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夫人長地很白淨,眉眼彎彎的,看上去好似一直含著笑︰「我听傅夫人說,她們才住進劉府,想來梁夫人也未必知道她們,梁夫人,這傅姑娘是那劉公子的未婚妻,也算是劉府的人。我在來的路上剛好撞見她們也欲游瘦西湖,便將人帶了進來。」
梁夫人只得點頭笑道︰「既然來了,就玩的開心點。」
舒暢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馮夫人,然後緩緩的說道︰「馮夫人倒是有心了。」舒暢在有心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語氣,在場的人又都知道劉家與馮、蔣兩家的事情,這句話听在她們的耳朵里,都變了味道。
「好了,我們上船吧,大家杵在湖邊也不是個事。」如悅好似完全沒將眼前的事當一回事,揮了揮手說道。
梁夫人笑著應和道︰「如今的天氣正是游湖的好天氣,大家莫要浪費了這好時光。」說著便有粗使婆婦過來,搭上連接橋,二十來個人在丫鬟的扶持下都上了花船。
舒暢上了船,看著緊緊跟在馮夫人身後的傅家母女,眉心微微的蹙了起來,傅家母女不知道是怎麼在想的,難道她們還指用輿論的壓力逼迫劉世珩娶傅采青嗎?還有馮家在打什麼主意,劉府和這兩家結的可是死仇,她可不相信他們不過是為了破壞世珩的名聲。
「小姐,你沒事吧?」紅玉看出了舒嬋的心不在焉。
舒暢忙收回了思緒,傅家母女固然可惡,可是事已至此,如今這船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傅采青是劉世珩的未婚妻,若是此時同她們鬧不和,便是給雖有人看笑話,況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花船的構造與一個小型的宴會廳差不多,里面擺放的都是矮幾,兩人一張幾,席地而坐,幾上面放著美酒佳肴。
梁夫人又讓如悅坐上位,如悅照舊推辭了,拉著身邊的舒暢坐到了右首的位子,這一幕又引來了蔣夫人的怨恨目光,這才多久啊,這麼快就傍上如夫人了,那不就意味著劉家爭贏蔣家的可能性更大了。想到這蔣夫人心里一陣郁卒,連帶著看傅家母女也不爽起來,畢竟她們兩個現在也算劉家的人,光是這樣就足以讓她憎恨了。
到是馮夫人臉上的神情依舊淡定,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又拉著傅家母女作陪。
舒暢自是也看到了,這馮夫人的城府比蔣夫人深,可她打算怎麼利用傅家母女呢,以她對傅家母女的了解,傅夫人貪婪自私,為她做事,還不如直接讓女兒嫁進劉家來的實惠,可傅夫人這樣做不是惹了劉世珩的厭嗎?難道她以為直接有一紙婚書在手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伶人婉轉的唱腔悠揚的響起,也打斷了舒暢的思緒。
「來,舒姑娘,這一杯我敬你,就為了我們第一次相見。」如悅給舒暢的酒杯上斟滿了酒,然後拿起酒杯豪氣的說道。
舒暢微微一笑,接過了杯子,和她踫了踫便一飲而盡,這酒顯然是特地為女性準備的,略微帶著一絲甜味,喝起來也沒那麼嗆人。
「馮夫人,那女人憑什麼坐在那個位子?」這船上的矮幾自是按照身份地位排的,除了主位上的梁夫人,最尊貴的位子自然就是如夫人坐的那個,可她偏拉上了舒暢作陪,這讓傅夫人的心里有些憤憤的。
馮夫人瞥了一眼傅夫人,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嘲諷,然後笑著答道︰「如夫人這不過是給劉世珩面子而已,要不然她一個小商戶的女兒,論起財力,這末尾的位子都沒有她坐的資格。」
傅夫人听了這話,才壓下心中的不平,是啊,不過就是沾了劉府的光,有什麼了不起的。
很快一場戲唱了。梁夫人提著杯子敬了眾人一杯,這才笑著對如悅說道︰「如夫人,不如您給我們點一出戲吧?」
如夫人擺了擺手道︰「我煩听這些,還不如自己吃酒賞景說話來的痛快呢!」如夫人的話到是正中舒暢的下懷。這些听不懂的戲曲只會讓她頭疼。
梁夫人當然是為她的話是從了,擺了擺手,那一生一旦都退了下去。
此時花船已經駛到了湖中央,清澈的湖水,一陣陣的暖風吹來,大家在如夫人的帶動下便都沒了初始的那份拘謹,有趴在船窗看風景的,有相熟的湊在一起喝酒聊天的,甚至有人走出了船室,到甲板上感受秋天的暖意。
舒暢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這些果酒品起來像是果汁的味道,實則後勁也不小,這才喝了幾杯,就有些上頭了。輕輕拍了拍臉頰,舒暢走出了船室,風一吹,腦袋清醒了很多。
瘦西湖的形狀呈瘦長型,寬也就三十來丈,站在船頭可以看到河岸兩邊的垂柳,「兩堤花柳全依水,一路樓台直到山」,雖然現在的瘦西湖還沒有那著名的二十四景,可這一路上的風景也是秀麗卓絕,不枉多讓。
舒暢眯著眼楮看著遠處的景象,愜意的享受著大自然的風光,卻听到身後傳來傅采青的聲音。
「舒姐姐。」
舒暢回過頭去,只見傅采青一臉猶豫的走了過來。
舒暢笑了笑,不過那嘴角的譏諷卻是毫不掩飾,雖然所有的不愉快都是傅夫人制造出來,傅采青不過在一旁裝柔弱,但舒暢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若是傅采青夠有骨氣,就該斷然拒絕傅夫人的安排,可她很安然的接受了,這說明在她的心目中也覺得這種行為是可取的,舒暢甚至更陰暗的認為,傅夫人的行為或許是讓人討厭在明面上,但傅采青明明接受了傅夫人的安排還一臉自己是受害人的模樣,比起傅夫人來,她或許更加令人作嘔。
傅采青看到舒暢眼中那明明白白的厭惡,臉色不由的一白,泫然欲泣的望著舒暢,說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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