁岸,呢喃著日日的情語蜜言。

海岸桐和草海桐緊密地將蓬仙島環繞一周,好似一堵天然屏障,將海風遠遠地阻隔在了島嶼的外圍。不管島外的風浪如何的大,絲毫不影響島上的安寧。桐樹的樹冠上休憩著成群的鰹鳥與海鷗,或低語,或輕歌,很是自在。

越過桐樹林,高大卻柔韌的白避霜花林內,穿梭著零星的白點,原來是蘇雲派的弟子們正在練功。或武劍,或耍拳劈腿,一招一式飄逸自然,如行雲流水般穿越林間。

其實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島嶼上,確實是有人居住的。不過居住的只有蘇雲一派的人們。他們的始祖為一百年前的歸隱真人,當時他攜一群無父無母的孤兒來到這座島嶼,傳習武功,教授道義,卻從不與天下爭鋒,在世人眼里是極盡神秘且嫌少有人知曉。如今的掌門是蘇勤,現為第七代掌門。

島嶼的中心,不同于環島的喬木灌樹,竟是成片的墨梅,不是白梅,亦不是紅梅,真真的墨梅。似無意潑出的點點墨跡,飄然于枝頭。微風吹過,還帶有陣陣冷梅香,不濃不淡,香氣宜人。梅樹依山勢而生,環著一湖冰泉而長。裊裊冷煙由湖面生起,泛著絲絲的寒意。

只見一女子竟于湖面而立,白衣墨發,傾瀉而下,飄于水波之上卻不見下沉。煙絲繚繞于身,竟看不清女子真容。只覺周身冷寒之氣漸起,瞬間將湖邊墨梅都染上了一層清霜,梅香也在剎那間凍結。忽然女子玉手一震,以身下水面為中心,一股冰凌之力暈出,一圈一圈水波快速地沖擊湖邊而去。一轉眼,沿湖邊一排的墨梅都瞬時倒地,無邊的墨色花瓣飄落,似揮筆而出的墨汁,輕輕點綴著輕寒的冰湖面。墨梅白衣,依舊點水而立,好似方才飄灑的那陣墨梅雨不曾發生,四周一片寂靜。

突然一陣拍掌聲,伴著清寒悅耳的聲音一同從倒地的墨梅叢後響起︰「瑾兒的功力可是日漸增長,恐怕為今師兄也不及瑾兒十分之一了……」

白衣女子這才睜開雙眼,緩緩轉過身來,周身的冷寒之氣漸漸散去,慢慢顯露出嬌容。只見眉似翠羽,明眸清亮,口若含朱丹。肌如冰雪,腰如束素。一頭墨發瀉于腦後,不束發帶,不插玉瓚釵,隨風撫過,黑發白衣,飄飄欲仙。顏如玉,氣如蘭。真真「如風拂玉樹,雪裹瓊苞。」

「璿師兄,你來了。」女子一改清冷,輕聲喚道,好像早就料到是他一般。

梅叢後的男子笑著走了出來。只見他一身月色白衫,外罩一件煙羅輕紗,腰束一條白綾絛,上系一塊羊脂玉。烏發也束著月色絲帶,膚色如玉,高挺俊鼻,薄唇皓齒,劍眉斜飛,一雙秀眼清澈靈動,鬢角落下幾縷墨發,也如風飄舞著。

「瑾兒的陣法可把師兄我好生困住了。」男子半嗔半笑。「這又是瑾兒新創的哪個陣法呢?」男子撫了撫被風吹過的幾縷黑發,滿眼柔情地望著對面的女子。

「偃月陣。」被叫瑾兒的女子清泠回道,隨後腳尖輕輕一點,憑空而起,從湖中心飄然飛到岸邊。

男子听聞轉首仔細端詳起陣法來,果然全陣形如彎月,剛剛瑾兒所站的湖中心正是月牙內凹的底部。凹處看似薄弱,卻包藏凶險。

「瑾兒果然聰慧,創出如此威力陣法,若是行軍打戰,師兄必敗啊……呵呵……」男子粲然笑道。

「師兄過獎了,論到陣法,可不及師兄的鶴翼陣,攻守兼備。我這陣法不也沒困住師兄嗎?」。瑾兒攤著雙手,也嫣然一笑道。

望著眼前的白衣女子,男子頓時愣住,不常見到瑾兒笑,原是如此醉人,微微一笑酒窩妙,美目顧盼眼波俏。過了一會兒,男子才收回目光,黯下眼眸,滿眼深情地說道︰「困其一生,我也願意……」

