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最終幻想 番外;沙礫

作者 ︰

(特殊告示︰今天已補文,昨天沒看完的童鞋千萬不要以為沒更啊~)

囧︰這篇番外寫完,第一卷就結束了。第一卷並不多,只有三萬多字,但這僅僅相當于一個「引子」,一個開篇,真正的劇情從下一卷起就正式展開了。

由于某囧比較喜歡劇情中穿插番外,不習慣的童鞋可以當成個單獨的短篇故事來看。

這是李媽媽和李純大神的故事,主要是老是不開小言,某囧手癢了==……那啥,番外狗血,慎入,慎入……不喜歡的等明天來看下一章好了……閃人

————————————正文————————————

歷史會被黃沙埋沒,我們爭取的,只是莽莽沙漠中一沙礫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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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潔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

她普通的去上課,普通的放學,普通的回家看小人兒書。不普通的是,終于……放寒假了。

那時候沒有漫畫,國內電腦還沒普及,更沒有爪機來看網文消遣,她晚上躺在床上能做的就只有發呆。

她回味著頭天在隔壁鄰居家看的那黑白電視中播放的武俠片……如果,真的有大俠就好了……

窗外,幾條黑影刷刷閃過。

于潔眼前一亮——大俠!

不管自己還穿著睡裙,于潔飛快地跑出門。她一定沒有看錯!有大俠!

啊!不對…萬一是魔教的歹人怎麼辦?

哈,是魔教得更好嘛,這樣就有大俠來英雄救美了。

單純的于潔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踩著拖鞋「噠噠」地向黑暗中的幾條人影追去。

許多年後,于潔想,如果沒有她當年那一追,是不是,一切痛苦都不曾擁有?是不是,會錯過那來得突然去得查無音訊的幸福?

****

木子純此刻很是頭痛,那是他成年後就再也沒體會過的心情。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可現在,儼然是被幾個高手包圍了。

其實他一直都無意于黑幫之間的械斗,此番外出便將出門前老爹的囑咐忘了個干淨。這下好了,溫家的人找上門來,跑不掉了。

木家,溫家,自古以來關系就勢同水火,進入現代後更是如此。官方的溫家,黑|道的木家,用腳趾頭都想得到這二者是天敵無疑。

木子純也挺無奈的,誰讓他是受族中之命帶著寶玉麒麟璧去參加墨家三少爺的滿月宴呢?若說單純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那麒麟璧它偏偏是個……呃,贓物。木子純甚至懷疑老爹是故意讓他帶著贓物出來被那些溫家的混蛋追得滿街跑。

這贓物也是有學問在里面的,若是在自己手中,溫家的人是拼了老命也要追回這價值連城的寶貝,若是平安送到了墨家,嘿嘿,溫老頭可不得賣墨家一個面子?

被四個頂尖高手圍在小巷內,木子純心下計較著……怕是只有放手一搏了。

將裹著麒麟璧的黑色包裹緊緊系在腰間,木子純擺開架勢,目光緊隨四人的一舉一動。

溫家派來的四人中為首的老者率先站了出來,迎著木子純警惕的目光,陰陽怪氣道︰「木家小兒,你還妄圖逃跑嗎?勸你還是自行交出麒麟璧,老夫便免你一死。我溫敬升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莫要讓人說老夫欺負你一個後生晚輩。」

木子純右手撫上腰間的包裹,輕哼了一聲——這個年代,官方就是老大。人命?人命也不怎麼值錢。

抽刀。

刀即出鞘,寒光凜冽。

老者也不願多說,只一聲令下,四人一齊呈包圍狀向木子純逼近。

其余三人無需在意,讓他顧忌的是溫家落日十三烏之一的溫敬升。

木子純矮身躲過左邊一人的攻擊,橫刀順時針270°劈向另外三人。趁三人躲閃之際就地朝前一滾,突破了包圍圈,疾行沖向窄巷的出口。

溫敬升倒也不慌,飛身躍起,雙腳順勢踏向左邊的牆壁高速踏牆而行。由于地勢條件,還能時不時雙手撐住右牆借力沖刺,妙的是如此違背地心引力的動作竟是被他運用得一氣呵成,片刻間便趕至木子純身後,雙手成爪,借助上空優勢,一招海底撈月掏向木子純的腰間。

木子純自然不能讓他得手,側身避過,提刀襠下一記龍爪手向後疾退幾步,復又想轉身逃跑,卻見巷口一人站定,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頓時,心涼了半截。

……難道今日果真要喪命于此?

