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在忙些什麼啊?」舒老太爺抑下心中的怒氣,淡淡的開口問道。
舒三老爺見舒老太爺沒讓他起來,只好苦著臉,繼續跪在冰冷堅硬的水磨石板上,喏喏的回答道︰「兒子最近結識了一幫官場的朋友,因為與兒子脾性比較相投,所以這應酬也就多了起來。」
舒三老爺的聲音雖然很輕,不過那話怎麼听著都有一股淡淡的炫耀意味。
舒穆和不由得搖了搖頭,老三好歹也四十了,怎麼想事情還這麼天真啊!
舒老太爺到是被他給氣笑了,道︰「哦?都有哪些人啊?」
舒三老爺見父親露出了笑容,以為自己這一下討了父親的好,神色也輕松了起來,笑著回道︰「有戶部右侍郎趙大人,禮部郎中左大人,左都御史孫大人,他們對兒子都很禮遇。」這些人的官職都比他大,能不靠父兄,就得這些人的賞識,那就是他自己的本事。
舒老太爺現在嚴重懷疑當初生這個兒子的時候是不是少給他生了個心眼,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兒子,將手中的本子擲到他臉上道︰「這就是你與他們應酬得來的東西。」這是舒老太爺直接派人去舒三老爺的書房搜出來的。
舒三老爺看到地上的本子,抬頭看向舒老太爺,這才發現自己不經意間又觸到了舒老太爺的逆鱗,縮了縮腦袋說道︰「父親,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對嗎?」。
舒穆鋒搶在舒老太爺開口之前,喝道︰「老三,你要這些東西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被別人利用了。」
「大哥,只要我們將這些東西上呈,皇上就會厭棄了其他世家,到時咱們舒家不就成為天子近臣了,那榮耀還有哪家可以匹敵?」舒三老爺忍不住辯解道。
舒老太爺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上前狠狠的踹舒三老爺一腳道︰「這種蠢貨,以後你也不用去禮部了,連個六品的知事都當不好,老二,你明日幫他把官職辭。」
舒穆和點頭應了,舒三老爺這種還不如待在家里呢,反正國公府養個閑人還是沒問題的。
舒老太爺打發了舒三老爺之後,立馬下了帖子給其他幾大世家的當家人,當然沈家除外,太後要里間他們,無非就是想要一一擊破,既然如此,他還真要把這關系鞏固的更加牢靠了。
除此之外,舒老太爺還特地單獨下了帖子給一個人,這人便是鎮國大將軍顧震軒。
「姑父,您叫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請我喝茶那麼簡單吧?」顧震軒的身材有些魁梧,剛毅的臉龐有著久經沙場的風霜。
「鎮軒啊,你雖然時常在城外的軍營練兵,但這京都的動向應該不會不知吧?」顧震軒年少失怙,親姑姑也就是現在的老太君曾經拜托舒老太爺教導過顧震軒,因而這兩人可以說是亦師亦父的關系。
顧震軒低頭飲了一口杯中的茶,他怎麼可能不知白雲寺之事呢,當姑父給他下帖子之時,他就知道舒家這是要和沈家對上了,沈家會怎麼樣,他一點都不在乎,只是沈靜,始終是他虧欠與她。
顧震軒一直沒說話,舒老太爺也不著急,靜靜的喝著茶。
「姑父,我會進宮一趟,若是太後還是不听勸,你就動手吧。」沉吟了半晌,顧震軒才抬頭堅定的說道。
舒老太爺微微頷首,而後嘆了一口氣道︰「震軒啊,沈靜這個女人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了,要不然她也不會當上太後,你應該明白才是?」
顧震軒沉靜的臉龐終究出現了一絲裂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又何嘗不明白嗎,只是多年的習慣讓他總是忍不住出手維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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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壽宮
沈太後穿著一身正裝坐在鳳位上,冷眼瞧著跪在地上的男人,面無表情的說道︰「不知鎮國大將軍求見哀家有何要事呢?」
「臣懇求太後娘娘以後不要插手朝政,還權與當今聖上。」顧震軒沉聲說道。
沈太後冷笑了兩聲道︰「不知鎮國大將軍是規勸呢還是威脅呢?」
「太後娘娘,你已經坐上了太後之位,永享尊榮,何必再執著于這些東西呢!」顧震軒神色平靜的勸道。
沈太後見他不喜不怒的樣子,再也維持不住
平靜的樣子,隨手將手中的鼻煙壺丟到顧震軒身上,大怒道︰「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當初如果不是你不要我,我會需要進宮,我會變成一個為了權利不折手段的女人?」
顧震軒的臉色一暗,任由太後發泄心中的怒氣。
沈太後怒罵了一陣,終于冷靜了下來,對著顧震軒諷刺一笑道︰「是不是因為我要動手處理舒家,你就急了啊,啊,差點忘了你那個寶貝妹妹可是舒家二太太啊,難怪呢,那我問你,是不是我和舒家動上了手,你就要幫舒家對付我?」
顧震軒抬頭盯著沈靜的臉道︰「不用我動手幫舒家,你不是舒家的對手,若不想蕭覃連皇上都當不成,你還是收手吧!」
「覃兒是先皇封賜的太子,繼承大統,理所應當,舒家不是一直自認為純臣嗎?怎麼這回就按耐不住了,難道舒家有心沾染這江山?」沈太後冷冷的說道。
「如果不是你瞞騙先皇,蕭覃未必能當上太子,這一點你我都清楚。」顧震軒皺著眉頭說道,「舒家歷經三朝,並非是你可以動的了的,你也知道沈家與其他世家比起來,根基尚淺,更何況沈惟不過是個貪心不足的毒蛇,你扶持他又有什麼用?」
沈太後听他這麼說不由得大笑出聲,笑的眼角都沁出了淚珠,然後像是看笑話似的看著顧震軒道︰「沈惟姓沈,我也姓沈,我扶持他有什麼不對,當初你說你姓顧,你身上背著整個顧氏家族的榮辱,所以你放棄了我,改娶了閔氏。你可以為你的家族傾盡所有,我為我的家族打算又有何錯之有?還有,我不想听到任何有關覃兒不是太子這樣的言論,就算是你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