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昏睡到晌午。貝瑟一下子從床上彈起。想起要去奧林匹斯山營救麗莎,她狠拍腦門,怪自己睡過了頭。于是,趕緊把大家都叫了起來,倉促準備一下,就匆匆上路了。
此去奧林匹斯山有大半天的路程,到達目的地後剛好天黑,正好便宜行動,這些哈迪斯早就計劃好了。望著身邊急得焦躁不安的貝瑟,他輕輕一笑,愛憐地模了模她的頭。
「不知道麗莎在牢里怎麼樣了。」貝瑟抓住哈迪斯的手臂,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樣。
「放心吧,沒有重大過錯,神殿應該不會要了她的命,最多罰她做苦役。」哈迪斯語氣輕松地說。
「苦役?!有多苦?」貝瑟擔心得將他的手臂抓的更緊了。
哈迪斯嘴角微微一揚,仰身靠在車廂壁上,望著貝瑟笑道︰「不怎麼苦,大不了就被罰做一個光榮的小奴隸,被神族像牲口一樣買賣和賞賜,沒事了叫他們挖挖土,抬抬石頭,惹主人不高興了,幾天不給飯吃,拿出皮鞭抽上幾個小時也是常有的事兒……」「夠了!不要再說了!」不等哈迪斯說完,貝瑟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嚇得手心出了一層涼汗。
「克爾洛快點!」貝瑟掀開車簾,對駕著馬車的克爾洛喊道。
看著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哈迪斯坐在那里哈哈笑起來。
貝瑟瞪了他一眼,嚷道︰「不是你的朋友,你當然漠不關心!」
哈迪斯笑得更開心了,心里卻念道︰小傻瓜,逗你玩兒而已,這麼容易就相信了,神殿里的事兒我怎麼知道?
貝瑟還不甘心,她又掀開窗簾,對著跟著馬車展翅高飛的一只烏鴉大聲叫道︰「塔納,你快點飛,先到神殿周圍探探情況!」
化身黑烏鴉的塔納本來就挺心急,听貝瑟這麼一吆喝,飛得更起勁了,唰得一聲,不見了蹤影。
見塔納如此神速,克爾洛有些不甘心,它在馬車上也「駕!」的一聲賣力驅趕著四匹黑馬,可是四個輪子的怎麼也跑不過人家有一對翅膀的。
太陽沒入地平線時,哈迪斯的馬車也到了奧林匹斯山腳下。塔納已落在一只枯萎的野薔薇枝上,縮著烏鴉頭,等著他們。
夜的黑,正好掩蓋了這幾名從地府慕名而來的不速之客。
哈迪斯拔出幽冥長戟,狠狠插在山腳地面上,雜草叢生的地面頓時裂開了一條大縫隙,四匹黑馬拉著馬車走了進去。哈迪斯先將馬車藏好,準備救出麗莎後就從這里快速逃入地府。而他的愛馬黑風,則就隱藏在附近,它機靈地收起了那股異于常馬的英俊不凡,故意縮頭縮腦地不想引起外人的關注。如果哈迪斯出現了什麼不好狀況,黑風會在第一時間化成一股黑煙,沖進神殿,將他帶出神殿,人間的任何障礙都阻擋不了它。
哈迪斯怕貝瑟危險,就打算把她留在山腳下,讓克爾洛照看好她。貝瑟哪里同意?她一定要跟著哈迪斯,一來麗莎是自己的好姐妹,她一定要去救她,二來,自己好歹也是宙斯的女兒,萬一哈迪斯出了什麼狀況,興許還能救他。
無論貝瑟怎樣哀求,哈迪斯都不答應,還威脅她,再不听話,就把她綁在馬車上,最後貝瑟只能乖乖和克爾洛在原地等。
哈迪斯和塔納一身素黑地向神族大殿閃去。
踩著夜色,二人來到了神殿城牆外。只見城牆高聳入雲霄,緊密厚實的石頭城牆,連一只蒼蠅都難飛進去,城頂站著密密麻麻地守衛,全副武裝,整齊待發。
這可難不倒我,哈迪斯在心底把宙斯鄙視了一遍,嘴角擠出了一絲冷笑。塔納正奇怪他笑什麼,忽然一陣、跨的腳步聲傳來,是守衛!二人立即閃在了城下一根大柱子後面。只見阿瑞斯頭戴插翎的盔甲,身穿金光閃閃的盔甲,臂上套著皮護袖,手持的銅矛咄咄逼人地走過來,他身後跟著一排和他氣焰一樣囂張的士兵。走到哈迪斯躲藏的那根柱子邊,他停下腳步示意士兵們安靜,警覺地四下望了望,沒發現什麼動靜後,又踏著的步子繞著城牆傲慢地走去。
一頭好戰嗜血的莽夫!哈迪斯向他的背影投去了鄙夷的余光。待阿瑞斯走遠,哈迪斯帶著塔納化作一縷黑煙,升上了夜空,神不知鬼不覺地飄進了神族大殿。二人在神殿內悄悄穿行,哈迪斯還是決定先去大牢看看麗莎在不在,如果不在,再到別處尋找。塔納帶著他向大牢潛去。
神殿內金碧輝煌,數不勝數的房子,裝修得豪華奢麗,鱗次櫛比,縱橫交錯,地排列在一起,長長的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層層疊疊的樓層聳入雲霄。這座最高的建築物就是宙斯和他的老婆赫拉吃喝拉撒睡的地方。而它的四周還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不同建築物,緊緊圍繞著,卻又向遠處星羅密布地四下散開。神殿大牢就在這些富麗堂皇建築物下面——宮殿的最底端,沿著一層層的階梯,哈迪斯和塔納來到了神殿大牢。大牢內的所有牢房,都是用直徑約十厘米的金剛石柱熔鑄而成,石柱之間的縫隙薄如刀刃。兩股黑煙在大牢機靈飄蕩,根本沒有發現那名叫麗莎的小花神。