溫敬升嘲諷的語調自他身後響起︰「你當真以為這是江湖紛爭啊。哼,老夫還不屑與你這小輩耍這等花招,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桀桀……別忘了,現在是二十世紀。」

冷靜!不能慌!

這種時候……絕對不能……

「哇呀呀呀救命!!!——」

一白色不明飛行物從天而降……

其實這應該是穿越文的經典橋段,只可惜,于潔沒有穿越。

可是她的確砸到人了,但這不是穿越文,所以,她砸到的不是男主。

她砸到的是拿槍對著男主的炮灰。

可憐的炮灰先生當場被砸暈……于潔使勁掐了把腰上的肥肉——原來其實她挺有分量的。

木子純哪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拼著生生挨了溫敬升一記金日神掌,借勢飛出巷口,順帶拖上了白花花一團的于潔……

于潔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被人倒扛在肩上。幾個起落便翻過了對面的屋頂,落地時卻不怎麼華麗。木子純連帶著于潔雙雙滾落到了某戶人家的陽台上。

于潔眼見溫敬升朝遠處追去,暗自松了口氣,再看自己救下(?)的美少年眉頭緊鎖,雙手捂住胸口,竟生生吐出了一大口鮮血,頓時嚇了一大跳︰「呃…你……沒事吧?」

木子純顧不上回答,盤膝調節內息,卻發現體內足足七道經脈受損,內息紊亂不堪,不由心中苦笑——不愧是溫家絕技之一的金日神掌。溫家自古素以雄渾深厚的內家功夫聞名,這金日神掌更是行的剛猛之道,對付這樣的招式必然是要避其鋒芒,取輕敏柔韌的手法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可自己為了借勢逃走,實打實地挨了一掌,按說該是大羅金仙也難救他,不死即廢,沒想到竟莫名其妙撿回一條小命,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察覺並無性命之憂,木子純心一寬,兩眼一閉,直直倒了下去……

于潔慌了神︰「呃!大俠!你……你先別死!臨終前好歹傳我畢生功力吧大俠!」

「大俠……你不傳就算了……可是,這是別人家的陽台啊……」

****

木子純和于潔的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至于他們是如何從人家陽台上平安回到地面,這里也暫且不提,因為作者也還沒想好……這實在是一個很難順利圓過來的話題……邊碼字邊想吧……

****

木子純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雙撲閃撲閃泛著桃心的眼楮。

莫名的,額上滑下了一滴冷汗……他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事實證明,木子純的第六感是十分準的,至少接下來的那段日子,他過得是相當黑暗的。

「大俠!你醒了?!」泛著桃心的眼楮猛然一亮,眼楮的主人很是興奮地叫了起來。

「……」他如墨般漆黑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卻不說話。不是他不想說,是說不出啊……不知這小丫頭用的什麼法子,他的經脈竟已基本愈合,只是身體卻不曉得什麼原因,動彈不得,連聲音也無法發出。

「大俠!你要喝水嗎?」。于潔繼續對著美少年放桃心……

木子純現在是滿月復的疑問,苦于找不到人解惑,只能眨巴著眼楮打量四周——潔白的床單,懸掛的吊瓶,簡潔的布置,以及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都充分說明了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應該是私人醫館,大醫院絕不可能隨便收他這麼一個傷勢又重又離奇的病人。

「大俠大俠…你為什麼不說話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蘇大夫給你看看!」小丫頭說著就要起身。

「唉……不用找了,我這不是來了嗎」門口,一個身著白大褂的青年走了進來,「倒是你這死丫頭,我不知告訴過你多少次了,病人需要安靜!老是嘰嘰喳喳跟麻雀似的……」青年白淨的瓜子臉上架著金邊的無框眼鏡,配上淺棕色的高領毛衣和潔白的醫生招牌大褂,倒是有幾分斯文雋秀的感覺。他留著現在男性很少見的長發,烏黑柔順的發絲被一絲不苟地攏在腦後束成一個低馬尾……

