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君幽戀 第二十六章 丑男莫奈

作者 ︰

那日巴莫野告白失敗,撒開腿在森林里盡情狂奔,發泄心中的哀傷。筋疲力盡後,他仰躺在草地上,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淚。直到日落時分,才慢悠悠地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時家對他來說就是久旱之後的甘雨,是冬日里的暖陽。人受傷之後,總是喜歡回到自己的家鄉,在根的地方重新尋找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狼王和狼後看見兒子回家,當然很高興。多日不見,兒子愈發健壯挺拔了,唯獨俊美的臉龐上多了一份少年少有的滄桑。狼後看後心疼極了,拉住兒子的手噓寒問暖。一只野獸受了傷,它可以自己跑到一個山洞躲起來,然後自己舌忝舌忝傷口,自己堅持,可是一旦被噓寒問暖,它就受不了。巴莫野突然鼻子發酸,撲到在母親里,撒嬌似的說道︰「我的好媽媽,我想你了。」

巴莫野在父母的慈愛關心中,得到了很大慰藉,愛情上失意的痛苦減輕了不少。他告訴父母自己近日來的行蹤,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只是隱去了其中險些喪命的細節。

和父母相處的這段日子,巴莫野平靜了不少。他突然想起曾經答應紅末沙,救回貝瑟後要去幫她找赫爾墨報仇。在家待了一段時間後,就辭別了父母,向紅末沙的山洞奔去。狼王和狼後凝視著兒子的背影,心里都知道,這個兒子是拴不住的,自由的心是他的生命。可是,到底什麼是他的生命,或許只有巴莫野自己清楚。

巴莫野到達月陰山後,接待他的還是以前那位僕人。自始自終這個僕人都用厚厚的黑袍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巴莫野說明來意後,僕人告訴他紅末沙很久沒回來了,不過在洞底種植的精貴藥草就要收割了,紅末沙算著日子應該會很快回來的。問他要不要在這里等。巴莫野思忖片刻,就決定在這里等幾天,畢竟來一趟月陰山不容易,趁機他可以再山里打些野味,散心休閑一下。

晚上巴莫野就住在紅末沙的山洞里。這山洞內十分寬闊,雖然迂回曲折但算起來也有好幾個房間,洞內四處彌漫的不知是藥香味還是朽木味,反正五味雜陳。

那位僕人為巴莫野端來了奇怪的食物,看起來像是煎過的蠍子和蟲蛹。巴莫野面露難色,抬頭正準備問他怎麼個吃法兒,忽然被眼前的這張臉嚇了一大跳。僕人摘取了袍子,露出了一張猙獰的臉,五官都擠在一起,臉上的皮膚仿佛燒焦了似的,只看得見黑肉,看不見皮膚,頭發也是稀稀疏疏幾根。見巴莫野嚇成這樣,僕人倒是很淡定,他若無其事地忙前忙後,放佛摘下面具,真實面對自己才讓他最開心。他好像習慣了巴莫野驚訝的表情,見他不動筷,就說道︰「趕緊吃吧,涼了,口感就不好了。這可是大補的食物——油煎毒蠍。」

巴莫野拿起叉子插住一只蠍子左右端詳,就是不送到嘴邊,他有些擔心地問道︰「該不會毒死人吧?」

僕人見他這樣,撲哧一笑,說道︰「這可是我在谷雨前後捕捉的蠍子,不僅營養豐富,而且藥用奇特,對你很有好處,放心好了,這些都是經過特殊處理了的,毒不死你。」

巴莫野這才把它放入口中,嚼起來香脆可口。

晚飯時,僕人講起了自己的故事。听聲音,他很年輕。他說十年前,紅末沙在月陰山的河邊遇見了他,當時附近村子里的人都在欺負他,小孩子往他身上扔石子,罵他是丑八怪,是魔鬼,大人們也很嫌棄他,要把他趕出村子。紅末紗正好經過,就趕走了那些人,收留了他。我叫莫奈,僕人最後說道。

巴莫野很同情他的遭遇,低聲問他︰「莫奈,那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听到親人這兩個字,莫奈眼楮有些發紅,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的父母都是獵人,我8歲的時候,一天,他們上山打獵就再也沒回來過了。這世上除了我父母,就是主人對我最好了。」

幾天後,紅末沙果然出現在了自家洞口。

她見到洞內的巴莫野和僕人莫奈有說有笑,有些驚愕。

那日,紅末沙追著赫爾墨,兩人一路打打殺殺,可是最終誰也沒有傷著誰。在人間的一個小酒館,赫爾墨使用金蟬月兌殼之計,甩掉了紅末沙。紅末沙為此大為惱火,她仍如往常那樣咒罵這些狡猾的神族。事後,她又去了藥山,采集了練就巫術需要的很多藥材。

巴莫野問他什麼時候出發去找赫爾墨算賬。紅末沙看也不看他就說道︰「再等幾天,反正你每天也沒事干,那麼著急干嘛?去吃屎啊?」

巴莫野不耐煩了,他氣惱地說道︰「我是來履行諾言的,並且已經等了好幾天了,你還要我繼續等?我哪有那麼多時間?」

「怎麼你還要去追著人家跑?人家根本就不喜歡你!你跑前跑後地干嘛,犯賤啊!」紅末沙的話像刀子一樣刺進了巴莫野的心髒。

他憤怒地瞪著紅末沙,大聲吼道︰「對!我就是犯賤!關你什麼事?」

紅末沙見巴莫野真的動怒了,猜出巴莫野肯定是感情失利了,就不再揶揄他。

不一會兒她抬起眼皮,對巴莫野出奇般地耐心解釋道︰「我在洞底種植的藥材要成熟了,這些都是用來醫治莫奈的。這個洞底是極陰極寒之地,過了采摘日期,藥草是要壞掉的。」

一听是醫治莫奈的藥,巴莫野頓時沒了脾氣,消了怒氣。他有些疑惑地問道︰「莫奈的模樣可以醫好嗎?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末沙不是一副講故事的語氣,仍舊大咧咧地說道︰「莫奈的樣子是天生的,他的祖先是獵人,因為不小心闖到了狩獵女神的領域,就遭到了女神的報復,女神找到美神,抽掉了這個獵人家族的美神經。從此每隔七代他們的家族就會生出一個奇丑的兒子。莫奈正好是第七代。」

「狩獵女神真夠狠的!」巴莫野感嘆道。

「神族沒有一個好東西!」紅末沙咬牙切齒地罵道。

巴莫野見她這樣恨神族,突然想到貝瑟、德墨爾以及麗莎他們都是神族,就勸解道︰「你太憤世嫉俗了,神族也有好人。」

紅末沙望望他,知道他說的是貝瑟,就冷笑一下,不再理他。

巴莫野繼續說道︰「紅末沙,你挺善良的,何必一定要裝作凶神惡煞的樣子?赫爾墨雖然愚弄了你,但那也是為了知道貝瑟的下落……」不等巴莫野說完,紅末沙就不耐煩地說︰「夠了!不要再說了。」巴莫野只好住嘴。

良久,紅末沙才說︰「我不打算去找赫爾墨了。」

巴莫野一听很高興地雙手一拍,說道︰「太好了!」

誰知紅末沙又丟出一句︰「我去找他太浪費時間,以後遇到了仍然不會放過他,哼!神族,見一個殺一個。」

巴莫野見她說得凶神惡煞,知道其實她只是嘴巴刻薄而已,就笑而不語,走回自己的房間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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