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在如夫人說完話之後,便對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就上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將傅家母女架了出去,也不知是心死還是害怕,兩個人都沒有掙扎,只在快出船室的時候,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馮夫人,馮夫人卻避開了二人的目光。
等兩個人出去了,梁夫人才活絡氣氛的說道︰「好了,大家別為那兩個小人壞了心情,青萍,讓人將這些東西都撤下去,換上新的。」
丫鬟領了命而去,不一會船室里的氣氛又熱鬧了起來。舒暢今日上演了這一出,將這些夫人的心都籠絡了過來。論起來,舒暢今日的言行著實不符合一個大家閨秀的典範,光明正大的承認與未婚夫私會,但大家卻打從心里佩服她,有些話她們不敢說,有些事她們不敢做,比方說這些夫人都是被教導嫁人要賢良淑德,她們的丈夫看上其他的人了,她們為了表現自己的賢良,就得將這個女人接進來。
若是哪個攔著不讓丈夫納妾,那便是妒婦悍婦,名聲盡失,可這些夫人其實是佩服這些妒婦悍婦的,因為她們做了她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
說白點就是這些夫人被封建思想禁錮的久了,若是遇到一個敢打破禁錮的人,她們自是滿心折服。
蔣夫人和馮夫人看著好幾個人圍在舒暢身邊,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蔣夫人拿眼斜著馮夫人,若不是她想著用傅家母女來陷害舒暢,怎麼會讓她一鳴驚人,連帶著蔣家也受累。
「馮夫人,你怎麼找了這麼兩個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蔣夫人忍不住抱怨道。經過今天這件事,也不知道梁夫人會不會惱了蔣家。
馮夫人臉又黑了幾分,蔣夫人在她心目中就是無腦的代表,她竟然被這樣的人鄙視了。馮夫人冷冷的看了蔣夫人一眼,道︰「也不知是誰,明知不是人家的對手,還直接拿雞蛋踫石頭。」只諷刺了一句,馮夫人便提腳走到了另一邊。今日的事態發展,是她始料未及的,沒想到這個舒暢如此厲害,幾句話就將將傅家母女變成了「骯髒的小人」,連帶著她這個帶她們來的人也不受待見,若不是她有帖子,指不定梁夫人連帶著也要將她趕下船去。
難道他們馮家就這樣完了嗎?
接下來的時間,少了傅家母女這對只會給人添堵的人物,又少了蔣夫人和馮夫人的明槍暗箭,舒暢的心情顯然好了很多。幾個夫人連番的上來敬酒,舒暢接了幾杯後,其余的都被如夫人擋了回去。
「舒姑娘,不如我叫你舒妹妹吧?」如悅爽快的幫舒暢擋了幾杯酒後,兩個人都以不勝酒力坐到了角落里。
舒暢微微一笑道︰「悅姐姐,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如悅見她雙頰酡紅,眼神有些微微迷蒙,與剛才那個氣勢強大,辯才滔滔的人判若兩人,不由得笑出聲道︰「妹妹,真的與我見過的女子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時而萬千風華,時而嬌羞可人,讓姐姐都看迷了眼,也不知道哪個男人這麼幸運,能得了妹妹的芳心?」如悅半是打趣半是探詢的問道。
舒暢笑而不語,雖然她不討厭這個如悅,甚至覺得她的性格頗投她的脾性,在沒真正了解一個人之前,她也不會全然無防備之心,更何況以如悅的身份,到最後,她們倆勢必會走上對立面。
時至申時,湖面上的風也大了,梁夫人便命掌船的婆婦將船撐回了岸邊,對著一干夫人說道︰「湖上的風大了,不如大家就隨意的逛逛園子,等再過一個時辰,便可以開席了。」
夫人們都笑著應了,精神好的,便約了幾個相熟的一起去逛園子,精力差點的,則去園子里建的亭子、倒座休息。
「悅姐姐,咱們去那邊看看吧,可莫負了這好秋光!」舒暢笑著邀請如悅,若不論如悅的身份,舒暢覺得她還是一個很值得結交的朋友,大概跟著沈長興走南闖北的,見識也比一般的女子廣,更不會拘泥迂腐。
如悅先是應了,而後笑著說道︰「秋光?也不知你這個丫頭腦子是怎麼長的,盡是些稀奇古怪的詞。」
兩個人說笑著,沿著湖堤信步而行。走至五亭橋的時候,兩人都被這一帶的美景給吸引了,那極具江南特色的五座風亭正建在五亭橋上,挺拔秀麗,風亭的亭腳上還掛著一串串由小銅管串成的風鈴,風一吹,叮叮咚咚的,發出悅耳的聲音。
舒暢提起裙角,跨了幾個台階,轉身對如悅招了招手道︰「悅姐姐快來,這邊的景色可漂亮了。」
如悅沖她笑了笑,她是真的喜歡這個丫頭的個性,也不知主子對她抱著何種心態,是單純的想將她圈養呢,還是想征服她。想起主子的那些手段,如悅的眼神不由的黯了黯,原本輕快的腳步也沉重了起來。
舒暢才站在五風亭的第一個亭子里,便看到第三座亭子里站著一個人,背對著她,墨色的長發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紫色的衣衫衣袂飄揚,那背影極具美感,讓舒暢一時有些看愣了。
那人像是察覺到了舒暢的目光,緩緩的轉過身來,輕輕一笑,周圍的美景頓時失了顏色,傾城傾國的貌,竟然長在一個男子身上,舒暢有些不淡定了,古有韓子高魅惑陳文帝,這男人若生在那個年代,指不定連韓子高都要被比下去了。
他的美與舒余昕的美截然不同,舒余昕的是謫仙出塵,清雅的讓人不敢褻瀆,而這男人容貌則是魅惑人心,帶著一絲罌粟的危險,卻依舊讓人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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