「呀!蘇大夫!快來看看大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啞巴啦?」于潔急急地迎了過去。

從木子純的角度看不到于潔的表情,倒是能看到蘇大夫無奈的神色以及腦門兒上暴起的青筋。

「叫你別吵!」饒是斯文的蘇瑾在面對話癆于潔時也是三番五次發貓。

蘇瑾無視了一旁于潔不滿的目光,扭頭看向瞪著雙烏溜溜的大眼楮不住打量自己的少年,皺了皺眉,走到床邊坐下,從被子里掏出木子純的左手,把脈。

脈搏倒是平穩,就是少數受損經脈還有些滯塞,基本上是沒有大礙了,只是需要好生調養,之前為他治傷可是損了不少元氣。

確認了患者無恙,蘇瑾竟有空打量起患者的長相,先前光顧著搶救,沒怎麼注意,卻也料定小丫頭那麼看重的家伙肯定長得不賴。這少年資質倒是不錯,二十多歲面相卻還稚女敕,一張干淨的臉並不十分出色,談得上標致的刀削面,亮點在于純黑而內斂的狹長雙目,最重要的是氣質,那絕對是戳中于潔萌點的氣質——悶騷,少年老成。

他在觀察木子純,木子純同樣也在觀察他。經脈這種東西是虛無飄渺的,甚至被老外說成是無稽之談,而這個蘇大夫能找到他受損的經脈並使它們愈合,定然也不是普通人。他只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于潔見蘇瑾一直把手指搭在木子純的手腕上,還以為遇到了什麼難題,忙道︰「蘇大夫,他沒事吧?」

「沒事,只是暫時不能動不能說話。」蘇瑾收回了手,「丫頭,去我家把這小哥的東西拿過來吧。」

木子純一驚——自己竟把麒麟璧給忘了!

于潔戀戀不舍地看了美騷年最後一眼,順便瞪了眼把她支開的蘇瑾,轉身走出了病房。

蘇瑾笑了笑,他鼻梁上架著的鏡片在木子純的角度看有些反光,看不清他眼中的色彩。

「麒麟璧……唔,听說前段時間失竊了呢……呵呵,木家小兒,不用看了。我想你大概也猜到了,我是神醫門的人。下周墨家三少滿月,若我猜得不錯,你應是去送賀禮的吧。」

木子純听他這話,反而松了口氣。神醫門與五大家族不同,上個世紀就趨于沒落,從而被收入了墨家,到如今已是一脈單傳,可對墨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墨家人遇神醫門人也是以禮相待。蘇瑾既知曉他是給墨家送賀禮,斷不會為難他。

蘇瑾知道他在想什麼︰「若非你恰好落在了我家陽台上,小丫頭又纏著我鬧個不停,我才不會救你。」

感情那是他家的陽台?听他的口氣,好像和那小丫頭挺熟的樣子。

「哦,對了,你先前傷勢挺重的,听小丫頭的敘述,你應該是和溫家的老頑固打了一架吧。我本助你將經脈愈合,但修補的地方有些滯塞不通,相當于受損經脈上的穴道都被抑制住了,你現在不能動不能出聲也是這原因,調養一段時間就好。」

木子純無所謂,反正滿月宴要等到下周末,至于不能動不能說話……正好,他不愛動也不愛說話。

可是……他不愛,不代表別的人不愛……

****

——大俠大俠!你傷好了過後教我武功好不好?我從小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大俠了!

——大俠你芳齡幾許啊?有木有家室?你看看我合不合適啊?我二十一~二十一哦~

——大俠,你看,我和我哥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喲,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呢?哦,忘了告訴你,我沒爸沒媽,是女乃女乃把我養大的,蘇大夫家一直接濟我和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去世過後我就常來蘇大夫的醫館幫忙,我們可是比親兄妹還親吶!你要以身相許的話……呃……不對!萬一你想許給我哥怎麼辦blablabla……

——大俠!那天追你的是什麼人吶?蘇大夫說你是去送東西,送的什麼呀?

…………

****

木子純難受極了。

短短五天,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听過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幾天來得多。木子純很是好奇,這人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就只會講話了嗎?他覺得自己無比倒霉,正趕上這丫頭放寒假。

然而等到他能動能說話時,開口的第一句卻是——

「你……為什麼救我?」

木子純自己都感到很驚訝。難道他不應該丟下一句「大恩不言謝」拍拍走人嗎?