哈迪斯掀起一股強勁的冥風,所有的火把瞬時熄滅,大牢一片漆黑。犯人們興奮得尖聲大叫起來,獄中守衛急得一團糟。
哈迪斯趁亂卡住一名獄卒的脖子,惡狠狠地問道︰「前幾日一名叫麗莎的女子關在哪里?」獄卒本想扮堅強,閉口不答,哈迪斯猛地再用力,他听見自己的脖子 嚓一聲,就趕忙支支吾吾地將真相說了出來︰「她……被神……帝宙斯帶走了。」
「帶去哪里了?」哈迪斯又緊了緊著急的手,狠狠問道。
「去……做丫……鬟!」獄卒渾身顫抖地答道。
哈迪斯猛地一松手,獄卒倒地「喀喀」地咳嗽起來,邊咳邊大叫著「刺客……有刺客……」獄卒們一听更加慌亂了。四處奔走踩踏。
趁著混亂哈迪斯和塔納溜出了監獄。
二人沿著最高的這棟建築物向上飄。一扇扇窗戶從眼前掠過,透過窗戶,他們看到了形形色色的神族生活。有圍著滿桌子酒肉大快朵頤的,有忙著收拾屋子的,有斥罵鞭打奴隸的,最精彩的要數那些光著撲在女人身上一起一伏的滿身橫肉了。
到宙斯的寢宮了,哈迪斯和塔納小心翼翼起來。他們趴在窗戶邊透過窗紗,見一名氣勢威嚴的女人,正凶神惡煞地訓著一名女子,她像打橡皮人兒那樣,啪啪地扇著那女子的耳光,
那女子紅腫的臉上掛滿淚珠,唯唯諾諾地承受著毒打。
哈迪斯心想,這惡女人大概就是宙斯的老婆天後赫拉了。
「說!她被藏在哪里?」赫拉又給了那女子狠狠地一腳。
那女子載到在地,還是不吭聲。赫拉氣壞了,她隨手拿起桌上了一把短匕首,逼近女子的臉,一字一句地道︰「賤婢子!你不說是吧?好!我今天非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地剜下來不可!」說著就拿起匕首對著女子光潔的臉狠狠剜了下去,瞬間一小撮紅肉隨著刀刃落了下來,一股鮮紅的血液四處飛濺,那女子疼的大聲嚎叫起來。赫拉厭惡地抹掉臉上的血,又準備第二刀,那女子嚇得連連後退,口中叫道︰「女王饒命!奴才說就是了!」
赫拉得意地一笑,將匕首「 」一聲扔在了地上,對著女子罵道︰「白痴!早說了,也不至于挨著麼幾下!」
那女子連連點頭,哭著說道︰「神帝把那女子藏在了神殿的柴房內。」
赫拉听後陰森地哈哈大笑起來,目露凶光地狠狠罵道︰「臭男人!明明知道我從不踏進御廚一步,竟然把野女人藏在那里!看我怎麼收拾你麼們!」
野女人!莫非是麗莎?窗外的二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起,于是猛地轉身快速向柴房飛去。
到了柴房門外,二人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俯身貼近房門,听里面的動靜。似乎有女子在低低飲泣。二人不由分說地從門縫飄了進去。
柴房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蛛網暗結,灰塵漫天,一女子披頭散發縮在一大堆草垛邊埋頭哭泣,他們走近想要細看,忽然女子抬起頭,見面前兩個人影,驚得正要大叫,忽然听見有人叫自己「麗莎」,趕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定楮一看,竟然是那個傲慢的死神塔納——那個有著黑色翅膀的家伙!麗莎高興得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塔納也緊緊抱住了她。
「該走了。」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麗莎仔細一看,那人英俊不凡,一身黑袍子,風流倜儻,唯獨臉上冷若冰霜,讓人難以親近。麗莎正納悶這人是誰,卻被塔納一把拉起就往外跑。
三人剛踏出柴房,遠遠就看見了走廊里有一處燈籠向這里走來。「肯定是赫拉」,塔納向哈迪斯說道。哈迪斯沒有回答,直接說了句「走」就飛身一躍化作了一股黑煙,在半空中盤旋。塔納趕忙將麗薩放在自己的背上,縱身一躍,瞬間沖上了雲霄,哈迪斯化身的黑煙包裹著他們,進行掩護。由于塔納托著麗莎他不能變身,在升空過程中還是被樓頂的守衛們發現了。守城的士兵駕起武器,向塔納發射出了密密麻麻的短箭。有人迅速給阿瑞斯報了新,阿瑞斯一听塔納夜闖神殿,又有一仗要打,頓時興奮得兩眼放紅光。