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往重華門所在的中原地區事關重大,兩人本應該更加相攜相依才對,誰知韋墨焰竟要夏傾鸞留在蘭陵獨自前往,不只是破月閣內熟知情況的子弟們,就連相識不久的雲衣容也頗為疑惑江山不若三千弦20章節。
從東胡回來的路上這兩人一句交談的都沒有,給人的感覺也冷落了許多,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見韋墨焰一直心情不好,雲衣容也跟著情緒低落,只是想到他和紅弦或許有了矛盾,不知不覺竟有些暗喜。
夏傾鸞還不會無知到認為韋墨焰是在替自己考慮,若說安全的話,留在他身邊遠勝過獨自身處破月閣中,這里多少人對自己虎視眈眈是有目共睹的。唯一能說得通的解釋是,他不再相信與他縱橫拼殺半年之久的人了。
「既然閣主還有要事商談,紅弦不便僭越竊聞,告辭。」夏傾鸞面無表情,一張臉麻木得仿若死人江山不若三千弦第二十章紫袖紅弦暗低容章節。
干淨到一塵不染的白衣轉身就要離去,韋墨焰只是低頭拿起桌上的酒壺,平靜地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似是默認了夏傾鸞的說法。
下面的幾十號人無不詫異非常,盡管紅弦沒有任何職務,可一直以來都是跟閣主一起出席所有的議事,何嘗有過僭越之說?怎麼平定天狐教反倒把閣內唯一特別的人變成了普通子弟呢?
好奇歸好奇,還沒有人蠢到敢于出言詢問,韋墨焰喜怒無常的脾氣大家都知道,追根究底只會換來無法想象的惡果。
白色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後,韋墨焰終于放下酒杯,眸中的冰冷迷離不定,仿佛在溫暖的四月天下起了東胡才有的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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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門是自詡為名門正派勢力的領軍門派,門主息贏風則是前任武林盟主韋不歸結義兄弟,在韋家滅門後便暫代了盟主之位統領江湖群雄。半年前血洗雙天寨的正是重華門弟子,對夏傾鸞來說,重華門是自己復仇對象中僅次于靖光帝的目標。
韋墨焰曾答應過她,任何關于重華門的行動都不會阻止她參與,沒想到僅半年而已,那些誓約便都付了流水。
豈止這些誓約,他所說的又有哪些能夠實現呢?
在東胡受的傷還沒有痊愈,路上的憋悶加之回來後的沉郁,一時間血氣不順,夏傾鸞一夜之間竟病得臥床不起。
紫袖晚上的時候已經叫人稟告了韋墨焰,可直到第二天中午也不見他過來,沒想到這次兩人之間的矛盾會如此之深。
年紀上論,紫袖與韋墨焰同歲,或是因為曾在市井中飽經冷暖,見多了虛情假意送往迎來,感情方面紫袖總是如同長輩一般。看著相識不久卻互相傾慕的兩個人如此折磨煎熬,她心里也著急不已。
名義上紫袖是韋墨焰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妻,可實際上相伴多年,兩人從未涉及到情字,更別提夫妻之實。許多人都認為紅弦的出現會引起紫袖的嫉妒不滿,可這位理應成為閣主夫人的女人卻寬容大度,不僅沒有絲毫爭寵之心,更是暗中努力撮合二人的姻緣。
不是她不愛韋墨焰,這顆心,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經盡數交給了他,當她還叫雲月影的時候。
百越雲家在韋家倒台後也受了牽連,不到一年間便死的死瘋的瘋,長女雲月影甚至被拐到青樓為妓,沉淪于骯髒的底層社會中。夕落山上與韋墨焰共同習武的那三年是紫袖一生中最珍貴的回憶,對于報仇她沒什麼渴求,只盼能在他身邊就好,至于下山前師父囑咐的婚約她也從沒有過妄想,即便韋墨焰不在乎那些骯髒的過去,她自己也不會同意,殘花敗柳,怎能去污染這樣一個高傲華貴的人中之龍?
所以,當韋墨焰第一次帶女人回到破月閣,第一次目光中露出溫柔,第一次輕笑而非嘲諷時,紫袖就已經明白,自己余生的任務便是成全這兩個人的姻緣與愛戀。
誰曾想,卻到了這步田地。
雲衣容小心翼翼地掖好被角,輕柔的語氣頗為無奈︰「肝氣郁結,氣浮于表,紅弦姑娘的外傷尚未痊愈,如今又憋著股火氣,兩相沖撞,必然發熱體虛。服些銀花、三黃去熱倒容易,只是這內火不消,日子久了怕會落下病根的。」
「外火好說,這心火如何是你我能去得的?」紫袖急上眉梢,床上渾身發熱的夏傾鸞神識不清,罪魁禍首卻連面都不露,未免過于絕情。
「紫袖堂主稍安勿躁,我已經求少宰大人去城內抓藥,不過兩個時辰便可退燒。只是……只是這心火難醫,解鈴還須系鈴人,衣容醫術粗劣,于紅弦姑娘的病實在無能為力。」
「不干你的事,」紫袖搖搖頭,「紅弦與閣主都是冷硬的脾氣,平時便處處磕踫,誰也不肯讓著誰,這次不知道又鬧的哪出,竟然連看都不肯來看。」
雲衣容一直疑惑于韋墨焰與夏傾鸞兩人的關系,看似情侶卻又生疏,說是無情偏偏曖昧,听得紫袖這番話倒好像郎情妾意,不過尚未點明罷了。
破月閣之前未曾有過大夫,所以藥材藥爐等物事一律空白,就連退熱的藥也是雲衣容開了藥方後,托少宰去蘭陵城內抓藥煎熬再帶回。等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門外才飄來一股子中藥的苦澀味道。
紫袖急忙去開門,焦急溢于言表︰「怎麼才回來,藥是剛熱過的嗎——墨焰!」
與少宰一同出現在門前的,赫然是沉著臉的韋墨焰。
雲衣容心里一陣砰跳,低頭站在一邊,生怕火燒一般的大紅臉會被人看見︰「見過閣主。」
韋墨焰無心寒暄,跨進房內直接向床榻走去。
「她病了怎麼不告訴我?若不是見少宰抓藥回來,是不是要等她死了我才會知道?」
「昨晚我就已經派人去稟告了啊。」紫袖大為不解,昨晚自己明明叫來太微堂的一名子弟,命他去找韋墨焰,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紫袖的性情韋墨焰也不是不了解,她說派人稟告過那肯定是沒錯的,當是中間出了什麼岔頭。只是眼前不是處理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的心早就飛到夏傾鸞身上。
「把藥給我,讓她趁熱喝了。」紫袖向少宰伸出手,不料半路卻有人劫走了藥碗。
「你們先下去吧,這里有我就夠了。」
韋墨焰端著藥碗坐于床邊,一手扶起昏睡的夏傾鸞輕靠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