對于他突然開口說話,于潔一時反應不過來。待木子純從床上坐起時,她終于意識到了什麼,歡喜地上前拉住木子純的衣袖︰「大俠,你能動啦?」

「……嗯。」

「大俠,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于潔一顆心激動得快要跳出來了,那時她不知道,有一種在未來的二十一世紀逐漸狗血化的東西,叫一見鐘情。

木子純猶豫了一會兒︰「木子純。」他答。

****

通往江蘇的飛機上,木子純實在是不明白這兄妹二人何時坐在自己身旁的。蘇瑾還好說,他當下本就算是墨家的人,這于潔小丫頭……

其實,也正如他不明白昨天于潔針對他提出「為什麼救他」給的那個答案——

「因為你長得最好看啊!」

墨家隱世多年,不問江湖事,自然不可能在市區。出門前,老爹告訴他,深山中的園林,那便是墨家了。他有一種弒父的沖動——深山中的園林,多麼籠統!多麼概括……不過好在有蘇瑾這個活指南針。墨家人若連老窩都找不著,豈不是笑話?嗯……看來這二人也不是完全沒用。

到了郊區,兩個模不著地兒的家伙跟在蘇瑾後面。一個嘰嘰喳喳沒完沒了,一個悶著頭走路不開腔。于潔都說了什麼木子純沒注意听,他只是在思考一個更有意義的問題——如果溫家人腦子沒進水的話都想得到在林中埋伏,木子純越來越覺得老爹就是把他丟出來給溫家人砍的。

從剛開始的稻田土坡……越走越深入,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換成了一棵棵二樓高的樹木……

****

墨家快活林外。

「都準備好了?」

「是,長老。」

「哼……這回木家小兒是插翅也難逃了。」

****

蘇瑾一邊撥開前方的灌木,一邊提醒後面的二人就快到了,一會兒要緊跟著他。對此,他作出的解釋是——墨家園林外圍有著「快活林」,一種獨特的墨家陣法,稍稍不慎走丟了可不負責。他還特意瞄了依舊沉默的木子純一眼︰「知道你們玄機谷擅奇門八卦機關暗器,可這墨家陣法也不是你一時能解的。」

(囧︰補文來了……咳咳昨天上爪機發現好大一個bug……但苦于不能用爪機修文。于是今天一大早就屁顛屁顛來改了~)

木子純很清楚,玄機谷精于陣法機關,卻不代表頂尖陣法也是隨手拈來的。像墨家這樣的古武林大家用來守門的陣法,若隨隨便便幾個玄機谷弟子就能破,那這門不如不守。

理說收到邀請函的來賓都會在入口處有墨家的接待弟子引路,可木家和溫家是特例。這兩家是踫面就開打的類型,木家到,溫家必有埋伏,且這埋伏還是尾隨性質的,並非入口埋伏。試想,在人家家門口開打,這不是打臉嘛。而進入陣內又不一樣了,溫家慣用的手法——尾隨木家人入陣,沖散木家來使與墨家接待人,把木家人打一頓,出氣,不傷人命,走人。當然,也可以反過來,木家打溫家,也是如此。其中又推出了埋伏與反埋伏、追蹤與反追蹤、詐誘等一系列技術性的互掐……不傷人命,墨家倒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最後干脆溫家和木家都沒了接待人——反正嘛,大家遲早是要掉陣里的,接待人的有無都無關痛癢,只要記著啥宴會的頭一天去陣里把人給撈出來就對了。至于撈出來的人鼻青臉腫營養不良……這不在墨家人考慮範圍內,墨家神醫門歡迎大駕。

掐架,玄機谷未必如溫家,但職業優勢擺在那兒,因此雖然打架玄機谷基本上敗北,卻很少被困陣中。三天前進的陣,第三天破不了陣,模出陣問題也不大。

問題是,這次木家只派出了一個人——木家直系長子木子純。而溫家派出了足足四人,其中一人還是落日十三烏那十三位長老之一的溫敬升。相比之下,雖然木子純這邊多了個領路的蘇瑾,但也多了于潔這個天大的拖油瓶。

更要命的是,木子純這次帶的賀禮不是別的,而是……贓物,一件不得了的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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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活林表面看上去與普通的樹林並沒有太大不同。

走了一小段,沒遇上伏擊。木子純和蘇瑾雙雙戒備著,只有完全搞不清狀況純粹好奇的于潔還在發表著自己的感嘆與「高見」。

當蘇瑾說出「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時,木子純徹底意識到危險了——溫家木家打打掐掐數百年不變,自己今日更是帶著麒麟璧入陣,這種時候認為不會有危險的恐怕只有于潔這種單純的白痴。

