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的時候,大屋的丫鬟凝霜突然來到了大房甄宓的院子。
「大夫人讓大少女乃女乃立刻過去一趟。」凝霜頗為氣勢,也不通報,徑直找了芸草冷聲說道。
「知道了,有勞凝霜姐姐了。」芸草心底暗自打鼓,莫不是大少女乃女乃對大少爺動手的事誰給漏了出去,大夫人此刻氣惱了,要罰大少女乃女乃?
送走了凝霜,她慌忙把這事告訴了采青,兩人一合計,估計就是這件事,否則大夫人也不可能臨近晚膳了還讓大少女乃女乃過去。
把這事告訴了還懶懶伏在床榻上的甄宓,她一听立刻蹙起了眉頭,這傻子可真有膽子,耍了流氓還敢惡人先告狀!
「大少女乃女乃,您可千萬得順著大夫人點。」芸草見她蹙眉,知道她定是不服,連忙提醒道。
「我明白。」點了點頭,甄宓起身在她們二人的侍奉下換了一身素雅的長裙,便朝著大屋趕去。
大屋內,大夫人端坐在軟椅上,檀木桌上放著青銅香鼎,鼎內點著最上等的龍腦,淡淡的香氣沁入心脾,讓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平靜下來,十分舒暢。
她一手撥著佛珠,容貌莊嚴,眉宇間透著淡淡的威嚴,整個屋子在她無形的氣場壓制下,氣氛顯得有些凝重,侍奉的丫鬟們恭敬的立在一旁,等候著她的差遣,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夫人,大少女乃女乃來了。」凝霜走了進來,盈盈作拜。
「恩。」淡淡的應了一聲,她的聲音明顯透著不悅,凝霜退下一旁之後,甄宓才款款而入,對著她行禮道︰「宓兒給娘親請安了。」
「不必拘禮,一日讓你過來兩趟,是不是太辛苦了。」阮玉茹淡淡的說著,撥弄著佛珠的動作十分溫柔,可是注視著甄宓的雙眼卻清冷十分。
心里略微有些打鼓,甄宓笑著道︰「侍奉娘親乃是兒媳本分,哪里會覺得辛苦。」
「恩,說的好。那你可知,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為妻之道便是以夫為天,以夫為尊。這不僅是我宮家的家訓,更是千百年來流傳下來的規矩,你可了然?」
听著她的話,甄宓萬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直接,略一思量之後,點頭稱是︰「娘說的對,兒媳謹記。」
「好,你有這份肯學,肯听之心我很滿意,不過,要做出實際是。你可懂我的意思?」打量著甄宓的神色,見她平靜的很,阮玉茹繼續道。
「兒媳明白。」甄宓仍舊是淺笑,仍舊是恭敬,這倒是讓阮玉茹有力使不出,有火無處發。
不久之前秀娥偷偷告訴她白日里甄宓竟然動手打了她寶貝兒子的事,讓她著實大吃了一驚,這才剛過門一天就敢這樣放肆,若是時間久了,她還不整個人都騎道宮元瑾身上,這是她這個做娘的決不願看到的事。
可是今夜一見,這甄宓絲毫不接招,倒是讓她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
「白日里,你和瑾兒可是發生了什麼不愉快?」思忖良久,她再次問道。
甄宓臉色一變,轉而帶著委屈的強調道︰「娘,兒媳自當嫁過來之後,才知相公面容性情,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相信娘是理解兒媳的心情。但是兒媳見相公他敦厚老實,而且心善寬厚,心里也著實心疼他,也想任何事都緊著他,都依著他,可是,相公似乎並不習慣也不接受兒媳的存在,反而只願接納大丫鬟秀娥一人,兒媳有些無所適從,還望娘告知兒媳,當如何做,才能讓相公心中容納兒媳。」
說罷,阮玉茹難得的蹙了眉頭,她倒是沒想到這層,她那寶貝兒子向來只認秀娥一人,定是有什麼地方讓甄宓受了委屈,她才會行事無端,雖然犯了錯,只怕也是情有可原。
再想想甄宓從不知曉瑾兒的情況,如今這般也不得不說自己有對不住她的地方。
「瑾兒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若待他好,他自然也會待你好,日子久了,你便知道了。」淡淡的說著,阮玉茹此刻卻似乎沒了火氣再提甄宓打了宮元瑾一事。
「兒媳明白了。」點頭行禮,甄宓心底卻暗自一笑。
「時辰不早了,你還未用膳吧,不如就同我一同用膳吧,我再差人把瑾兒找過來,也讓你們再正式的好好熟悉熟悉。」阮玉茹勉強笑笑,順口說道。
熟悉熟悉?他們可是已經很熟悉了,心里這樣想著,甄宓表面卻面帶笑容應允,言行舉止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完全符合標準的乖兒媳,這便讓阮玉茹再挑不出任何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