「師兄還未用過早膳吧,一起走吧。」瑾兒卻不待男子說完,拉起男子的手便向梅林外走去。

男子立馬由原先凝重的神色變為失落,正要嘆氣時,觸及手中的縴縴玉手,溫軟細膩的感覺讓心頭一陣蕩漾。嘴角不由得慢慢溢出笑容,手也不禁握了握緊,生怕轉眼間這種感覺就消失不見。

兩人剛一走出梅林,就見一紅衣女子立在林旁,似乎等了很久,發絲間還有些許清霜未散。當看見兩人手拉著手,眉目間溢著似情人間才有的柔情,紅衣女子怒瞪著杏眼,妒意頓生,但片刻之後便又恢復正常。一時間的轉變,快得讓人以為剛才只是錯覺。瞧她折縴腰以微步,呈玉腕于紅紗。眸如春水清波流盼,發髻斜插血玉釵。香嬌玉女敕,秀靨艷比花嬌。手如柔荑唇色朱櫻一點,一顰一笑煞是動人心魄。

「師妹來此何事?」男子抬眼淡淡問道。

「師娘命瑤兒來請璿師兄及瑾師妹去璃苑用早膳。」紅衣女子柔聲回道,杏眸時不時瞟向男子。

「我們正要前去。瑾兒,走吧。」說著牽著白衣女子瑾兒的手,徑自走向通往璃苑的竹林小道,絲毫沒有看一眼久站的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頓時氣極,扯下低垂到耳畔的梅枝,憤憤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了踩,這才後腳跟了上去。

竹林小道的盡頭便是璃苑,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呈現在眼前,左右兩副石刻的對聯恰又迎合著舒展的狂草,「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走過院門,穿花度柳,撫石依泉。忽聞水聲潺潺,瀉于石澗,上則楊柳倒垂,下則落絮飄浮,環境很是雅致宜人。

清泉邊的涼亭已端坐著一位年約三十幾歲的婦人,雲鬢高聳,蘭偑低綴,雲煙紗裙逶迤拖地,手挽綺羅青色軟紗,雖已為人婦,為人母,不再是二八年華,卻仍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這便是蘇雲派掌門的夫人——冰璃。

听到身後的腳步聲,冰璃緩緩轉過身來。眉眼極盡慈愛地喚道︰「瑾兒、快過來陪娘用膳吧!還有璿兒、瑤兒,快坐。」說罷,立在亭邊的侍女魚貫而入,將各式早膳擺于石桌上便行禮下去了。

原來這三人,為首的白衣女子瑾兒便是蘇勤與冰璃之女,全名蘇瑾。弟子正是站于蘇瑾身旁的蘇璿,及身後的蘇瑤。因弟子們皆是從中原帶回收留的孤兒,是以都跟隨掌門師父姓氏,也都以師父師母為在生父母。蘇璿如今弱冠年華,蘇瑤二九年華,而蘇瑾則正好娟娟二八年華,適才蘇瑤稱其師妹。

三人環桌而坐。蘇瑤望著對面兩副絕色容顏,剛放入嘴里的槐花糕瞬間被咬得散了原形,咬在嘴里絲毫沒有一點滋味。忽而又想起什麼,嬌容一轉抑郁,笑靨盎然地對著冰璃說道︰「師娘,前些天您不是教瑤兒的雲雪水繡嗎?」。

冰璃听聞點了點頭。

蘇瑤巧笑倩兮地繼續說道︰「瑤兒昨兒個剛好完成一絹,早膳過後可否到瑤兒屋內過目,指點一二?」說罷夾了塊鳳梨酥輕輕放在冰璃的碗碟上,乖巧憐愛地望著冰璃。

「真的嗎?瑤兒真是聰慧過人,這雲雪水繡一般人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才可出繡品,你才幾天就有絹品出來,著實令師娘震驚。果然是後生可畏啊!飯罷,師娘就隨你去瞧瞧。」冰璃清婉的玉容上盡顯慈愛。

「謝師娘,還是師娘疼瑤兒。呵呵……」蘇瑤露出了桃花般的笑靨,嬌俏可人地偎在冰璃懷里討好道。

冰璃笑著夾了一塊桃花酥放到了蘇瑤的碗碟上,直夸其聰慧靈俐。隨後冰璃側首看了眼左側坐著的蘇瑾,盛了碗蓮葉羹端于桌前,蘇瑾淡雅而坐,嘴角微微上揚︰「娘,您也吃。」說罷也夾了塊玉色松糕給冰璃,便不再言語。

冰璃這才轉頭望向右側的蘇璿︰「璿兒,你師父吩咐早膳過後到清雲堂去,似有事商量。」

「嗯,璿兒知道了。」在一旁默默喝粥的蘇璿這才抬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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