敵人不來,說明他們有了完全的準備,只等著給獵物最後一擊。

風聲,林間窸窣聲,樹葉沙沙聲,腳踩枯枝的腳步聲,以及……于潔同學的抱怨聲……

「我說……要不休息一會兒嘛,走了一天,腳都磨起泡了。反正不是只剩三分之一的路程了嗎。」扶著身邊的一棵樹,于潔實在是走不動了,朝悶在前面趕路的蘇瑾不滿地嘟囔著。

「再堅持一下……現在情況恐怕不……」

「簡單」二字還未出口,蘇瑾只覺身後呼嘯聲傳來,卻是橫著將自己與後面兩人隔開的一只短箭。只听「嗖嗖嗖」幾聲,短箭在空中打了幾個旋兒,一絲絲白氣從其所過之處彌漫開來,漸漸擋住了雙方的視線……

「不好!是煙霧彈!」蘇瑾連忙從袖中抽出幾枚較粗的銀針,飛身欲往木子純和于潔的方向,奈何這煙霧彈竟還帶著催淚的效果,沒走幾步,眼中已是酸澀難耐……

「咳咳……」

安靜的密林中,仿佛只有他一人的咳嗽聲,尤為突兀……

未幾,煙霧散去。蘇瑾揮著袖子試探性地睜開眼,看清眼前的場景,不由苦笑——倆人影都沒了,陣法又有了變化……

****

卻說木子純這邊,多年練出的反應也不是蓋的,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對手會將他和識路的蘇瑾分開,慌忙後退間不忘拉上了愣在一邊完全搞不清狀況的于潔。

抱著于潔閃到一叢灌木中隱匿起來,靜靜等待著煙霧自動散開。

果然沒料錯,眼前是一大片空地——蘇瑾不見了。

于潔寫滿了緊張的小臉從李純懷中竄出︰「大俠……」

「噓……別出聲。」木子純暗嘆了一口氣,怎麼自己又撿了這拖油瓶……

等了一陣,不見有什麼動靜,木子純卻還是沒放松警惕,他知道敵人更猛烈的突襲會在不遠處等著他。可懷中某人一直不安分,扭過來扭過去,仿佛想說什麼,憋得十分難受。

木子純低下頭,剛想訓斥她別動,卻瞧見了一張憋得通紅的小臉,一雙霧蒙蒙的大眼泛著朦朧的水光,沒了平日的沒心沒肺和眼冒桃心,透著九成慌亂一成尷尬——「大俠……我……」

瞬間意識到了什麼,從來就沒接觸到男女大防之類的木子純臉刷的一下紅透了,耳根溫度急速升高,臉上的燥熱感一波又一波將他推上尷尬的頂點。主角是悶騷,我們應該諒解……

于潔卻因他呆滯的眼神「噗」的笑出了聲,倒邁過了尷尬的坎兒……更是惹得木子純一陣尷尬,推也不是,繼續抱著也不是。只覺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越來越大聲,又怕心跳聲被對方發現後更加尷尬,只得暫時松開手,拉開了十幾厘米的距離。頭轉向一邊,也不知在想什麼……

于潔心跳過了,慌亂過了,尷尬過了,不知咋的就坦然了——自己最愛美少年嘛,這被抱一抱又不吃虧的,這麼好的美人胚子打著燈籠也難找,不然……自己倒追?倒追,在那個年代還是一個挺新鮮挺異類的想法。

見美少年自個兒蹲一邊尷尬著,于潔自覺沒趣,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刷——」堆積的樹葉下突然冒出一個人,不等于潔看清來人長相,就見生猛的一掌夾帶著呼嘯的掌風朝自己拍來……

完了……于潔想……可是……神啊,要不要襲|胸那麼猥瑣?!

意外的事是時常發生的,沒有迎來預期的一掌和鮮血狂飆,也沒有美少年關鍵時刻英雄救美的瀟灑……

——怎麼可能?!

事實上,溫敬升一出現木子純就察覺了,只是溫敬升是在于潔的方向露面,于潔又恰好擋住了木子純出手,這樣一來木子純的援救始終是晚了一步。糾結在自己那點兒小心思中,還沒完全平復的木子純霎時間又要保護于潔迎敵,眼見著剛剛還生活的的面孔燦爛的笑靨被驚恐所取代,木子純心中出現了一閃而過的慌亂和不知所措,這是他習武二十年從小被灌輸「遇事冷靜沉著」不曾感受過的感覺……

溫敬升根本就不知道于潔小拖油瓶只是個不會武功的醬油黨,出手便是狠辣的招,原以為這小丫頭會閃避或迎上,卻沒料到她就這麼木木地坐在原地瞪著他……不好,怕是要出人命。

腦中飛速閃過一系列心理活動,正準備就這麼一掌劈過去大不了承擔些後果的溫敬升目光一瞟……那是?!!

電光石火間,溫敬升堪堪收回了手,已運于掌間的內力瞬間反噬……溫敬升「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而這時木子純的援手剛至,目睹這一幕的于木二人皆是一怔。

發至尾聲的一掌猛然收回,對于以內力見長溫家人來說可謂是不小的反噬。溫敬升一邊吐血一邊被逼得連連退了幾步。樹林三方飛快竄出三條黑影,急急扶住他。其中一黑衣人反身就要出手,卻被喝住︰

「住手!——」

「長老……?」黑衣人驚訝地回頭。

見勢不對,木子純又拖著受驚的于潔退到了十米開外。呼……沒事了。這丫頭……剛才差點兒把他嚇死。

溫敬升無視了手下疑惑關切的目光,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傷勢,只是目光緊鎖在驚魂未定的于潔身上……

那個是……脖子上的梅花胎記?

「丫頭……你……你脖子的胎記……呃,你可以過來,讓老夫看看嗎?」。溫敬升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一些。他實在是有些激動了。

哈?又耍什麼花招?于潔警惕的望著他,卻听木子純在她耳邊輕聲道︰「照他說的做……事有蹊蹺,他的神情,該是不假……」

這是大俠對她說的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句話誒!溫潤潮濕的氣流刺激著耳廓,于潔又有些心猿意馬……呃不對!啥?讓她過去?!讓她過去找死嘛?!

「不去……」于潔依然警惕。剛才那一掌可是嚇得她魂都差點丟了,這都落下心靈陰影了!她才不要去!

「乖……听話。」

他……他說啥?!她沒听錯吧?!!

受美少年的蠱惑,于潔一步一步挪到了離溫敬升五米的距離︰「喂!我警告你啊!別想拿我當人質!哼……大不了……大不了我……」結巴了半天,于潔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好在也不用她多想,溫敬升幾個箭步踏過來,雙手扶住了她的雙臂——「果然麼……」

于潔也察覺了不對勁,手指撫上在外的右頸︰「你是說……這個梅花胎記?」這胎記打出生便有,且十分明顯,一眼就看得出是個梅花的形狀。小時候女乃女乃抱著她,總愛一邊哼著歌,一邊用粗糙的手指輕撫著胎記,偶爾見她留下一兩聲嘆息,那時也不明所以。長大後,這胎記更是分明,淡淡的玫瑰紅,勾勒出清晰的花瓣輪廓,像是精美的紋身。

溫敬升雙唇顫了兩下︰「敢問……令尊令堂怎麼稱呼?」

于潔猶豫了片刻,轉頭望了眼同樣疑惑的木子純,想了想,還是答了︰「家父于寧秋,家母……家母……」突然想起了什麼,于潔雙目越瞪越大……

「家母溫恬嵐……」

****

下雨了,雨很大……覆蓋了墨家這個晚上宴會的嘈雜……

雨點跟趕集似的紛紛落了下來,不像雨,倒像是冰雹,顆顆砸進人心坎兒……生生悶悶的疼。在心間融化成了冰冷凜冽的寒流,冷得心髒上的肌肉萎縮,酸酸澀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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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個人喝悶酒?」墨傾,也就是墨家現在的當家提著一壺酒,與木子純並肩坐在望月閣上的屋檐下。

「……」灌酒。

「我听說了……是溫家失蹤多年的小主那件事吧?」墨傾側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木子純一眼,「溫老頭這次也算是不虛此行,撿了個寶回去。」

「……」繼續灌酒。

「那個小主是和你一道來的……」搶過木子純手中的酒壺,神吶……八十年的茅台,咋能這麼糟蹋呢?

「是……」木子純將頭埋得很低,仿佛這樣就不會被別人看穿心事。

「唉……我的傻兄弟喲,你這是中了情障嘍。」搖搖頭,墨傾一仰面將壺中的酒一飲而盡。

「我……」借著酒勁,木子純倒真開始思考心底那個一直不敢觸踫的領域,他只覺胃里翻江倒海的同時,心也仿佛被挖了一個碩大的透明窟窿,沒有流血,卻空曠荒涼了一大片。

他將頭埋得更深︰「我……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中竟有了那個人的一席之地?甚至越來越夸張……貪心的她佔的地盤越來越遼闊……

他一開始是把她當拖油瓶的不是嗎?

是她從天而降,在他的視線留下來突兀的白影開始?

是從他睜眼的一瞬間,被那赤|果|果的調戲眼神和粉色桃心包裹開始?

是從她一直守在病床旁,嘰嘰喳喳的暖意匯成河流開始?

還是灌木叢中她溫溫軟軟的身體和少女特有的神秘體香,讓他第一次嘗到了心跳的滋味?

也許……在她快被溫敬升一掌擊中時他那種焦慮恐慌的心情……已經能夠證明一切了吧?

可是……她是溫家的人……

墨傾嘆息著輕輕搖頭︰「喂……兄弟,若是你真的動了心,又何苦在意那些條條框框。就像當年的于寧秋和溫恬嵐……他們一樣是廝守到最後一刻的。」

木子純的眼神由痛苦轉為了迷茫——他也可以像那樣麼?

「唉……」拍拍木子純的肩膀,墨傾半是調侃的口吻道,「呵呵,你看,既然你來參加我兒的滿月宴,屆時若你和弟妹事成,生個兒子,與我兒結為生死之交,生個女兒……嘿嘿,就當是門女圭女圭親?」

木子純酒氣散了大半,面無表情地拍開他的手︰「你是怕你兒子討不著老婆吧?」

「喂喂,我都還沒說你女兒嫁不出去呢!兄弟你可不厚道!」

木子純笑了,雖然笑得很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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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木家直系長子與溫家不久前剛尋回的小主私奔……兩大家族內部引起軒然大波。木子純直接被木家除名,溫家小主于潔還未正式回歸本族,溫家眾怒不可遏。

自此,木家溫家關系又惡化了一層……

1997年,早年改名李純的木子純喜得一女,起名曰「問」。李問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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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94年李問大傷初愈後,其實就莫名其妙擁有了一種神奇的能力。離開木家後便被sna收錄。那時sna前一年剛剛得出了關于異能的研究報告……李純一來,竟是罕見的剛開發異能就直接被定義為d級能力的controller……

李純便是靠著sna的工資養活自己和于潔。

不知不覺……他的地位竟越爬越高……

直到2003年……世界上首位ss級controller出現了,他的名字傳遍了世界高層,他是當時唯一的魔武雙修,是獨自完成了一千項任務的大英雄……

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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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洪流如莽莽黃沙……漫天煙塵。家事,國事,天下事……跟歷史一比,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而如今,歷史卻需要人類自己來維系,他該怎麼選擇?

那一年,李問六歲。

「你決定了?」于潔拉著他的衣袖,仰頭望著沉默的他。

他……何時變得如此遙不可及?

「無數人罵過那些大英雄,是,他們必然是孤獨的,因為他們選擇了全世界……我曾今也不屑過,可當真正面臨抉擇時,就會發現我們的幸福何其渺小,小到一粒不起眼的沙石。我離開,為了你,為了小問,也為了……整個沙漠。」

罵過英雄的人們,嘲諷過英雄的人們……請你們好好審視,你們如今的安定從何而來?那些說英雄愛江山不愛美人的人們,有資格罵英雄的,只有美人,還輪不到你們……

曾今的努力、沖動和爭取,如今在整個沙漠面前那麼卑微。

自己只要守住自己的那粒沙就好……

世界交給或許會被唾棄的英雄們……交給他們正在尋找的……希望。

那是未來被黑暗籠罩的世界中,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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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汗死了……真的磨出了一萬字--……

可以當個短篇看了。

還有……這番外隱藏著相當多的劇透……在這兒就不多說了。

如果一會兒有時間就發第二卷——末世進行曲。如果沒時間了就丟存稿箱……明天再傳--就是這樣了……

這番外是分三段傳的,朋友們不要漏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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